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寫一封什麼給你的,也許只是一篇留言;或也許只是一篇簡短的信箋,總之是要跟你說上幾句話的想法的,下午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坐在家裡,因為盲目的想要寫些什麼,卻發現腦袋跟本是空的沒有辦法寫任何一個字,就把曾經寫了一半的那些文稿,一個一個的打開了;又一個一個的關上了。
我沒有辦法思考。
因為是你不在身邊嗎?也不是的。我一定是不會這樣說的,這麼一來便給了你驕傲的理由,也給了我自己脆弱的表示。「其實都不是那樣的喔!」我坐在電腦前對自己說話。應該是沒有辦法把心裡的太多想法,在同一個時間裡給紀錄下來的煩頓吧!好多念頭,想了不到幾秒鐘,就天長地遠的不知道遊盪到那裡去了。
可是其實好想跟你說上一句話,說什麼好呢?說我自己的想念吧!
我想念我自己。因為我是我自己,但卻離自己太遠,所以很想念。想不起以前的自己是怎麼樣的。樣子跟現在是一樣的嗎?還是有些許的改變呢?會不會是因為頭髮長了一些?不是的吧!我知道不是的。是我自己在這一刻的情緒又陷落了吧!
經常會想起有一天,就像今天的現在的我一樣,我一個人坐在家裡的電腦前,為著也不知道寫來到底為了什麼的稿子,和自己不聰明的腦子拔河。你出門去上了一個很必須的班,所以我們便分離了好幾個小時。
就這樣!沒別的。因為在這幾個小時裡,你一定不能知道我在書寫的過程中經歷了多少的心裡的翻江倒海,所以在你回到家見到我的那一刻,會見到我木然的表情,和微微泛紅的雙眼。
所以你會以為是我因為在電腦前坐的太久,眼累了,手酸了,該停了。但卻不知道我卻剛從我心裡面的汪洋海裡泅泳上岸。
好多時候,以為在見到你的時候,便以為可以說話了。在分開了幾個小時之後的我們,終於可以跟你說些什麼了。但發現你上了一整天的班,累了,倦了,詞拙了。所以我又要安靜了。
於是我們不會交談,我們是安靜的鏡子。
所以我書寫,心裡的想念與變遷都該要讓你知道的。不斷不斷的,覺得自己正努力的脆弱著。希望在自己的一公尺見方的天堂裡,營造出我自己文字的殿堂。
那天你高興的告訴我,經過了書店,發現我的書在架上已經賣完了的這樣一件事。看你好高興的在我的面前愉悅的形容著那種滿足的感覺。但是,我的書,你連翻也不曾翻過一頁。
於是你在我小殿堂門口路過了,按了門鈴,沒有留言就走了。是這樣子的吧!我能給你的回應都只會是當天交談的最後一句:「喔!真的嗎?謝謝關心!」這是我們賴以維繫的一份感情,所以你站在殿堂外的護城河彼端,對我說著加油之類的字彙。遙遠的聲音讓我聽不見你,只看著你的嘴型在半空中變成了一個圓,聽不見。
所以站在兩岸的我們,就讓我寫一封簡短的信箋或是一篇簡短的留言吧!知道你並沒有走進我的聲音裡;並沒有走到我的生命裡,我們就站在同一座橋上,假裝相愛的握著手,卻不管彼此要去的方向。
同為文字寫者的她來了電話,說她極需要找個人來說話。「好吧!來說話」我回了這樣的話,於是兩個人僵在話筒的兩邊,沉默中,收了線。原來文字寫者都需要交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於是你走不進我的思維中是可以原諒的吧!我在心裡默默的對自己說著。所以你選擇不翻閱我的書,因為太害怕走進一段不能理解的思緒中,因為施不上力而顯的不知道該怎麼才好的尷尬。
我懂!我好懂!有那麼一次,你不經意的告訴我,有一位作家的文字語氣像極了我的形影,在閱讀著別人的書的時候彷彿可見我的身影在字間跳動。我一驚,那麼我的書你是翻過了?你曾經閱讀過我的那些自囈的字句囉!一時間,你也只是拿起搖控器轉了別的體育台。
畫面中有一個人正揮著竿子將一顆白色的小球奮力的揮到半空中去。然後你淡淡的說:「也沒有,上次隨意翻到,便看了半頁。」
是了,我們的擦肩。在我正想要痛哭的為了你的臨幸的時候,你輕輕渺渺的站高了一步,讓我撲了個空。那便是你的最後一句,讓我與你的交談也變成了今天晚間的謝幕詞。
你坐在4公尺遠的沙發上看著我看不懂的體育台,我坐在離你4公尺遠的電腦前敲著揪心撕肺的零散文字。沒有交談了,就連最後一句,也沒有了。窗外的颱風就要走進來我們的城了,我敲著我的鍵盤,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