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想要抓住點什麼,卻撲了個空。」那天我一如往常的工作著,彎腰、鞠躬、整理桌椅以及客人離開後的打掃工作,越來越熟悉的環境讓工作也越來越上手。
「請問你可以稍微聽我說說話嗎?」大約早上十點,做好開店的準備就有客人上門了,客人穿著咖啡色的長版大衣,裏頭的襯衫有些皺褶,黑色的粗框眼鏡讓臉頰的凹陷變得明顯,西裝褲無力的垂落在腳踝邊,蓬鬆而凌亂的頭髮懸掛在眼鏡的邊上,他點了杯咖啡,找了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遞過咖啡,我有些拘謹的坐了下來,「你知道愛情是甚麼東西嗎?」我搖了搖頭,在我短短的人生裡,因為無法說話不知道給我造成了多大的麻煩,不論是上課、購物、或是推託掉路邊的推銷員,對我來說都是一件浩大的工程,更不要說是表達自己的愛意,「我最近剛分手,是那個女人提的。」他吹掉了咖啡的熱氣,小心翼翼的啄了一口,我依稀記得每天男人都會梳著整齊的西裝頭,燙熨整齊白襯衫和西裝外套更是他的標準穿著,永遠都是一樣的組合,一杯美式咖啡加上一杯卡布奇諾,「她沒辦法接受舌根的苦,又不得不攝取咖啡因。」
「我記得她的所有愛好,討厭的食物、喜歡的電影、熱愛的歌曲,我嘗試著了解她,並希望在她的生活當中找到我的影子。」男人撥動了他凌亂的髮絲,我看著他有些悸動的表情,他拿出了菸盒又收了回去,我指了指戶外的煙灰缸,男人卻拒絕了我的提議,「以前她總是希望我戒菸,我總是說著:『這是最後一根了』我以為我不再愛她了,但是我卻沒辦法忘記我們相處的一點一滴。」
「她不喜歡我每天膩著她,她希望給彼此一點距離感,都說距離產生美感,但距離卻讓美好一點點的消失。」男人再次拿起了咖啡杯微微的香味飄到了我的面前,帶點苦澀卻是每天必備的飲品,「我每天跟她分享我的心情,但每天等待我的只有無止盡的等待。」男人望著窗外飄落的雪,緩緩的脫下了眼鏡,我知道咖啡久了就會走味,或許愛情也是一樣的,有沒有可能讓咖啡永不變質呢?
「她習慣冷處理,遇到事情總先一個人冷靜,然後忽略了外界的所有聲音,包括我。」男人關掉了手機的音效,不斷跳出來的通知讓手機的螢幕閃閃滅滅,桌上的眼鏡映射著螢幕上的消息,但男人卻毫不在乎的關掉了螢幕,「不知道我在她心裡的地位,她對我來說是每天寄託的對象、是工作之餘的綠洲、是閒暇之餘的快樂泉源,只要收到她的訊息我就會非常的開心,但是我對她好像可有可無,需要時才該出現。」咖啡的溫度漸漸的降低,白煙也消失的無影蹤,男人喝下了一大口,玻璃上的霧氣遮住了窗外的風景,「我們之間好像隔著一層紙,我捅破了一層又一層,只想找到背後從不存在的自己。」
「似乎到了她提分手,我才知道,愛情不是一個人的事,是兩個人用心經營,有些人說她不是那麼的喜歡我,但對我來說那是一種對自己的不自信。」男人飲盡了咖啡,將眼鏡戴上,「我愛的很深刻,她愛的很模糊,自始至終,我們都在不同的象限,有些時候體貼、生活上的小細節沒有辦法跨越愛情的考驗,當你真正愛一個人,不論她的行為如何,在你心中她就是無可取代。」
男人在桌上留下了小費,門上的鈴鐺響的徹底,或許愛情從來就沒有定義,更不需要直接的表述,因為愛你的人所有的行為都能看的到她的愛意。
雅人咖啡廳,今日營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