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大幕黑
沉重又低垂
上弦和遠星
終也是微微
坐擁山懷抱
行經路盤旋
此時風乍起
晨日忽在前
宋神宗元豐三年(1080),蘇軾因為烏台詩案,被海貶到黃州一地(今湖北黃岡)。初到黃州人生地不熟,就住在當地城南長江邊上的臨皋亭一處。
既被貶官,有志難申,平時也就無所事事,只好選擇在不遠處開墾荒地,學上鄉間莊稼漢的功夫,種上樹木花草,更名之曰東坡,從此自號東坡居士。說來在這小土堆上植樹栽花,倒也輕鬆愜意,只是文人生計,不只如此,既已動手改造,索性在這此坡之上再築屋以供休憩,小屋完成後,命名為「雪堂」,或是以為自己「素心若雪」吧,我想。
此私人工作室面積不大,想把日子過的舒坦點,肯定要五臟俱全,除去文房用具之外,還得備酒數鍾。如此即便地處小丘,必能自得其樂,正是賞花之餘,踱踱方步;翻書之空,偶然酩酊。花香,酒香,雖是處陋室,亦能自在悠遊,美的很啊。
有天夜裡,在此喝酒開懷,千盅入腹,藉以銷煩,便效陶淵明,來個「造引輒盡,期在必醉。」醉是無妨,只不過想回臨皋家中,說來尷尬,摸遍身上所有衣囊,發現忘了帶上家門鑰匙,被關在門外,只好伸掌拍門喊人,幾回敲門,硬是無人搭理,百般無奈的狀況下,寫下辭句用以自嘲。
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彷彿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仗聽江聲。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說來這種關在門外之事,相對於飽受批評,身經流放而言,此事不過芝麻綠豆大小,老實說,沒有啥該驚呼大叫之處,只是文人心思,那有停於瑣事之表,更多胸懷士愾,不如一次傾吐。
倒是冬粉喜歡喝酒,卻偏無酒量,往往錯把公園當家園,郵筒當親娘,醜態種種正是罄竹難書矣。下回返家之時,要是忘了帶上鑰匙,也要他在外頭杵上一晚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