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滿江紅》，幾多簸錢聲？

2023/02/23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因為王一博，進英國電影院看了《流浪地球2》。

王一博並未出演，但他演出的《無名》春節檔期間，遭到大量抹黑打壓，順籐摸瓜發現《流浪地球2》和《滿江紅》之間的鬥爭更精彩。

預售期間，《無名》本是一路領先，摩托姐姐（王一博粉）和百香果（博君一肖粉），天天開心，天天歡呼。突然，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腳尖著地、手握刀槍，《滿江紅》偷襲成功，將《無名》拉下榜首。最終，《流浪地球2》和《滿江紅》各以約 2.1億人民幣，列預售票房第一、二名，《無名》以 1.42 億位居第三。從老大淪為老三，《無名》一直不受待見，排片率低不說，而且不是早場，就是午夜場，或吃飯時間。貢獻預售票房的摩托姐姐、果粉們起早貪黑地，辛苦了，真愛無疑。

《無名》大年初一早上9點第一場，電影結束前2、3分鐘，豆瓣就湧進3萬7千多條一星差評。可謂明目張膽、肆無忌憚地作案，水軍短時間內陸續灌進4萬多條一星差評。究竟是什麼樣的權力和資本狼狽為奸，如此不樂見王一博，和基本與商業沾不上邊的《無名》導演程耳冒出頭？

一說是防爆，舊勢力不樂見真正有實力的優秀導演、演員冒出頭。一旦形成新勢力並與之相抗衡，不啻撬動權利板塊、迫使重新洗牌，可能改寫並進而掌握未來電影業的遊戲規則。

舊勢力猶如武林至尊，興風作浪我隨意，爾等小輩敢不從？

但若非《流浪地球2》與《滿江紅》之爭，《無名》受到的打壓抹黑，可能掀不起什麼浪花。正如我之所會注意到此事，是因為《滿江紅》的票房，居然才上映一天就領先《流浪地球2》，大大違反了我的直覺判斷和審美觀。雖沒看過《流浪地球1》，但知其大受歡迎。被喻為是中國科幻電影的里程碑，代表著中國電影的文化自信，可堪比擬好萊塢製作大片水準。《流浪地球2》費心打磨了幾年，還繼承了前集的風華和光采，怎會如此不禁打？

至於《滿江紅》，不相信年逾七旬的張藝謀，能再拍出什麼好作品？上世紀90年代看了張導好幾部電影，也算是他導演生涯的花樣年華。即便如此，得獎作品《大紅燈籠高高掛》和《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已流於做作、過度追求形式。最清新可喜的，反倒是類記錄片《一個都不能少》，講述了農村的貧窮和教育問題。之後又在大銀幕看了《英雄》（2002），看完後感覺吃了一口沙。與其說是向黑澤明的《羅生門》，奇士勞斯基的《藍白紅三部曲》取經致敬，倒不如說是䙝凟了。在飛機上看的《影》（2018），與黑澤明的《影武者》相較，又是畫虎不成反類犬。近幾年偶爾看到所謂的謀女郎，可沒聽說張國師拍了什麼佳片？一個人的審美品味、涵養不會突然改變或提昇，在此基礎上，我非常好奇《滿江紅》的票房，如何快速嬴過《流浪地球2》？

一估狗，不少偷票房、刷票房、幽靈場、二個小時放五場，《流浪地球2》遭電影院和 iMAX 廳不公對待的指控。有網民說，在一個一套房只值5萬塊人民幣的18線城市鶴崗，《滿江紅》居然午夜場場場客滿。更有網民曬出截圖，午夜場還特別貴，要價300多塊人民幣。我最感興趣的是《知乎》上一篇洗錢流程說，從開始稍微關注內娛就風聞洗錢，只是一直沒搞懂到底如何洗？此次閱讀了不少相關文章，依然剪不斷、理還亂，唯下面這個環節最能理解。繳了該繳的稅之後的票房淨收入，50% 歸電影院。電影院和製片方合力刷票房，製片方就可以把黑錢攙入正常票房裡洗，而電影院則甚至不必僱人、不必開設備就可以坐等收入，皆大歡喜。這也是為何一些偏遠地區的電影院得以存在，並生存下去的理由。如果製片方同時擁有電影院，不但錢洗得方便，能洗得的成數亦更高。

有人認為三年疫情下來，一來要洗的錢太多，二來下游需錢孔急，導致今年春節檔洗得特別急，手法過於粗糙。更有人拋金句，

“早晚全球的錢都歸我們洗。”

諸諸種種，最讓《流浪地球》擁護者爆雷的是，《滿江紅》的所謂高票房，極可能扼殺了中國電影工業的新希望。這不僅是新舊勢力的鬥爭，更關乎劣幣驅逐良幣。

一部是精心計劃打磨了三、四年，被寄於帶領中國進入科幻電影重望的電影。一部是只拍了52天，透過大量營銷宣發、掌握影院資源、耍手段打擊對家，似乎說的是岳飛，其實幹著秦檜的事。兩部電影認真用心程度天差地遠，《滿江紅》的勝出無異告訴電影業和資本，與其把時間、精力拿來拍一部有意義的電影，不如向快餐式操作手法，和運用不正當手段靠攏。資本家唯利是圖，如果短時間內就可以獲利，何需把錢灑在需要挹注時間、精雕細琢的電影？長此以往，劣幣必然驅除良幣。別說一個健全的電影工業，電影文化、電影品味，亦將愈趨沉淪低下。

中國電影不需要《滿江紅》，但中國電影的發展茁壯需要《流浪地球》，說出了不少科幻片擁護者，和關心中國電影未來走向者的深深吶喊。

“科幻代表未來，但太多年輕人，早早把未來扔在了狗血劇裡。”

“這個春節檔，就是老一代名導演和新一代提倡電影工業化的新導演之對決。國家和年輕人選擇了後浪，資本兩邊下注，中老年人就圖個熱熱鬧鬧過大年。”

“中國人配擁有《流浪地球2》這種電影嗎？不配，一個劣幣驅除良幣的社會，老實做事的，會被坑蒙拐騙所替代。”

“《流浪地球2》和《滿江紅》之爭，表面上是兩部電影的口碑、影迷之爭，實則是整個社會風氣變革之爭。”

我是局外人，還在霧裡看花。但佩服那些為《流浪地球2》明裡暗裡爭不過《滿江紅》，而捶胸頓足的年輕人。

就我一個既無科學背景，又非科幻迷的觀眾而言，《流浪地球2》製作宏大，但內容嫌單薄，敍事徧零亂。既乏令人咀之有味的哲理思辯，亦無擄獲人心的情緒張力。大部份觀影過程，只覺得耳裡一片轟轟轟，記憶最深的是口號式的人類互助團結。電影院觀眾清一色為此地中國留學生，有幾個小團體可能按捺不住，進進出出的。我一步未離開過，不是劇情吸引人，而是想堅持到底，把電影看個完整。

在網上補看了《流浪地球1》，故事情節同樣蒼白無力。太多情感互動都似曾相識，譬如，兒子怨恨爸爸沒有堅持救癌未的媽媽而種下心結，青少年叛逆擅自離開地下城、導致姥爺死亡等等。若有《流浪地球3》，炫技之外，導演郭帆亟需的是一個令人有所回味、有所反思、有所感動的故事。如，經典科幻片《銀翼殺手》（Blade Runner，1982) 裡令人印像深深的一幕，複製人 Roy 臨死前，把一路追殺他的 Deckard 救了上來。Roy 的獨白富哲理，死亡畫面滿詩意。《魔鬼終結者2》（Terminator 2，1991)亦是，阿諾飾演的 T-800 為了人類未來著想，主動銷毀自己。熊熊火焰中，T-800 似淌下了一滴淚。一滴不忍離一路相伴的男孩 John 而去的淚，既美又動人。

嬴得票房冠軍的《滿江紅》，打著閤家歡的喜劇，豈止愚弄觀眾，根本低級噁心。網上看的，來來回回就在一個大院子裡跑來跑去。大約平均每15分鐘就來個血腥暴力殺死人，甚至暗示連清純小女孩都沒放過。殺人、血腥、暴力、甚或輪姦，也可以稱之為喜劇？更有令人極度不舒服場面：對忠貞之士施以以醋澆淋的酷刑，用刀挖去他背上刺下的精忠報國四字，三個嫌疑人為了自證清白，一刀一刀地往作案失利的忠貞人士身上捅。為了逼供，把女子關到馬房裡讓幾個士兵侍候侍候；逼供不成， “再進幾個兄弟”。其後雖有解釋只是作戲給女子的心上人看，但仍令人感到滿滿對女性的悔辱與殘虐。整部電影從色調、故事、到人物，皆染著一種猥瑣污濁之氣，尤以演統領的易烊千璽最為是。幾乎全程縮著頸、拱著背、橫著眉、豎著眼，一付陰陽怪氣之猥瑣髒希貌，不知所為何來的特寫鏡頭卻特別多。是的，猥瑣髒希。陳坤在電視劇《風起隴西》裡，也時不時陰陽怪氣地讓人看著不舒服，但，並不猥瑣。易烊千璽才二十出頭就看著髒希猥瑣，這與顏值高不高無關。相由心生，才是重點。

不少人質疑，一部就在院子裡跑來跑去的電影，號稱成本5億，錢、都花哪去了？

荒謬的是，兩個多小時的血腥暴力殺了十餘人，就為了讓秦檜當著全軍面前唸出所謂岳飛遺書的《滿江紅》？豈止對歷史不敬，對岳飛更是褻凟。觀影畢，一陣噁心。

到底是一般觀眾趣味如此不堪？還是，資本演很大、騙得多、撈得盆滿缽滿？

張藝謀說，《滿江紅》的劇本打磨近5年。這聽著，感覺和某人聲稱有1點5個博士學位，不相上下啊！更有甚者，劇情被指抄襲、或說完美復刻了2013年電視劇《龍門鏢局》裡的搞笑段子。就這樣一部電影，四十幾億人民幣的票房。

這，才是《滿江紅》和資本擕手合作的邪惡喜劇吧！

後記：《滿江紅》是否為岳飛所作？未有定論。全詞如下，

怒髮衝冠、憑欄處，潚潚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