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戰爭（聖女新娘）　０７８　心不在焉的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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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女新娘這部小說純屬虛構，請勿當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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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女新娘　７８　心不在焉的瑩子　＝

七月三日，中午時分，阿爾卡德與蜜西卡離開陸地之後近兩天，一支戒備森
嚴的車隊來到杜塞爾多夫郊區的療養院，專門收容癌症末期病患的國立療養院，
屬於活人的太平間。

會留在這裡的除了醫療人員、滿是愛心的志工、盡力提供心靈宗教協助的神
父與修女、自然全是各式癌症末期的病人，被認為已經沒有治癒希望的病患，不
論還有多少時間可活，不論年老或是年輕，不論他們的生命是否曾經活出價值。

沒有人真正願意死，但他們的時間的確即將走到盡頭，未來對這群人來說更
是完全的絕望，尤其當明確死亡正在眼前，肉體強烈的痛苦持續折磨著，很少有
人能在這種情況下真正釋懷，甚至勇敢面對。

畢竟死亡在每個人心中代表最多的都是永遠的滅亡，真正的虛無，此外再無
其他，因此對這時的他們來說真正能帶來拯救的除了醫療用嗎啡、他人的關愛、
恐怕就是宗教信仰所提倡的死後生命、苦難靈魂的最後救恕……

如果有必要，醫療人員全體都願意脫下白袍，神職人員也都願意脫下黑衣，
一起化妝扮小丑、戴上紅鼻子、作出滑稽表演，取悅痛苦憤怒的患者，至少希望
這樣能讓他們有更好的生活品質。

但不論他們多努力，在此地努力以慈祥大愛拯救這群受苦靈魂的他們心底深
處都知道，這裡依然是最悲哀無言的場所，充滿恐懼和淚水的地方，被層層烏雲
攏罩的黑暗世界，神的真光難以照入的土地。

剛開始，病患們還能被逗樂，一起輕鬆交談。等彼此認識更深，時間到了，
他們總是會脫去偽裝堅強不怕的外衣，說出心中真正的話語……

當病患哀嚎：「我又沒有作什麼壞事，為什麼神要這樣對待我？」

當病患咆哮：「神到底在哪裡？祂為什麼不願意施行神蹟救我？」

當病患哭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對他們來說，將死的生命再看不見任何光明與尊嚴。神也總是沉默的，只是
在天上無言聽著這一切，看著這一切發生，毫無回應。

神父、修女、醫療人員們也只能堅強戴著紅鼻子以微笑面對他們，以微笑陪
伴他們，以微笑安慰他們，以微笑忍受他們，直到他們自己也無法再忍受下去，
才蹲屈在無人得見的陰暗角落，拿下小丑的紅鼻子，對神流淚禱告，詢問這一切
為什麼會發生，懇求神的仁慈回應……

時間過去，這場與死亡的爭戰是那麼漫長，更彷彿沒有真正取勝的一天，不
過今天對他們來說，經歷這麼多痛苦之後，神終於回應了。

祂伸出手，將聖母瑪莉亞帶給他們……

道路兩邊站著一群維持秩序的軍警人員，忙著阻隔難以計數的平凡民眾，他
們正忙著向漆黑車身內某一處的聖母瑪莉亞歡呼。

對世人來說，瑩子就是聖母瑪莉亞，她主動前往此地，為悲苦的人而來，沒
有任何邀約，因此盛讚她名的呼聲響徹雲霄。

當那天下午瑩子以聖母身份前往杜塞爾多夫城的市立醫院、探望同學癌末的
老奶奶之後，望著無助躺在病床上只能痛苦流浪的她、只能依靠嗎啡鎮壓劇烈疼
痛的她，瑩子深被震撼。

轉頭望著同一間安寧病房內的其他病患，他們全都對聖母流淚伸手，渴望她
的一丁點祝福，渴望她能許諾來世生命將能進入天國，單純的瑩子這才真正知道
世間還有這麼充滿苦痛與無助的地方。因此她主動要求每天都要前來一處像這樣
的地方，因她相信這必是神所交付的任務，至少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不過現在看來，瑩子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停妥的車隊中央、屬於梵蒂岡的加長型賓士禮車後部豪華空間安靜無聲。

瑩子雖然看著窗外，看著無數對這裡興奮叫喊的民眾，卻什麼表情都沒有，
什麼感覺都沒有，對這一切視而不見，雙眼也不眨一下，甚至連這輛車已經在療
養門口停妥都沒有任何反應……

車內陪伴同坐的人知道她又陷入沉思，有如正在冥想，因此沒有人發出任何
聲音打攪，更任何動作都沒有。

車外站立的護衛們雖然與大門外等後迎接聖母的醫療人員一樣滿腹疑問，不
明白車門為什麼不開，但還是只能忠實圍著這輛車守著，等候同車內的亞瑟給予
命令再拉開車門。

『他要去哪裡，為什麼不願意跟媽媽們說，姊姊也不願意告訴我？而且從那
天之後，他為什麼只來見我這麼一次？更為什麼從那天之後他一封信都沒有？是
因為我都沒有先寫信給他？他到底對我有什麼想法？真的像月香說的，我一直猶
豫的態度終於使他討厭我了嗎？……』

這兩天過去，不論作什麼事，她總是會帶著些許的擔憂與焦慮不由自主陷入
這樣複雜的思緒，此刻亦然。

幾分鐘過去，車內的人無言看著彼此，知道現在她一定又在想件很重要的事
而不敢隨意打攪。原本他們打算靜觀其變，等瑩子自己願意提出來談再聽她說，
但已經兩天過去，她依然默不作聲，似乎不打算講出來，因此坐在身旁的麗麗媽
媽終於決定趁這個機會出面問她：「瑩子？」

瑩子完全沒有注意到，由此可知她的沉思有多深沉。

麗麗媽媽再說一次，並且伸手搭她手臂：「瑩子？」

得到直接的觸碰，瑩子才像忽然醒來，發現到車輛完全靜止，窗外的醫院大
門有一群穿著白衣的醫生與護士，然後才轉頭看著同在後部空間的眾人：「到了
嗎？」

麗麗關心的問她：「瑩子，妳怎麼了嗎？」

「對不起，我一直在想事情，沒有注意到。」

坐在側邊座椅上的塔克主教開口：「是否有什麼事困擾妳？或是不舒服？要
回教堂休息嗎？」

瑩子知道讓他誤會，趕緊回答：「我很好，只是不專心，對不起……」

這樣的解釋顯然無法令塔克滿意，因此身為教庭代表的他自然再問：「不論
是什麼樣的困惱都請盡管說，我們教廷一定全力幫忙。」

瑩子只能趕緊露出笑容：「對不起，真的不是什麼大事。」

她都這樣說，對瑩子認識不深的塔克自然不能再問，只能閉上嘴繼續猜測。
但一手養大她的麗麗媽媽感覺到瑩子是說真的，並因此將她的心摸透，以溫暖笑
容問她：「是在想阿爾卡德的事吧？」

知道什麼事都瞞不了媽媽，瑩子只能尷尬微笑，靦腆點頭。

看她終於承認心頭掛著兩天的事，麗麗微笑，車內除亞瑟之外的人看著她也
露出釋懷的微笑，反而更讓瑩子覺得難為情。

麗麗溫柔摟著她，完全像是溫柔對待孩子的母親：「擔心他離開嗎？」

雖然還有其他人在車內聽著，但被媽媽這樣抱著，瑩子還是只能難為情的誠
實回答：「我不知道，只是聽他要離開之後就一直很在意他的事……我也不知道
為什麼……」畢竟記憶中從沒見過他，或與他真正相處過，只有與他通信而已，
所以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一直在意他的事。

「傻孩子，阿爾卡德是很聰明堅強的男人，一定會將自己照顧的很好，平安
的回到妳身邊，不必擔心。」

「我知道，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一直很在意……」

「妳的擔憂必定是因為：人要離開父母，與妻子連合，二人成為一體。既然
如此，夫妻不再是兩個人，乃是一體的了。因此神配合的，不可再分開。」塔克
以愉悅態度對瑩子解釋，「所以雖然妳因神的旨意而想不起他，但聽到他要離開
還是會自然的為他擔憂。」

這樣的解釋對不太聰明又信仰虔誠的瑩子來說夠充分了。因此雖然難為情，
但她還是對塔克恭敬順服的點頭，接受他的教誨。

而塔克看瑩子的態度依然這麼簡單就接受，加上平時總是只會阻礙教廷行事
的薇蘿娜為了躲鏡頭而無法跟來，更是抓緊這個機會繼續說：「說來阿爾卡德的
確是非常不敬神的人，就算他親見過主上帝的神聖顯現亦然，因此神才不願讓他
再親近您，必在等待他的真心懺悔。相信主對這一切的安排必又如聖經所寫：你
這作丈夫的，怎麼知道不能救你的妻子呢？妳這作妻子的，怎能不救丈夫呢？倘
若某弟兄有不信的妻子，妻子也情願和他同住，他就不要離棄妻子。妻子有不信
的丈夫，丈夫也情願和她同住，她就不該離棄丈夫……」

瑩子羞澀點頭。

見她完全順服認同，塔克這才滿臉笑容的說出真正想說的重點：「現在的阿
爾卡德正是神前迷失的羔羊，被撒旦帶離真光的無助靈魂，絕對需要妳的拯救，
也只有身為妻子的妳才能拯救他，重新將他帶回神的光中。相信這必是主在無形
之中充滿善意的安排與旨意，阿們。」

塔克豪不含糊說完，在麗麗媽媽懷裡抱著的瑩子困惑抬頭：「我知道薇蘿娜
姊姊不信神，不過阿爾卡德真的也這麼不信神嗎？」希望媽媽能給她答案。

麗麗修女低頭看著懷裡的瑩子，露出為難表情，猶豫著該說什麼，不過最後
還是只能說：「他在認識妳之前的確非常不信神，態度比薇蘿娜還要不敬，媽媽
們本來也很擔心他，不過就在他與妳成為夫妻後或許是妳帶給他的影響，的確有
過一段時間他的態度變的不同，比較溫和友善……我們本來放心了，相信他必定
會因此慢慢歸到主前，但是自從妳不記得他之後，他……」麗麗說到這就為難的
住口，瑩子能懂，一定表示他的態度比以前還要惡劣許多。

塔克也在這時搖著頭感嘆開口：「記得那日麗麗與雀兒喜修女也都在場，我
接聞此消息而連夜趕回聖城梵蒂岡，來到房內跟阿爾卡德交談……」說到這裡塔
克又表示難以置信的搖頭，「那些充滿憤怒的話語，對神的所有譴責話語，真是
再沒人能說出口的罪惡……願神寬恕，阿們。」

麗麗與雀兒喜修女一起開口回應：「阿們。」

瑩子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多少有所聽聞過他的態度這件事，不論是聽
自塔克主教或本來就對阿爾卡德沒有絲毫好感的凱薩琳媽媽，但現在親耳聽到他
曾經說出這麼嚴重的話語，尤其是麗麗媽媽這麼擔心的態度，加上雀兒喜修女也
不猶豫的追認這件事，還是受到不小的震撼，難以相信自己的丈夫會是這樣褻瀆
神的人，像是非常壞的人，一點都不溫柔……

麗麗看瑩子驚訝的表情，知道她現在只對阿爾卡德充滿負面感覺，怕她未來
不敢再親近他，趕緊告訴她：「不過就媽媽這樣一直看他到現在，阿爾卡德那孩
子除了對神大不敬之外也不是那麼壞。或許是因為男人尊嚴的關係而使他從沒有
說過他愛妳，但媽媽們都知道他愛妳，照顧妳無微不至，更為了妳連那麼恐怖的
地獄也願意追去……」麗麗忍不住嘆口氣，「唉……明明就受到主這麼多的眷顧
與應許，為什麼那孩子還是一直存有這麼大的惡意？媽媽真的也不了解……」

塔克很想鼻孔噴著氣說：『惡魔就是惡魔！永遠改不掉惡魔本性！主稍微試
驗一下就本性畢露，還加倍惡劣，難怪神不允許他再親近聖母！』不過這些話在
瑩子面前還是只能不動聲色忍住，也加上她也還不知道這件事……但他對麗麗說
的那些話倒不能否認，因此露出淺淡微笑，對瑩子點頭追認這件事：「如今常存
的有信、望、愛這三樣，其中最大的是愛……相信必是妳的愛曾經帶給他光明，
拯救過他，使他短暫回改。」

「我真的曾經改變他？」

麗麗媽媽微笑點頭，塔克主教也承認的說：「阿爾卡德的確改變過。當時的
他比起現在的確是平和又友善許多的人，如果他能一直保持那樣就好了。」

聽到這一切，望著眾人，訝異於丈夫態度的瑩子再沒有其他話語，只是思考
這些話。

最後，麗麗微笑告訴她：「好啦，晚點回家再說吧，現在還有這麼多病痛的
人需要妳的祝福與安慰，妳不是因為這樣才自願過來？」

瑩子收起沉重表情，露出微笑，再緊抱著媽媽點頭。

一分鐘之後，車門終於被收到亞瑟命令的護衛拉開。

等待近十分鐘，長久協力於此的神父、修女、醫療人員與院長看到車門好不
容易開了，終於一同走上前來迎接聖母，新聞媒體人員的燈光也開始閃爍。

雖然心情為丈夫的事而依然沉重，但聖母瑪莉亞還是露出溫柔靦腆的笑容，
在無數聽聞風聲而來的民眾歡迎聲中下車，以溫柔微笑對病患們伸出自己溫暖的
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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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下午，瑩子給予癌末病患所有祝福與溫柔微笑，聽他們流淚傾訴心中
所有恐懼，然後以平和聲音親口為他們閱讀聖經：「我告訴你們，血肉之體不能
承受神的國，必朽壞的不能承受不朽壞的。我如今把一件奧祕的事告訴你們：我
們不是都要睡覺，乃是都要改變，就在一霎時，眨眼之間，號筒末次吹響時。因
號筒要響，死人要復活成為不朽壞的，我們也要改變。這必朽壞的總要變成不朽
壞的，這必死的總要變成不死的。這必朽壞的既變成不朽壞的，這必死的既變成
不死的，那時經上所記死被得勝吞滅的話就應驗了……」

以往神職者們一直這樣告訴他們、安慰他們，但他們並不真正相信，直到今
天，親耳聽到這些話語由聖母口中說出，他們如孩子聽了，他們如孩子信了，相
信自己必已得到來自聖母的許諾，他們的死亡將只是暫時的，如同深沉短暫的睡
眠，他們必很快就在神的國甦醒，因此他們充滿無助的心靈終於得到平息，得以
流出獲得仁慈救恕的真正淚水……

　　下午五點，車隊開回約瑟伯夫教堂，正好跟瑩子約好要來玩的朋友也到了。

泡壺奶茶，準備些餅乾，瑩子在自己的房間內與小可愛一起招待前來作客的
月香。畢竟瑩子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樣隨意出門逛街，不論走到哪都肯定引起大
騷動，或是被有心人士指責聖母竟然還有時間玩樂，所以身為朋友的月香只能親
自前來找她玩。

聽瑩子說完聽到的那些事，月香問她：「所以說……妳終於決定跟老師說要
跟老公見面？」

「嗯……」瑩子神情凝重的點頭，然後繼續解釋，「我只是想或許自己真的
可以再幫他，讓他知道自己的錯誤，請神原諒所有冒犯和錯誤。」

看來月香不怎麼相信瑩子的解釋，直接就露出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對她笑著
說：「喔……是這樣子啊……」

心虛的瑩子立刻察覺到，尷尬笑著問：「怎麼了？」

月香故意將臉轉開看向一邊，但臉上還是偷笑的表情：「沒有啊……」

當然不可能沒有怎樣，瑩子知道被她調侃了，笑著抗議：「月香！」

「不過是想重新記起心愛的老公，想以滿腔的愛和他一起上天堂嘛，這沒有
什麼啊。」

瑩子笑著抗議：「不是這樣啦！」

「真好……到時他一定緊抱著妳，說不定還會深情吻妳，然後一起度過熱情
的夜晚……想想都分開多久了？見面之後沒有事才怪。」

「我都說不是這樣了！」

月香忽然看著正在吞食餅乾的小可愛，愉快的說：「小可愛，舉起雙手，然
後跟姊姊一起喊，很好玩喔。」

聽到很好玩，小可愛立刻舉起雙手看著她。

月香看著小可愛也舉起雙手，然後高興大叫：「愛情萬歲！」

搞不清楚的小可愛也跟著大喊：「愛情萬歲！」

瑩子尷尬笑著：「月香！」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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