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給我畫的鼓浪嶼的老建築,那讓我想起你在北京天安門廣場給我畫的紀念碑,你說你在廣場待了一個下午,冷得雙手雙耳幾乎不聽使喚,差點兒你就得給我寄回一隻耳朵。那時,你的速寫跟明信片,真的穿過藍天白雲,越過千山萬水,飛回到我的手上。
多年後,你仍像從前那般為我畫著,你說我如風,吹過你臉龐,拂去你多年俗世的塵埃與深沉。我卻覺得你更像是春日裡山間一陣泠風吹過,一直是那麼輕輕淡淡的留在我心上。
是泠,不是冷,我沒有寫錯。字典裡說,泠風,是微風,也是柔和的風。多像你,明澈淨和,唸起來又像我的尾名。我最初在袁枚的《偶題》詩中讀到「春歸未歸雨復晴,竹西窗戶風泠泠。」我就一直好喜歡這個字,我有一個書畫閒章,就用此字取名,之前我給你畫的春花天涯,上頭蓋的引首章便是,篆印「泠風清和」,你那時只顧看花和字了,不過我也不甚講究,就是隨取喜好之字成詞,自覺雅趣了。
知道你最終還是去了上海,又是一個不同的城市,路程遙遠,你總是一直忙著,有時你空了,我大概在工作或上課,不然就是夜裡正睡著,幸而還能聽著手機和email裡你給我留的話,你平安就好。
連假的這幾天,頭兩天和大家去郊外走了走,一起吃了飯;後兩天,有一天跟倫去當代美術館看了《超出建築》的展覽,有些展出,我很喜歡,等你回來時,或者我們也能再去看一次。
還有一天是昨天,早上自己去走了軍艦岩,短短的路程,一下就到頂上去了,我在至高點的大石上坐了好一會兒,陽光照眼,只我耳邊風聲呼呼,天地涵容之間,城市喧囂在那刻便也無聲靜好。午後去探望了姪兒滿月的小女孩,孩子長得好漂亮,名字都取好了,是樂,真是好名字,對吧。
今天上完課回家,收到你給我買的禮物了,我很喜歡,心裡雖覺得甜也感動著,可總還是希望,若你能和禮物一起回來多好,我就生了點小悶氣。不過,看在你幾天前就費心給我寄了禮物,還千辛萬苦找時間給我打電話,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不在的這一天,晚上大家圍在一起吃了飯,像過年,雨兒給我唱了歌,所有人都在我身邊。
願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都能快樂,閉上眼睛,我跟自己說著。
二〇二三.〇三〇一。
還在半路的時候,有沒有一種微陽初至日光舒的感覺:)
山另邊的威靈頓山莊,像不像克林姆《加達湖》畫中的小房子,我很喜歡這景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