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
「嗯,照你的說法,她應該是醒了,不過這個時間還是凌晨,大概是去廁所之類的吧?不管怎麼樣,醒過一次今晚就不會再進來,暫時可以不用擔心了。」
弗雷多內心情緒複雜,僅僅是一眨眼瞬間,剛剛還能拆公寓、殺怪物然後一掌把自己打到快死的萩野霞就消失了。
靈,果然不可思議,不是人類所能理解的存在。
「你有話就快問吧,我也不敢保證本體會不會提早醒來,畢竟家裡還有三個小鬼要顧,隨時都可能有事,你把握時間。」
聞言,弗雷多也收起感慨情緒,快速問道:「變異體是什麼?妳能推測出萩野霞是用什麼能力嗎?為什麼她可以幾乎無限制的使用能力?」
依然是連珠炮般的詢問風格,好在這次問題沒有太長而且集中,塔芭寇想了一下從別人那裡聽來的情報,邊思考邊說著。
「變異體,是一些前輩總結靈異專家說明和自身經驗所歸納出來的名詞,專指那些因為能力過於極端,又或者是現實世界身心已經不堪負荷,所以意識體進入死亡睡眠後呈現暴走狀態的人。」
「也因此,變異體大多都相當強大,如果能有穩定的變異體做為隊友,那在死亡睡眠中的存活率會大大提昇!」
「不過遺憾的是,就像先前所說,變異體在現實世界通常都過的不太好,我先前提過的那些被送進精神病專區的大前輩就是最好例子,狀況也大多極為不穩定,最好還是靠自己比較實在。」
弗雷多本來就沒有想要利用萩野霞,對於塔芭寇的說法不以為意,他只想掌握更多情報和資訊,這樣才有辦法為接下來該做的事安排好計畫。
「至於那位萩野霞小姐是什麼能力......我不知道,每個人進入死亡睡眠原因不同,就算原因相同了,內心的情緒累積也會不同,要說最有可能推測的人應該是你才對,畢竟你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最後,能力的使用就像先前說過一樣,會消耗意識體生命,意識體是基於情緒和意識存在,所以現實世界的反抗和不滿越強烈,死亡睡眠中的生命值就會越高。」
「又或者是,萩野霞小姐已經掌握技巧可以很熟練使用能力,不過看她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就是了,她能整晚都在暴走,比較像是對現實世界不滿......」
說到這裡,塔芭寇不禁用懷疑的眼神看向臉腫腫的同伴。
懶得理會這位中年婦女的八卦看劇心思,弗雷多聽完說明,依著這些前輩理論順勢推導。
「所以,如果在現實世界一直受到壓迫,主體意志足夠堅強,死亡睡眠中,我們這些意識體就會有源源不絕生命值可用,對嗎?」
「對,通常來說,每次的死亡或能力使用過度,主體的反抗和不滿也會受到影響被削弱,畢竟這才是靈設計死亡睡眠的用意。」
「不過人有千百種,總會有一些意志十分堅韌的例外,只是那些例外最後的下場不是反抗到完全消亡死在睡眠之中,不然就是被送到精神病專區了。」
說到這裡,塔芭寇神色也嚴肅起來,不再像先前般開玩笑。
「弗雷多,如果你真的重視萩野霞小姐,請一定要好好關心她,這麼強大的變異體,現實世界主體身心狀況恐怕並不樂觀,搞不好反抗意識佔據她大部份意志,如果任由死亡睡眠消耗下去......你很聰明,知道我的意思。」
弗雷多當然明白。
比起塔芭寇的簡單推測,他早就將現實世界分析的一清二楚。
弗雷多還記得早上在謝肖卿辦公室看到的變臉,如果不是自己即時出聲打斷,那恐怕萩野霞當場就會暴走!
雖然沒有能力的加持,並不會有死亡睡眠中如此驚人的破壞力,但神智失控瘋狂襲擊上司,下場只怕不是入獄就是被送到精神病專區。
而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在現實世界的幫忙反而會害死萩野霞。
主體不斷在清醒與瘋狂的邊緣遊走,意識體在死亡睡眠中消耗大量生命值,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精神面臨崩潰。
不論怎麼樣都很難有完美結局,想救萩野霞只剩下最後一個方法,但弗雷多不確定現實世界沒有記憶的主體能不能做到,只希望今晚的影響足夠深刻。
想到這裡,他又有疑問了。
「塔芭寇大姐,我現在狀況變得跟植物人差不多,對主體會有影響嗎?下次再進來還是這樣子嗎?正常來說這種重傷我應該要死了,是因為意識體關係所以才能這樣跟妳對話嗎?」
大難不死,塔芭寇忍不住再拿出根煙點燃慶祝一下。
「你的問題還真多,厲害的人都是這樣一直動腦嗎?感覺生活很累呀。」
輕吐口煙,任由滾滾氣體殘害身體,卻也帶走她不少煩憂和鬱悶。
「主體可能會有那個......幻肢?幻痛?幻什麼的東西,就是假設你的手被砍斷,醒來雖然手還在,但會下意識覺得手好像斷了,如果這樣的事情一直重覆發生,讓意識嚴重影響到身體,有一天你可能就再也無法使用那隻手了,最好能避免傷害就避免。」
「至於下次進來的情形,這個就不用擔心,意識體會恢復到你入睡前的狀態,但有前輩觀察過,他推測這應該不是無償復原,消耗的依舊是你的生命值,也就是反抗和不滿情緒。」
「然後,在死亡睡眠之中,我們畢竟只是意識體,只要要害像是頭部和心臟沒有被破壞,這類認為一定會死的情形出現,大致上是不會死亡的。」
話才說完,塔芭寇吸了口煙,吐出後立刻打斷想要開口的弗雷多,繼續道:「不要問我如果全身只剩下頭部和心臟能不能活,血液流光之類能不能活,我沒試過也不想去試。」
問話被打斷,弗雷多倒是不介意,不如說還比較高興,這代表眼前還算可以的友軍是名懂得舉一反三的人。
之所以不願意動腦,連想到先前她說過自己有三個孩子,大概生活負擔重,過得也並不順遂,連消解壓力抽根煙可能都要躲起來不被發現,身心俱疲雙重轟炸下,也難怪懶得動腦了。
接下來,漫漫長夜,兩人有一句沒一句閒聊起來。
也是這時候弗雷多才知道,正常情況下,意識體必須不斷面對獵殺者追擊,現在這種完全被清空的輕鬆狀況屬於特例。
最近自從萩野霞出現後,哭聲會引來這一區的獵殺者,戰鬥聲音又再引來更多獵殺者,簡直像是無限循環一樣,直到附近獵殺者全都被屠殺一空才會停止。
所以塔芭寇才敢自己在這一帶四處亂跑尋找香煙,只是沒想到不小心發出聲音被落單的獵殺者盯上,這才有弗雷多看到的危險一幕,不然平常她都很小心的躲起來。
而且,要不是趕來這一區的路上可能會先遇到危險,不少知道這消息的人都想過要來這附近尋求庇護。
「塔芭寇大姐......妳幫助我很多,我很感謝妳,但有些話必須先說清楚,只要找到讓萩野霞清醒的方法,甚至是能控制或影響她的方法,我不會再讓她隨意使用能力,希望妳能諒解。」
彈開抽完的菸蒂,平常還要找垃圾桶或用煙盒,在死亡睡眠中就無所謂了,塔芭寇對於弗雷多的話只是點點頭,沒有什麼過激反應,更不像電影或小說裡有反派想法。
什麼惡毒眼神一閃、埋下怨恨種子、趁機搶過控制權、想著我得不到別人也不可以得到之類的事情。
以上,完全沒有。
總天想著不去害人自己就會死,塔芭寇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做人不要這麼辛苦,這麼辛苦的話乾脆不要做人。
去當沒有心的畜牲不是更好。
「放心,我能明白,另外有什麼問題和需要可以來找我,沒有意外的話,我大概都會待在先前帶你去的流浪漢聚集地,在這種地方能多一個同伴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