如果這不稱為愛,應該是甚麼-7 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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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過正式聘雇的第一年,送走了畢業生、迎來了夏天,在許淳的時間軸裡像是過了好幾年,她帶著宜圓、宜愛飛往美國的爸媽家,許文也來了。
美國的許家距離海灘開車大約四十分鐘,前一晚許爸、許媽就說要帶兩個小孩去海邊玩,許文一早就興致沖沖地起床準備要帶去海邊的三明治,許文喜歡下廚,就算工作忙碌,他也堅持每天早上自己做飯。許淳睡眼惺忪地倒一杯咖啡,許文幫她抹好一片果醬吐司,許淳堅信早餐就應該吃甜的。
兩個小孩倒是沒有這種堅持,吵著許文說要吃鮪魚蛋餅,許淳端著盤子到客廳的沙發上盤腿坐著吃早餐,許媽裝著一杯咖啡來到她旁邊,笑她沒有禮貌,許淳聳聳肩,儘管已經多年沒有回來,但是坐在許家的沙發上,熟悉地像是沒有離開過,還是當年那個才十幾歲的少女。
許爸坐在餐桌前跟兩個孫女一起吃許文做的蛋餅,許淳問媽媽說過了這麼多年,媽媽對爸爸的愛沒有改變嗎?許媽笑說年紀大了,都分不清楚對彼此是愛還是習慣,可是每天早上醒來看見旁邊睡著的人是爸爸、睡覺前關燈的那個人是爸爸,她就會覺得很安心。
去海邊的路上,許文開著許媽的車載許淳,兩個人在車上聽經典的Don't Look Back In Anger,自從上一次澳洲分開之後就沒有再見到面,許淳說她要帶兩個小孩飛美國的時候,許文二話不說就請好假也飛美國,許淳在車上問他對自己的情感,是愛還是習慣,「哇,許淳覺得已經是愛了嗎?」許文笑說。
有人說,我們與生俱來就有愛的能力,但是許淳沒有學會愛,她看過爸媽相愛的樣子、姊姊和姊夫維持的幸福,也看過瑞秋和羅斯、凱莉和大人物,但是這樣就是學會愛了嗎?所見的都是人們被愛著的樣子,許淳知道自己符合大眾的審美觀、也明白自己擁有的知識量及表達能力是容易被愛的,可是甚麼是愛人呢?瑞秋的難以取悅、羅斯的優柔寡斷、凱莉的趾高氣昂還是大人物的財大氣粗,就是愛人的表現了嗎?這樣就幸福了嗎?許淳不覺得,所以她還不會愛。
許媽說以前帶許淳和姊姊到海邊的時候,姊姊總是不顧一切地就衝到海裡,玩沙也是,不管工具應該怎麼使用,拿到手就先試試看,但是許淳總是會問工具要怎麼使用、最後應該要長成甚麼樣子,才開始動手,可能因此還沒有理解愛是甚麼的許淳,才會在感情上躊躇不前。
你會擔心嗎?
許淳問許媽,許媽說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路,如果學習愛是許淳路上的指標,她相信許淳會沿著路找到終點。「如果迷路了怎麼辦?已經沒有姊姊告訴我該去哪裡。」許淳想念總是有姊姊在身邊的時候。許媽說真正告訴她該去哪裡的,一直都是她自己,「你姊姊只是把你心裡想做的事情說出來而已。」許媽笑說。
許淳問許媽會不會想姊姊,喪禮結束之後,許爸跟許媽回到美國,美國的家裡許淳和姊姊的房間跟照片都還在,姊姊的離開像是不真實的平行世界,直到發現和宜圓、宜愛視訊的時候,再也看不到姊姊的笑容、聽不見姊姊的聲音,才真正地感受到姊姊的離開。「我跟你爸沒有一刻不想你姊姊,當然也想念在台灣的你,可是我們在美國生活了好幾十年,我們的朋友也都在這裡,如果回到台灣只會顯得更孤寂。」
愛,是讓人不孤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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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責任還是負擔,愛是自由還是枷鎖,全球有70逾億人口,就有70逾億種愛的方式,只是我們無以名狀,如果這不稱為愛,應該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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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感情,想要不孤獨,就要接受差異。 易思在婚禮誓言上這樣說,許淳想起調酒師曾經說「想要不傷心的人就要接受孤獨」所以,接受差異的人就能夠避免傷心、就可以得到一段完美的感情了嗎?姊姊離開的時候,許淳感到很孤獨、也很傷心,所以她們的姊妹情誼就不完美了嗎?
聽姊夫說,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因為姊夫骨折被送進醫院,姊姊當時候看著他的X光片說「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美的骨頭,你要不要常常來照X光。」當時候姊姊也有說「所有的骨頭都有裂痕,有的人填補得很快,有的人經不起一場車禍。」
「就為了爭一口氣所以當小學老師?」許淳笑了,Liz說當時候想不到別的職業,脫口而出的只有老師這個選項,後來發現當老師難、考正式老師更難,不過總算是吐了一口怨氣,雖然無緣的前女友看不見。許淳不禁對這個老師面露擔心,Liz發現後大罵「欸,我可是正正當當、憑著實力考上小學老師,你不要亂投訴我喔!」許淳笑了
姊姊曾經笑說「就算哪一天許淳不是你想像的完美,你還是一樣會喜歡嗎?」當時許淳以為姊姊只是在笑許文的眼裡出西施,直到許淳再次看到冰箱上跟姊姊的合照,那一天飯局結束後Amanda幫大家拍的第一張合照,許淳才發現姊姊早就知道了。
姊夫說在姊姊離開之後,他才明白姊姊把兩個女兒取名宜圓、宜愛,是想要提醒他生活宜圓,生命宜愛。許淳沒有附和姊夫,只當這是姊夫自癒的方式。 許文再
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許淳還是很難相信姊姊的離開,同時今年也是從約聘講師升為正式助理教授的一年,收到通知信的時候,許淳想跟姊姊分享,但是點開對話框,才想起來姊姊已經離開了,她點開許家的群組,把消息分享給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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