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挫折﹙上﹚

最近，爸爸感冒，比平常提早些睡。昨晚，閤上聖經躺下，是十一點四十五分，媽媽更遲了約五分鐘才放下批改著的作文就寢。「怎樣？過著一種昂揚奮發的生活吧？」爸爸半調侃的說。「嗯呵…」她漫應了一聲，顯得很疲乏，若不是代課，她現在大可做少奶奶了。小學導師無疑是吃力的工作，然而，她的困頓，主要還是來自精神方面的壓力。

「以後不接長代了，自己的孩子放著，別人的孩子又帶不好！」春假前夕，媽媽改完班上第一次月考的數學試卷，四十分以下的有十幾個，讓她生出很大的挫折感，那天晚上，她無法入睡，一直在檢討，覺得愧對家長的期望。「這下子『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啦！」爸爸故做輕鬆的說，想逗她開心些：「會不會題目太難了？」「也有可能！明天我去問問別班，就怕…這樣真的很離譜！」

三月廿九日，媽媽和學生去劍湖山畢業旅行，孩子們遊玩時，她一個人坐在樹下靜靜思考，與其它老師交流的結果，這次數學成績雖然平均比以往要降個十幾分，但不致於像她班上那麼差。「主要是我缺少經驗，別的老師平常都有定期複習、小考，所以能及時瞭解孩子的問題在那裡！而我作業出的少，也沒有小考…真的年紀還小，不盯緊不行…」珣和弟弟讀教評班，平常頗能自主學習，不太需要爸媽操心，也「誤導」了她。另外，原來的導師生病，上學期換了三個老師，學生似乎難以調適；舊教材的內容太多，總是在趕進度；而部份孩子恐懼數學，到了就算替他列出應用題算式仍六神無主的程度等等，也都是原因。

「這個班真的很討人喜歡，我代過那麼多班，沒這樣貼心的…」她決定寫一封信給家長：「不然，這些孩子可能會被父母修理，春假都不好過！」頗有「負荊請罪」的意思，但其它老師建議：「只要盡了心力，不要把過失攬在自己身上！否則會使孩子找到推卸責任的理由，並可能失去家長的信任。」這是他們多年教學的經驗之談吧！媽媽雖然自責，還是接受了他們的忠告，信中她分析孩子表現不佳的癥結，請家長不要責備孩子，並給她和孩子們時間，她已明白問題所在，將力謀補救！為了表示誠意，她親筆書寫，到深夜十二點多才完成。

「我覺得這封信像是在為自己和孩子脫罪似的！」三月卅日下班後，她對爸爸說。那天，她把信連同考卷發給學生，並做了很長的「精神講話」，然而從她灰暗的表情，可以想見小朋友們的反應，但她預期的是什麼呢？十二歲的孩子因為一席話而感動奮發？那是不切實際的。

90.4.18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