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校慶同學會(上)

今年校慶之聚，南庄住宿紅磚屋，是去年就相好了的，因此鴨子早在3月初便統計人數以訂房，我自然依例報名2人。豈料禍福旦夕，右眼視網膜突告剥離，3/13動了手術，醫囑需在床上側躺4週，3/27~4/4已購機票的京都行只好取消，心想好在不影響4/27起3天的校慶之旅，然則妻掛慮我視網膜初合，最忌振動，恐不宜遠行，力勸放棄，但我實在捨不得退伍後三十餘年不曾中斷的紀錄，堅持前往，並保證節制照相、飲酒並及早就寢，妻雖不信我真能做到，也只好答應，不料4/12醫師同意我上班，全心全力照顧病人一個月的妻卻感冒了，本想大約一週總會好吧？竟喉嚨痛、啞聲、頭疼、劇咳等諸般症狀接踵，近4/27前更開始暈眩，妻乃再央我別去，為免已訂房的主辦人為難，費用照付就好。不是錢的問題，是珍惜年度同學盛會「傳統」，且評估身體狀況受得住，便請她在家休息，我一個人去。但妻並非在乎自己，是因已無力同行照護，放心不下，才再再請我考慮。我雖非不好商量，但總有一、二堅持，妻最終也只能心中七上八下地放我單飛，這還是因為若干得知其間曲折的閨密對她說了重話：「不要再說老公對妳多好，他根本只顧自己，一點都不體貼妳！」那雖是純出於勸阻妻奮不顧身隨行的關懷，我終究擔著「罵名」，在「大病」初癒後，心懷遺憾，孤伶伶地踏上旅程。其實，先前對妻隨行抱著期望，是認為以她的體質，感冒終究没什麼大不了，没想到病情並不單純，後來據檢查與診斷，可能患的是一種自身免疫病─橋本氏甲狀腺炎，使我意識到嬌小精幹，總在家裡忙東忙西、照料老小的妻，也不再是無敵女金剛了！

校慶例在4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天舉行，我們近年形成的「傳統」則是週五擇地外宿，週六返新竹晚餐再到「鴨寮」打屁，以下今年鴨子安排的行程可見：

4/27(五) 15:00 Check in 紅磚屋 http://www.rbvillas.com.tw/tw/

16:00 賞油桐花

18:00 唯我獨鱒(百合山莊對面)晚餐(訂一桌3500)

19:00 唯我獨鱒附近賞螢火蟲

20:00 紅磚屋賞螢火蟲

21:00 回紅磚屋花天酒地(開視訊)

4/28(六) 紅磚屋早餐

12:00 午餐 --飯盆頭(訂一桌3500)

13:00 參觀星宿景觀咖啡民宿(為下次做準備)

飯後運動一下 --蓬萊溪護魚步道

參觀南庄蓬萊伴月民宿(為下次做準備)

獅潭仙草(打牙祭)

18:30 晚餐 -- 新竹楊廚師(訂二桌共8000)

20:00 鴨宅打屁

往年，星期五會請一天假，悠閒早餐後慢慢出發，中間再找個景點流連一番。今年本也想如此，但突然來了件要公，不好「規避」，原以為需待下班才能脫身，能趕上晚餐就不錯了，幸好14：30告一段落，匆匆開車北上，做為最末抵達者，眾人投來一片歡呼，隨即對我的眼疾表達關切。有同學發聲說每年都是老面孔，對也不對，回顧NE82同學會紀錄，應是｢有變有常｣，即若干基本成員加上因緣際會適能｢插花｣者，像前年有稀客大妖、潘琛，今年則是高個，他現在上海、台北兩地跑，剛好在台灣，而邱呆因提早退休，和呆嫂即起可望成為常客。鴨嫂見我寒喧後即取出相機、腳架要拍合照，說：「還以為你不會帶相機了哩！」我其實想藉此出遊為重返往日｢榮光｣試金，包括拍照、飲酒，但適可而止。畢竟生疏了，幾天前去國祥清CMOS，對方竟將影像品質由RAW改為一般JPG且未復原，我也没注意到，致復出首拍大不圓滿。

唯我獨鱒餐廳距紅磚屋2.2公里，17：00左右，我們散步過去。正當桐花季，沿途開得十分壯觀，但前兩年就疏落得多，似乎應證了「每逢乾旱更開花」的說法。前半段走里金館路，幾無人車，見道旁奇花異木，便任意停留賞玩一陣；接著轉入124縣道，隊伍拉得老長，大家捉對聊天，西側平行的是南河，隔河遠眺神槕山脈，油桐花開得滿坡滿谷。

17：40抵達餐廳，星期五的緣故吧，偌大場地連我們只有兩桌。唯我獨鱒開業已近40年，招牌菜有清蒸鱒魚、糖醋鱒魚、白斬土雞、薑絲大腸、客家小炒、山豬肉、鮮炒香菇、鹽酥溪蝦、天長地久等等。這一帶的客家菜可謂平價而大碗，菜色、口味吃來吃去都差不多，餐廳或大或小，裡面的布置都不脫鄉野客棧的風格，一直很難習慣的是老以薄紅塑膠紙當桌布，總覺得在一個大垃圾袋上吃飯。但既然到山鄉，也就不用太講究，老同學、老朋友熱鬧哈拉才是重點。

唯我獨鱒也有民宿，飯後特央老闆領我們參觀住房以做明年參考。它的建築較有歷史，房間不大，格局一般，因為臨近縣道，較無山居的感覺。

晚餐後仍走回住處，天已全黑，路旁草叢中可見螢火蟲閃閃發光，但得小心上偶然來往疾駛的車輛。

回到紅磚屋約19：30，民宿主人帶看螢火蟲，因去年住隔鄰的里京館，我們已熟門熟路。上次來興沖沖打算拍螢火蟲之光，卻遇到大雨；今年天氣好，蟲況更佳，卻因眼疾有所顧忌而意興闌姍，大夥兒駐足觀賞了十來分鐘也就返旅社打屁了。

總共來了13人，分住7間房，包棟有5間，晚上大聚會就利用它的客廳；鄰棟再租2間雙人房，分配給YY夫婦及高個、阿柳。早先預期會來的還有寇鳥、陳胖、思春，但寇鳥擔任總經理的公司去年業績佳，招待員工旅遊才剛回來，要趕快收心打拚；陳胖恰也是部門旅遊，身為主管不好缺席；思春則出國潛水去了，我們合理懷疑是有意規避被迫再簽下一張空白支票。

不像去年酒水不足，還勞冒雨外出沽買，這回桌上早擺了鴨子帶的金滿福堂金門高粱、YY的CAMUS XO，冰箱裡還有2打金牌啤酒，另外零食、水果，琳瑯滿目，易鳥又執壺泡茶，用的好像是白毫銀針。自3/12起因眼疾而與杜康避不見面，早預想今晚是「復合」良機，縱如此，仍相對「情怯」，在心中掙扎了3秒才接下1瓶金牌，且小口小口啜飲，恐怕大口喝酒的日子已一去不返；高粱和XO只各略嚐了10CC，整晚就這麼多了。零食我也不太碰，像蒟蒻乾、魷魚絲等等，咬起來吃力，鴨嫂、邢嫂幾年前忍痛做了牙齒矯正，現在樂享成果，很覺值得，YY似也動念效法，說以前年輕，齒列不正没太大影響，現在老了，肌肉操控力大不如前還是怎樣，三不五時咬到唇、舌，苦不堪言。我何嘗不是？好在久咬生「抗體」，剛開始每次都發炎，要痛一個禮拜，現在痛一下就過去了。環顧在座同學，腦海雖仍依稀浮現當年樣貌，但個個身材變形、髮疏眼鈍，問起來體檢表上各有某某紅字，但只要還能這麼相聚，「總而言之」就是健康的吧！

如鴨子預告的，八點多展開同學群組視訊，他為此特地帶了筆電，但三、五人半天搞不定，最後還是用手機比較方便。先後從雲端來到紅磚屋的，只有在美的Slug、潘琛，國內的老查、忠正，不過這種方式本也聊不到什麼，但見YY拿著手機，繞圈以鏡頭對著每一個人，好讓兩造互「嗨」一聲，胡亂說個兩句。無論飲酒、打屁，大家都豪氣不比當年，印象中千杯不醉的YY、易鳥也「謙卑」了，眾人最後只勉強把本就剩半瓶的XO喝完，不到12點便各自回房就寢。

因眼睛術後暫禁打八段錦，平常起床時間便由04：45調到05：30，從前出遊外宿，總起大早揹著相機週遭亂晃，這次也没心，醒來已近7點，早餐8點才開始，便利用這一小時繞社區走走。遇到紅磚屋下方老厝的主人，攀談了起來，他一直都在做工，幾個月前因為眼睛突然看不清楚，求診無效而退休返鄉，我同病相憐地說自己也才動過視網膜手術，他說能醫還好，他的眼疾没救了，只會慢慢惡化，現在三、五步外看人模糊一團，要近到眼前才能隱約辨識五官。他土生土長，對地方變遷知之甚詳，說小時候放眼所見全是梯田，農舍稀落，不像今天到處都是房子，並大談附近土地易主的事，我也搞不清楚他口中的誰誰誰，只記得里京館是原主人的後代在經營，紅磚屋則是一位建築師買地後蓋的。他慨嘆離家期間，院落裡幾株樹齡近百年的桂花和芒果竟被老弟給賣掉了，頗有怨其「不肖」之意。我雖跟著唏噓，但心想變才是常吧，比較清華今昔，不也有滄海桑田之感嗎？

紅磚屋的花木很精采，尤以餐廳週邊為然。早餐準時供應，有清粥小菜，也有西式吐司，飲料有咖啡、奶茶、果汁，吃得很滿足。工作人員精準掌握用餐人數，吃飽離開時，居然問是不是還有1人没吃？原來是發出的餐券少收了1張，忙告訴她有間房只住1人。

餐後到全包棟廊院小聊，邱呆用自帶的咖啡機頗費周張地再為大家各煮一杯。約定09：30附近走走，在旅舍庭園拍了幾張合照後出發。

一樣是里金館路，我們走與昨天相反的方向。大家注意到YY穿著新潮的螢光兩色步鞋，紛紛調侃老而彌俏，他帶著慣常的打屁口吻回道：「當然嘍！年紀大了，要穿得醒目一點，走在路上才不會被車撞！」且走且聊，見一條有階梯向下的曲折小徑，便帶著尋幽探勝的心岔進去，出口卻接上124縣道，可喜對面一樹油桐盛開，因其著根處低，樹冠觸手可及，正好就近賞花。

朝桐花多處行去，車不多而疾，成單行緊緊挨著路側排水溝護牆，像小學生遠足隊形。陣陣風來，桐花如雪飄落，在地上堆積成毯，欲踏還惜，不覺停下盤桓，才見山溝水流清淺，其上桐花浮沈旋滯。YY童心大發，掬起地上落花上抛，眾人乃配合捕捉繽紛花雨，儼然返老還童，是一群自少相識而已年近6旬的老人對青春的緬懷吧！

11：00回到紅磚屋，易鳥伉儷往竹北訪友，不參加下午的活動，但會回新竹共進晚餐。我們在包棟的前庭打發午餐前的時間，很「頹廢」地在中午12點前喝起啤酒來，都因昨天喝太少、剩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