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當着所有人的面。
老公抱着他的白月光,潑了我一身紅酒。
但我已不是以前的我,我反手一巴掌扇向心機女。
「我的裙子髒了,總要有人爲此負責,那就你吧。」
1、
我重生了,此時的我正端着一隻高腳杯。
而我面前一個長相酷似我的女人正可憐楚楚的依偎在我老公懷裏。
「江晚,趁我沒發火前趕緊滾!」男人面色冰冷,雙眸中流露着毫不掩飾的厭惡。
看到這一幕,我自嘲的笑了笑。
我是一個落魄千金,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就在我迷茫不知所措時,陸鈺城出現了,他霸道深情的命令我嫁給他。
他是我暗戀了五年的人,現如今我一無所有,既不是豪門千金,也沒了般配他的資本。
可他居然願意娶我,除了愛,我想不出任何原因。
我滿心歡喜的嫁給了他,可婚後的生活卻令我身陷地獄。
他從不在清醒時碰我,也不許我穿豔麗的紅色的高貴的黑色,唯一有的只是那一如既往的白色連衣裙。
我漸漸明白,他似乎是透過我在看什麼人。
我晃着高腳杯,漫不經心的看了看依偎在我老公懷裏的女人。
她和我長得很像,唯一不同的是,我喜歡高調喜歡張揚的紅,喜歡一切能突顯我性格的東西。
而這個女人,人如其名,一身白色,倒是好一朵弱柳扶風的白蓮花。
見我不回話,陸鈺城臉色發黑,端起一杯紅酒潑向我。
猝不及防的意外,讓我沒躲過去,紅酒豔麗的顏色便留在了我紅色的禮服裙上。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醒目的酒漬,微微撇嘴。
嘖,多好看的裙子呀,怎麼能給我弄髒了呢,我很不開心。
「江晚,我再警告你一遍,趕緊——」
「啪!」
在陸鈺城還在喋喋不休時,我已經不耐煩了,反手一巴掌扇向白安然。
「啊!江晚,你打我!」白安然捂着臉震驚,大概是沒想到我會突然動手,連裝白花都忘了。
「你瘋了!」陸鈺城瞬間暴怒,將白安然護在懷裏,揚起手便要朝我落下來。
「今天在場權貴衆多,當衆爲了外人打原配,你陸家的臉不要了?」
陸鈺城的巴掌最終沒落下來。
我心底嗤笑,這是必然的,多年相處我怎麼會不知道,這個渣男,什麼女人在他這裏,都不如陸家名聲來的重要。
就算是白月光,也是一樣。
我連看都沒看陸鈺城,收回手,揉了揉掌心,漫不經心道:「但我的裙子髒了,總要有人爲此負責。」
我一笑,抬眸看向白安然:「那就白小姐吧。」
陸鈺城的巴掌雖然沒落下來,但眸子裏厭惡已經毫不掩飾,壓低聲音咬牙切齒:「我再說一遍,趕緊滾!」
前世宴會上的羞辱,我已經爲自己報了仇,自然也懶得再讓這對狗男女髒了我的眼睛。
我嘴角噙着笑,晃了晃手裏的高腳杯,看向縮在陸鈺城懷裏,仍舊捂着臉的白安然,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足夠周圍看熱鬧的一羣人聽清楚:
「我還有事,但這個宴會很重要,那就麻煩白小姐陪我老公迎賓吧。」
在我話落的瞬間,滿意的看到白安然驟然變了臉色。
我揚了揚眉,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轉身離去。
陸鈺城,白安然,這一巴掌不是結束,我們的帳,慢慢算。
2、
離開宴會的路上,我摸着胸腔下那因激動跳着的心臟,才終於有了重生的喜悅。
但這一世,我不打算和陸鈺城離婚。
畢竟上一世,白安然一邊勾着陸鈺城,一邊還能吊着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竹馬,也算手腕了得。
那這一次,我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讓她也嚐嚐,被人插刀的滋味兒。
次日,我換了一身最愛的紅裙,獨自跑到A大畫室。
那時的我還是榕城最閃耀的第一千金,舞姿優雅,萬衆矚目。
但這次,我卻並不是爲了跳舞而來,我是爲了等一個人。
唐清越,我的青梅竹馬。
十多年的友情,比不上白安然一個眼神。
上一世,他爲白安然開心,心甘情願當槍,甚至直至我死,我都不知道是他遞的刀。
而按時間來算,現在他和白安然應該已經打得火熱了吧。
呵,連白安然都能看上,這樣瞎的一雙眼睛,誰用不是用?
那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不客氣了。
果然,我跳完舞,唐清越就站在門外。
我故作驚訝的看向他,手中提着一雙細黑跟的高跟鞋,愣了一會後才略帶驚喜的問:「月月,你怎麼在這兒?」
月月是我小時候和他打鬧時給他起的名字,爲此他還氣了好幾個月都沒和我說話。
如我所料,即使結婚後我們變生疏了,聽到「月月」這個名字,他還是會惱羞成怒。
他快步向我走來,一米八五的高個子瞬間將我籠罩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閉嘴!」
「不準這麼叫我!」
我頓時笑了起來,踮起腳摸了摸他的頭,他有些不耐的躲開了。
我反而像是來勁了一樣,有些生氣的質問他:「不讓我摸?我就摸!」
我又努力踮高腳尖,腳下卻故意一滑,我臉上呈現出驚慌狀,整個人向後仰去。
「小心!」
唐清越手疾眼快的把我撈進了懷裏,聲音中不難聽出一些後怕:「這麼笨,就不能老實點兒,天天作死嗎?」
我撇撇嘴不說話,委屈巴巴的耷拉着腦袋。
許是我委屈的模樣太過逼真,他清了清嗓子,有意找補:「行了,別委屈了,我帶你去喫飯。」
末了他又補充道:「給你補補腦子。」
我這纔來了興致連忙穿上鞋子,抬起頭眼巴巴的拽着他就往外走。
走在路上,他不禁吐槽起來:「真是夠笨的,也不知道陸鈺城是怎麼看上你的。」
我在心裏諷刺的笑了笑。
你們兩個傻逼,又是怎麼看上喜歡裝純的白蓮花了呢。
我笑嘻嘻道:「我老公對我可好了,昨天去參加宴會怕我累着,半路都把白安然叫去替我出席了呢。」
唐清越走路的腳步一頓,神情古怪的問:「白安然?」
我點點頭,又興奮的補充:「對呀!而且我和你說,她長得和我可太像了,我老公真貼心,她都倒在我老公懷裏了,那些客人還沒看出誰是原配呢。」
唐清越沒再說話,陷入沉思,而我卻勾了勾脣角。
當備胎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備胎時,會是什麼心情呢?
我好奇的看着他,卻見他不太自然的別過了頭。
然而我卻沒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自嘲神色,呦,看這樣子,是對自己在白安然心裏的地位產生懷疑了?
很好,他懷疑了,我計劃的第二步,算是成了。
3、
和唐清越分開後,我就直接回家了。
剛到家,一個菸灰缸就迎面向我飛來,那速度和力道,簡直恨不得殺我而後快。
倒是感謝上輩子的記憶,我提前側身躲開,於是菸灰缸撞到牆上,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而伴隨着菸灰缸落地的,還有陸鈺城的大發雷霆:「誰讓你穿這個的?」
果然,能讓他堂堂陸總暴怒的,怕是也只有那個心尖尖的白月光了。
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無辜的看向他:「不能穿嗎?我覺得老是穿白色會審美疲勞哎,而且整天穿白的就和鬼一樣。」
他神色惱怒,直接把我推倒在地:「你是在說安然嗎?」
我掀起眸勾了勾紅脣:「沒有噢,穿白裙子的人多了,就非得是她?」
我坐在地上修長白皙的腿露了出來,與鮮豔的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他眼神如冰大步走上前來,手指用力捏着我的下巴:「我說過,老實點,陸夫人的位子永遠是你的。」
男人頓了頓,眸中泛着點點寒光:「做好自己該做的,安然不是你這種貨色能比得起的!」
我也不惱,笑盈盈的反問:「那你怎麼不娶她呀?」
果然,這句話一出,男人臉色驟變,下一秒就要掐上我的脖子:「你再多說一句!」
而我卻絲毫不懼,仍舊帶着笑意看向他,甚至還非常「配合」的微仰脖頸:
「堂堂陸大少爺,卻只能在陸氏和心上人之間二選一,真是可憐又可悲!」
我承認,我的話就是在故意激怒他。
因爲我在賭,賭陸鈺城對陸氏的在乎,和白安然,孰輕孰重。
然後我就成功的看到陸鈺城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但到底還是收回了手。
果然,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自私貪婪纔是這個男人的本性。
而我只要一天不離婚,陸鈺城就不可能爲了白安然跟我徹底撕破臉,畢竟陸大少爺一直是個「顧家」好男人呢。
我臉上是不變的笑意,漫不經心的站起身,一邊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一邊輕笑一聲:「不動手了?那我上樓休息了。」
說完,我連看都不看他,直接上樓,回了房間。
好了,現在確定了,白安然這個真愛在陸氏江山面前,也不過如此,那我就可以更加放手去做我想做的事了。
而三天後就是最好的時機。
4、
上一世的三天後,陸鈺城和白安然去婦產科被狗仔拍到,我爲了陸氏聲譽,花高價壓下新聞。
而這輩子,總要讓他們嚐嚐被輿論口誅筆伐的滋味兒。
第三天一早,我便給狗仔發了一封匿名郵件,內容很簡單,只是告訴對方,晚上陸鈺城和白安然會去婦產科。
這是個大料,那些狗仔不會不心動。
而狗仔也的確沒讓我失望,剛到半夜,一條熱搜便如空降一般,毫無預兆的衝上了榜一,霸榜標題是「陸氏掌門人,深夜陪女子看婦產科。」
陸鈺城,一向披的都是一副正直、顧家的皮囊。
這次,人設算是崩了個徹底。
我正坐在主臥靠窗的沙發上看熱搜,門突然被人暴力推開,緊接着就是陸鈺城帶着怒火的聲音:「是不是你乾的!」
我放下平板,自嘲的看了他一眼:「陸少可真看得起我。爲了你們的交往紀念日,我被你軟禁三天沒出門,還身無分文,我能幹什麼?」
聽到我這番說辭,陸鈺城表情有了些鬆動,卻還是帶着懷疑:「真不是你乾的?」
我輕笑:「雖然我厭惡你們這種行爲,但至少目前我跟你還是利益共同體,讓你受損失,對我有什麼好處?」
「有這功夫,你不如想想怎麼解決這件事吧。」
看着陸鈺城一臉急迫的神情,我不禁笑了,也有他着急的時候,真是難得。
「阿城……」
就在陸鈺城質問我的時候,一道楚楚可憐的聲音傳入耳中,我眼看着他臉色立刻柔和下來,轉身便向站在門口的白安然走去,而白安然則一臉梨花帶雨的貼在陸鈺城懷裏,臉色蒼白的小聲啜泣:
「阿城,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背上這種負面新聞。」
陸鈺城則是咬牙切齒:「安然,你懷着孕呢,別激動,這不是你的錯,如果讓我查出背後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看着眼前這你儂我儂的戲碼,我勾了勾脣角,無聲的笑了。
對,白安然懷着孕,確實不能激動,就是不知道你陸總這麼掏心掏肺的當這個便宜爹,真正的孩子他爹會不會感激你呢。
而這時候,白安然纔好像剛發現我一樣,一臉委屈的神色:
「晚晚,我知道你因爲阿城喜歡我而恨我,可我們是真心相愛,你怎麼能潑這樣的髒水。說我是小三不要緊,可現在我有了阿城的孩子,你有沒有想過,阿城的聲譽怎麼辦!」
我真是被這個枕頭風給逗笑了,這個角度,陸鈺城看不見,但我卻能清楚的看到,白安然眼底得意的神色。
好一個清純貼心的白月光啊,孩子都送現成的,就是不知道他陸總有一天如果知道真相了,會是什麼心情呢?
我可太期待看到那一天了。
我迎上白安然挑釁的目光,勾脣笑了笑,意有所指道:「白小姐,你要相信我老公的實力,千萬保護好自己的孩子,不然孩子的親爹可是要心疼的。」
我故意咬重「孩子的親爹」這幾個字,果然,在我話落的瞬間,清晰的看到白安然微微變了的臉色,以及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陰狠。
哦呦,小白花終於裝不下去了?
那我可更期待接下來的戲碼了。
5
該演的戲演完了,我便打算上樓回房,但沒想到,陸鈺城竟還記得白安然那陣枕頭風,臉色陰沉,看着我冷聲道:「站住!難道這件事真是你做的?」
我冷笑。
蠢成這個程度,也不知道我從前怎麼那眼瞎,看上他。
懶得搭理他,我打算徑直上樓,而就在我與白安然錯身的瞬間,突然被一個大力拉住手腕,與此同時,陸鈺城的厲喝在我身後響起:「我在問你話!」
就在這時,我眼角餘光瞥到窗外一抹亮光閃過,我勾脣笑了笑。
時機到了。
然後我轉身,一把甩開陸鈺城的手,擲地有聲的質問:「陸鈺城,你搞清楚,我不是你豢養的玩物,不是你問我話我就要回答,你以爲你是誰?」
陸鈺城大概也沒料到我會突然這麼強硬,一愣過後,眼底已經有了厲色:「你在發什麼神經!」
我內心冷笑,面上卻絲毫不顯。
我當然不是在發神經,我是在坐實白安然的小三之名啊。
我繼續義正詞嚴:「你還有臉說我發神經?我還沒質問你將這個女人帶回家是什麼意思!如果你想娶她,那你現在就可以跟我離婚,我絕不阻攔,我江家雖然落寞了,但也不是你可以隨意欺負的!」
說完,我話鋒一轉,直指一旁驚呆了的白安然:「還有你,白小姐,首先我跟你不熟,麻煩叫我陸夫人。其次,這裏是我家,未經我這個女主人允許你就自來,還怪外界給你扣上小三之名,這叫又當又立。最後,我老公都沒直接下定論,你就一口咬定這件事是我做的,你有證據嗎?如果沒有,那你這叫居心叵測!」
「住口!」
顯然我的突然發作,打得兩個人都是措手不及,而在我一連串的質問中,白安然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眼底的狠意也愈發明顯了。
我看着她這個神色笑了笑,很好,白蓮花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就在陸鈺城一聲怒喝,想要對我動手的瞬間,我嘲諷一笑:「陸總可要想清楚了,這是準備上演一出陸氏集團總裁爲小三毆打正妻的頭版頭條嗎?」
而彷彿爲了印證我的話一般,緊接着陸鈺城便接到了一個電話。
而掛了電話之後,他臉色明顯更加陰沉了,看着我的眼神恨不能生吞活剝了。
「外面那些記者,是你叫來的!」
6、
我攤了攤手:「陸鈺城,我三天沒出門了,而且除了一個陸夫人頭銜,你覺得我能叫得動誰?」
聽完這話,陸鈺城看着我,臉色陰晴不定,但好歹沒再說什麼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外面的記者,他們可沒那麼好糊弄。」
見他不說話了,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嘲諷一笑,接着道:「所以我親愛的老公,拿出你最優秀的演技吧。」
然後,我不再理會一旁乾站着的白安然,硬拽着陸鈺城,走出別墅大門。
我親暱的挽着陸鈺城的胳膊,面對一衆記者,面帶微笑:「讓各位笑話了,不過網上新聞都是假的。」
說着,我轉頭看向陸鈺城,好似真的很幸福一般,甜甜的問道:「是吧,老公?你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吧?」
而陸鈺城憋了半天,我猜大概是想着怎麼掐死我,才能讓讓他的心尖尖消消氣吧。
但我不在乎,只要劇情照着我的設想發展就夠了啊。
果然,半晌後,陸鈺城還是不得不虛僞的笑笑,附和了我的話:「傻瓜,我怎麼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呢。」
我們兩個人的親暱,惹來一衆記者的起鬨,下面快門聲此起彼伏。
晚高峯的時候,我和陸鈺城的恩愛照片就登上了熱搜,打破了陸氏總裁包養小三的傳聞。
而身爲恩愛新聞主角之一的我卻並不在別墅中,應該說,演完秀恩愛的戲碼之後,我就離開了別墅。
畢竟得給小白花留個空間發揮演技裝可憐不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明天是個重要的日子,小白花會有一個大動作,爲了以防萬一,我也得找個幫手纔行。
我坐在酒吧卡座裏,醉眼朦朧的看着接到我電話趕來的唐清越。
我撇撇嘴,眼眶溼潤,帶着哭腔:「月月,我好難過……」
我說着,便倒在唐清越懷裏,哭的委屈。
然而我的內心卻毫無波瀾,甚至想爲自己高超的演技鼓掌。
這都能哭出來,我不去演戲,真是太屈才了。
唐清越不耐煩道:「下午不是挺恩愛的嗎?現在難過什麼?」
我一抽一抽,哭的傷心:「他怎麼能這麼對我,我那麼喜歡他,當初能嫁給他,我真的好高興……」
許是我的傷心讓唐清越一時心軟了,他嘆了口氣,語氣沒了不耐煩,只是冷笑道:「說你是笨蛋你還不服氣,什麼眼神,看人都看不準。」
我哭的更傷心了,抬頭看他,一股腦的把委屈往外倒:
「我都這麼難過了,你還說我。他要是早告訴我他喜歡白安然,江家就是再困難,我也不會纏着他啊。現在白安然懷孕了,他爲了陸家的名聲又不能離婚,就……」
「你說什麼!」
我邊哭邊說,委屈的不能自已,然而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唐清越厲聲打斷:「白安然懷孕了!?」
我渾身輕輕一抖,好似被他嚇到一般,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可憐巴巴的看着他:
「是啊,我老公親口說的,白安然懷孕了,說要給白安然名分,可他明知道,我們倆不能離婚,那怎麼給名分嘛,肯定是我死啊。」
「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敢動你。」
唐清越低眸看我,將一張名片遞給我,溫聲道:「這個你收好,遇到任何事情,立刻打這個電話。」
我含着淚,委屈可憐的收下這張名片,卻毫不意外唐清越不達眼底的冰冷笑意。
我藉着低頭抹眼淚,看到名片上有一串6位數的號碼,聯想到唐清越的話,我猜這應該是唐家特殊的聯繫方式。
意識到這點,我捏住手裏的名片,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勾了勾脣。
唐清越,這可是你說的,希望真到那一天,你別讓我失望。
7、
那天之後,白安然竟然沒有採取行動,這是讓我意外的。
就在我以爲這一次白安然要改變計劃了時,兩天後的早上我正在晨跑,突然一輛車出現在我面前。
在我還未及反應是,便從車上跳下來兩個人,上來就用白色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緊接着一股刺鼻的乙醚味道傳來。我立刻屏住呼吸,卻還是吸入了少量的乙醚,我在昏迷前,憑感覺按下了唐清越給我留下的號碼……
「唐清越,但願你沒騙我。」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逐漸清晰的說話聲,是兩個粗獷的男聲。
我的意識逐漸清明,下意識想動一下,卻發現手腳都被禁錮了,眼睛上也被蒙着黑布。
而我的身子彷彿還在微微搖晃,周圍還有水浪和海鷗的聲音,我立刻意識到,那兩個綁匪把我綁到了一艘船上。
我放棄掙扎,不動聲色,仔細聽那兩個人的對話。
「大哥,這娘們好歹也是陸氏的少夫人,留着她是不是可以多換點錢。」
「你想什麼呢,忘了那個姓白的女人說什麼了,陸鈺城巴不得她早點消失,要不然咱們怎麼會那麼順利得手!」
聽到這裏,我微一揚眉,姓白的女人,白安然?
看來我的部署沒錯,白安然果然動手了,現在,我是時候「醒了」。
「兩位大哥,請聽我說一句可以嗎?」
8、
我的突然出聲,顯然嚇了兩人一跳:「你什麼時候醒的!」
其中一個聲音聽着比較年輕的男人惡狠狠的問道。
我看不見他們的臉,只能聽聲音轉向他們的方向:「剛醒。我知道你們是想要錢,我不問你們誰指使你們綁我的,但對方給你們多少錢,我給你們雙倍,你們放我離開,我絕對不會指認你們的,行嗎?」
從剛纔的對話裏能聽出來,雖然白安然給錢了,但顯然這兩人貪心不足,還想再賺一份。
這是個好現象,就怕他們不貪,只要貪財,我就有的是辦法可以拖延時間。
兩個綁匪顯然很謹慎,沒輕易鬆口:「給我們錢的可是陸家的人,就憑你一個陸家棄婦?」
聽到是陸家的人,我更確信我的部署沒錯,於是冷靜道:「沒錯,我的確算陸鈺城不要的人了,但你們應該也知道,我除了是陸鈺城的合法妻子,還是曾經的江家大小姐!」
「而江家雖然落寞了,但整個江家就剩我一個人,江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可以全都給你們,姓陸的給的再多,能有我給的多嗎?哪頭合適,你們可以商量一下。」
我故意混淆概念,把陸家的人說成姓陸的,只有這樣,我一會兒才能在唐清越面前演戲,坐實綁架我的人,就是陸鈺城。
我的話果然奏效了,兩個綁匪沒注意到我的文字遊戲,全部注意力都在我開出的條件上。
兩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過來給我鬆綁,但他們很謹慎,並沒有全鬆開,只是鬆開了我的雙手,拿掉我眼睛上的黑布,方便我操作轉賬。
而就在我按他們的要求輸入金額,準備按下密碼時,突然幾輛摩托艇宛如從天而降一般,迅速靠近這艘船,與此同時,警笛聲響起。
我瞬間眼前一亮,用力推開兩個綁匪,激動的撲到跟着警察跳進這艘漁船的唐清越懷裏:
「月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我在他懷裏,瑟瑟發抖的樣子:「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害怕!」
唐清越輕聲安慰我:「晚晚你別怕,沒事了,已經安全了。」
聽着唐清越的話,我靠他靠的更緊了,聲音也透着哽咽:「我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還有誰會來救我。謝謝你月月,謝謝你來了。」
唐清越低頭看着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
他話雖沒說完,但那眼中一閃而過的興奮已經徹底出賣了他。
我心底冷笑。
呵,這個蠢貨,都看清白安然真面目了還執迷不悟,爲了能得到白安然,有一絲能扳倒陸鈺城的機會都不放過。
行啊,既然你這麼想當白安然的舔狗,我怎麼能不順着你說呢?
想到這兒,我低着頭,假裝傷心的樣子:「我不知道,月月,我現在好亂,他們……」
說到這裏,我一指那兩個綁匪:「他們說,給錢指使他們的是姓陸的,那不就是……」
到這裏,我說不下去了,再次埋到唐清越懷裏傷心的哭泣,聽着他虛僞道:「我早發現是陸鈺城在安排了,只是沒想的他竟然做的那麼絕,連自己的妻子都不放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證據,讓他接受制裁的!」
我順從的點頭,沒有說話。
一切都在照着我的計劃進行,唐清越,你可終於上鉤了。
9、
爲了我的安全起見,唐清越把我安排到了他自己的別墅裏,然後便匆匆離開了。
好不容易有陸鈺城的把柄,唐清越當然迫不及待想要錘死他,所以他離開必然是去辦這件事了。
而事實結果也不出我所料,我被救當天晚上,陸氏總裁買兇殺妻的新聞便直接衝上了熱搜第一,後面跟着一個大大的爆字。
熱搜裏面證據確鑿,一時間,羣情激奮。
唐清越來找我的時候,臉上的喜悅甚至藏都藏不住,他拉着我去看直播。
「我跟你說,這次陸鈺城是跑不掉了,我說過,一定會讓你解氣!」
我帶着笑意,跟他往客廳走,一邊自然的偏頭看他的表情。
那眼底的神色,說是給我解氣了,實則更多的,還是他自己如願以償的得意。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一個一個來。
欠我最多的是陸鈺城,那就讓唐清越先多苟兩天。
我和他走到客廳,剛好看到電視裏,鏡頭對着陸氏集團大樓的畫面。
唐清越趕緊拉着我坐下:「快快快,一會兒陸鈺城肯定就要被警察……」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緊接着便是他不可思議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意外的看着電視裏的畫面。
鏡頭仍舊對着陸氏大樓,只是本應該是設計中的警察帶走陸鈺城的畫面,此刻竟然只是記者會!
內容很簡單,陸鈺城當衆表示,他跟白安然沒有任何關係,一切都是白安然自己倒貼!
甚至在陸鈺城嘴裏,一切都是白安然自作主張,包括對我的綁架。
之後,他當衆拿出確鑿的證據,直指白安然纔是綁架的主謀,並且表示,已經將證據提交給警方。
而他只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而已,他對不起我,所以真誠的公開向我道歉,希望我能原諒他。
「什麼,他怎麼敢這麼對安然,陸鈺城這個混蛋!」
看到這裏,唐清越突然激動的站起來,我扭頭看他,就見他臉色鉅變,握緊拳看着電視屏幕,目光陰沉至極。
而隨着陸鈺城話落,唐清越終於忍不住一腳踹翻面前的茶几,咬牙切齒:「放屁!老子找的證據,竟然被他拿來栽贓安然,姓陸的,我不會放過他的!」
說完,唐清越便怒氣衝衝的上樓了。
看着唐清越憤怒的背影,我在心底輕笑一聲,重新轉過頭來,看着電視裏的陸鈺城。
事情沒發生前,白安然是他的白月光,事情發生後,他倒是撇的比誰都乾淨。
陸鈺城的虛僞自私,連同爲人渣的唐清越都看不下去了呢,果然是人渣中的極品,每一次都能刷新我的認知。
不得不說,這時候我甚至在心裏好笑的同情了一把白安然,爲了這麼個男人,連自尊自愛都不要了。
也是可悲。
不過,同情不代表我會放過她。
聯想到剛纔唐清越抓狂的反應,我猜,接下來陸鈺城會遭到唐清越瘋狂的報復。
而這也是我想看到的,我覺得,我的計劃可以再往下走一步了。
10、
我從出租車上下來,看着面前的陸家別墅,心情倒是比平時輕鬆不少。
我今天就是來見陸鈺城的。
早上我得到消息,白安然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陸鈺城送進了看守所,神經本就已經極盡緊張,再加上在看守所裏看到了陸鈺城的新聞發佈會,一時激動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孩子就沒了。
這個消息可真是太不幸了,陸大總裁盼了那麼久的孩子,說沒就沒了,怎麼也要第一時間告訴他,好讓他父子一場,以盡哀思不是?
連日來的打擊,已經讓陸鈺城憔悴不堪,看到我進門,他低啞着嗓子開口:「你來幹什麼!」
我毫不在意他的態度,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淡淡的看着他:「我是來告訴你,白安然流產了。」
「什麼!」
陸鈺城瞬間站起來,臉上的表情因震驚激動而微微扭曲:「你找死,敢詛咒我的孩子!」
雖然有記者會補救,但陸氏股價還是不可避免的瘋狂下跌,已經跌到了歷史新低。
陸鈺城此刻就是過街老鼠,人人都可以踩一腳,面對這已經是強弩之末的男人,我嘲諷的看着他:「少在這兒裝腔作勢,你以爲你還是以前的陸氏總裁?省省吧。不過你倒是自信,就那麼確定,那孩子是你的?」
陸鈺城咬牙切齒:「你什麼意思。」
我笑着聳了聳肩,看着他:「沒什麼意思,只是好奇,白安然跟唐清越關係似乎也很近,不然怎麼解釋你前腳把白安然送進去,後腳唐清越就瘋狂反撲你?」
我兩手一攤,微微挑眉:「我可不信我有那麼大魅力,否則早在我當初眼瞎嫁給你時,他就該來搶婚了。」
果然,我話說完就看到陸鈺城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眼底漫上了冷意。
他半晌沒說話,死死的盯着我,之後才道:「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個,就不怕我對付唐清越。」
我迎着他的目光,絲毫不懼:「我爲什麼要怕?唐清越所有幫我的目的,都是爲了白安然,你們一個兩個,都是爲了她。我巴不得他們的事情曝光。」
我勾脣笑了笑,看着他:「所以,我很期待被帶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的你,是個血性的男人。」
話不用說太多,挑起疑心就足夠了。
說完,我不再理會陸鈺城,直接走出別墅。
陸家別墅附近的一個酒店房間裏,我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腦屏幕,那是個監控畫面,有聲音的那種。
我走後不久,唐清越就趕到了陸家別墅,我看着他衝進客廳,衝着陸鈺城就是狠狠的一拳。
「陸鈺城,你敢害安然,我打死你!」
顯然唐清越已經知道白安然流產了。
而唐清越這句話無疑更坐實了我的心理暗示,陸鈺城恨透了唐清越,低吼一聲,爬起來便是狠狠的一拳揮了回去。
很快,兩人便在客廳裏大打出手,我看着這個畫面,悄然拿過了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而陸鈺城到底是練家子,兩人打着打着,就在報警電話撥出不久,他終於佔了上風。
唐清越被打紅了眼,咬牙怒吼一聲:「陸鈺城,我草你媽!」
說完,抄起茶几上的一個玻璃菸灰缸便向陸鈺城的頭上砸了過去……
警車帶着鳴笛聲呼嘯而來,警察衝進別墅,迅速將唐清越控制住,不由分說的帶走,而陸鈺城則被救護車送去了醫院。
一衆人來如風,也去如風,很快,別墅客廳裏除了現場偵查的警察,便再沒有一個多餘的人。
而從監控裏看完全程的我,笑了笑按下視頻保存鍵,便帶着電腦,離開了酒店房間。
直到走出酒店大門那一刻,我才真正的呼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前世,這兩個男人,爲了白安然,害得我慘死。
今天他們依舊是爲了這個女人,這是,這個苦果,註定要由他們自己來償。
我說過了要算賬,就一個都不會放過。
番外
三個月後,我坐在榕城女子監獄的會客室內,對面是容顏憔悴的白安然。
她憤恨的看着我,面目猙獰,激動的想要向我撲過來:「賤人,原來一切都是你設計的,你還我孩子!」
她身後的獄警出聲呵斥她,而我坐在座位上,不爲所動,只是笑看她:「說起孩子,你知道嗎?」
我探身過去,輕聲對她說:「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你孩子到底是誰的,一切不過都是你做賊心虛罷了。」
說完,我滿意的看到白安然恨到扭曲的臉,和奮力掙脫獄警鉗制的尖叫,我站起身將那讓人愉悅的尖叫拋至身後,走出了女子監獄。
之後我又去了榕城第一看守所,在那裏見到了我第二個想見的人。
看着那張從小看到大的臉,我嘖聲搖了搖頭。
唐清越倒是比白安然要冷靜的多,只是臉色陰沉的看着我,說出的話雖然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一切都是你設計的。」
我忍不住笑了:「你可真不愧是白安然的第一舔狗,連說的話都跟她一模一樣。說起白安然,你一定還在爲那個孩子心痛吧。」
直到我說出這句話,唐清越臉上的表情才終於有了變化,他死死的盯着我:「你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不用我重複,你聽懂了,怎麼樣,後悔嗎?」
看着唐清越臉上精彩的表情,我笑的愈發開心,我站起身,最後告訴他:「你們唐家因爲你,已經一落千丈,從此從榕城除名了,唐清越,從今以後,你就在這裏懺悔你的罪孽吧。」
這是你助紂爲虐,應得的懲罰。
最後,我去了一趟醫院,換上無菌服,走進重症監護室。
旁邊心電儀還在工作,發出「嘀嘀」的聲音,牀上躺着的儼然是三個月前還意氣風發的陸鈺城。
我看着這個男人,從前的一切愛恨交織,在此刻都化爲了復仇後的暢意。
我找了個凳子坐下,慢慢同他說話。
「陸鈺城,其實你比唐清越還傻逼。」
我的話說完,陸鈺城搭在牀邊的手動了一下。
我無聲的笑了笑,繼續道:「我今天去看了白安然,唐清越好歹是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但你知道嗎?事實上,連白安然本人都不知道,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你說你這個冤大頭當得,是不是很舒服?」
牀上躺着的人開始小幅度的渾身抽搐,我仍笑意不變的站起身,告訴他:「對了,還有,你沒有父母和兄弟姐妹,我們還沒離婚,你的公司現在由我代管。」
說完,我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之後,心電圖便發出刺耳的嘀嘀聲。
醫護人員趕緊衝進來做搶救,我則趁機退出了病房。
一個星期後,我簡單的給陸鈺城辦了一場葬禮,之後便帶着變賣陸氏公司的錢,離開了這個城市。
陸鈺城,你猜我爲什麼這麼恨你,你相信重生復仇嗎?
(全文完)
作者:二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