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懸崖華爾滋」

2023/03/31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莊嚴壯麗的盛大舞會廳,吊掛在舞廳上方的數座巨大水晶吊燈閃爍著繽紛的亮光,整個舞會廳呈現著熱鬧非凡的氣氛。
一桌桌的美酒佳餚、一旁的古典樂隊、一大群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貴族們。而坐在舞會廳主人位置上,俯視著人群們的他卻面無表情的用靠在扶手上的手撐著臉,擺出一副百無聊賴的表情。
「公爵,我是能否有這個榮幸邀請您共舞一曲呢?」
突然,一名身襲淡藍紫色相間的洋裙、高跟鞋、用面具半遮住眼睛的一名女性緩緩走上主人席,到了與公爵相差不過數個台階的距離,對著百無聊賴的公爵發出了邀請。
「什麼人?退下!」
公爵很快示意了一旁的護衛,在領會到眼神的瞬間,護衛反倒自己先行退下了。
「我的榮幸。」
公爵帶著淡淡的微笑起身,緩緩走向那名女性,同時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與她一同漫步的下了台階。
在周遭的人群行注目禮的同時,人群也很快的散出一個大圓給公爵和他身旁的女性。
「她是誰啊?」
「沒見過的人……?」
「是哪家的小姐有這種勇氣,真佩服!」
「聽說公爵已經高齡近三十,仍然未婚,難道在他身旁的就是……?」
公爵領著她走到了圓的正中心,他並未理會周遭的竊竊私語,只是安靜的在她面前單膝跪下,依照禮儀親吻了她的手背。
在公爵起身的瞬間,她便開始帶領公爵隨一旁同時響起的古典樂起舞。
曲調一開始十分緩慢,如同細水般流入舞池,兩人也緩緩的跟隨曲風在舞池中央輕盈的漫步,緩緩地一進一退。
曲調在開始不久後,逐漸地開始加快曲速,她的步伐逐漸變得帶有侵略性,開始入侵公爵腳下的領土。公爵也不甘示弱,在雙方你來我往間,誰也不佔上優,卻逐漸地在舞蹈中譜出像是旋風般的氣場,讓周遭的眾人不禁倒吸了幾口涼氣。
曲調快到極致的瞬間,突然放緩,公爵順勢接住向後倒的她。下一瞬間,她便利用反作用力起身與公爵擦身而過,兩人展開成一線,又重新緊握住對方的手。在一緩一快的曲調中,兩人像是捕食獵物的老鷹與存在其獵物的水面般,相互緊鄰的瞬間又馬上分開。
尾聲的最後變奏曲,兩人都不自覺地加快了舞步,最後的一個音符戛然而止的瞬間,她倒在公爵的臂彎中,現場也被突然的靜寂所壟罩。
下一秒,周圍的人群爆出無數的掌聲,她則緩緩地脫離了公爵的臂彎,獨步向著外頭走去。
「啊!……等下!」
公爵回神時,正想拉住她,卻馬上被一擁而上的人群給推擠開,瞬間與她相隔好幾道人牆。
「您真厲害!居然能跳出像是在懸崖邊上舞蹈般的華爾滋!」
「公爵大人,接下來請與我共舞一曲!」
「公爵大人,我才是!」
現場頓時陷入混亂,而原本在主人席位旁的幾名護衛也跑下台階,將人牆紛紛推擠開,讓公爵能從人群中抽身。
「各位,非常感謝大家今天來參加我所舉辦的舞會,但我有些事得先行離開了,失禮了!」
公爵退到台階高一點的地方,對著下方的人群喊道。
底下的人群聽後,紛紛自覺失禮的退讓開,不再阻擋公爵,也沒人敢再上前向公爵搭話。
公爵很快地從人群中竄出,直接離開了舞會廳,到了外頭。
但他卻不知道那名女性往哪個方向去了,只能騎上栓在一旁馬廄裡的一匹棕馬在附近尋找。
他騎著馬在街道上奔馳,很快便進到了一旁的森林裏頭,穿越過森林,他抵達了一處懸崖。
而那名女性就正赤腳坐在懸崖旁邊的一顆大石頭上,一旁還有著一匹白色的駿馬。
「您是怎麼……」
知道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她看到來路上的馬腳印,便明白了公爵為何知道她在這裡。
「幸好前陣子下過小雨,馬蹄印十分清晰……」
公爵緩緩走到戴著面具的她身旁,俯下身,關心起她的雙腳。
「明知道會受傷,還穿高跟鞋,妳知道我多心疼嗎?」
公爵雙手撫上她受傷的腳踝時,她不禁羞紅著臉的低下了頭。
「因為好看嘛!畢竟是在那麼多人面前,我總不能讓你丟臉……」
「今天也是,妳跳舞時好幾次都差點重心不穩摔倒,我要是沒拉妳要怎麼辦?」
「我不是一直相信你會撐住我嗎?」
「唉……多珍惜自己一點吧!」
「有你珍惜我,還不夠?」
公爵嘆完氣,抬頭就迎上她炙熱的視線,公爵很快地別過了頭,嘴中還念念有詞地說著:「冷靜、我是公爵、要有擔當、有點公爵的樣子……」之類的話。
「哈哈!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就算身分再高貴,也還老像個小孩子一樣。」
她伸長手指戳了戳公爵的側臉,公爵則逐漸回過神來,十分堅定地望向她。
「我……我……」
公爵像是想說點什麼,迎上她的視線,卻馬上僵在原地,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你……?」
她露出一抹壞笑,面具下的眼睛似是要勾勒成一條弧線。
「我先帶妳回宅邸包紮吧!妳就先穿我的鞋……」
公爵脫下自己的鞋,為她穿上,自己則赤腳走向了馬匹。
「膽小鬼。」
她輕笑,從石頭上站起,小聲地在公爵的背後說道。
兩人同時上了馬背,重新進入了森林。
而就在兩人騎馬並肩返回城鎮的途中,公爵突然打破了沉默。
「回去之後,我娶妳。」
「欸!?……」
公爵冷不防且沒來由地發言讓她震驚到連面具都震掉了,在一輪完美無瑕的明月映照下,終成了一對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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