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金鎖記(二)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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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接續寫姜家各人請安前的場境,顯出強烈的人物衝突。

首先,從三奶奶蘭仙與大奶奶玳珍,的對話中,能得知七巧有與丈夫一起抽大煙的惡習,以及玳珍對七巧的不滿。到這裏,主角仍未出埸,但大概可以猜出七巧的形象,市井的,感性的,甚至是卑賤的。

後來二小姐姜雲澤,七巧相繼登場,但值得注意的是只有七巧有詳細的外貌描寫,前面出場的人均沒有,帶出主角含意。「窄窄的袖口裡垂下一條雪青洋綢手帕,身上穿著銀紅衫子,蔥白線鑲滾,雪青閃藍如意小腳袴子,瘦骨臉兒,朱口細牙,三角眼,小山眉」此等細緻描寫唯主角獨有。當中華麗的服飾,大概有些紅樓夢的影子,也不乏張愛玲獨有的富家小姐經歷。

七巧一出埸,就打破前面一團和氣氛圍。她一來就抱怨姜家對她不待見,把她安排住偏房,作為遲到藉口。又暗諷二少活不長,所以自己只能受人欺負。這裏就可以看出七巧言詞之鋒利,毫不畏言的市井。她又轉而從蘭仙話裏挑骨頭,暗諷蘭仙覺得姜家袖珍。當玳珍出言制止時,她反道讓玳珍與自己交換,服侍二少,「你敢賭麼?你敢賭麼?」足見其處處不饒人的性格,還有那輕微的顛狂。

接着,七巧又試圖與新來的蘭仙拉近乎,然而對方知其為人地位,對七巧愛理不理。七巧自討沒趣,又調戲一下二小姐姜雲澤,把她有心上人的事拿來開玩笑,惹得她惱羞成怒。再見七巧的卑微,以及姜家人現實與冷漠。門第觀念仍是根深蒂固,七巧出身平民,只能受人氣,當然這也包含她惹人討厭的性格—尖酸刻薄。

到老太太醒來了,「眾人連忙扯扯衣襟,摸摸鬢角,打簾子進隔壁房裏去,請了安,伺候老太太吃了早飯。」這裏頗有紅樓夢中向賈母請安的影子。通過玳珍與雲澤的對話,可得知七巧也有事向老太太說。至於所說何事,張愛玲稍稍賣了個關子,但肯定有甚麽貓膩,因為雲澤似乎神色不快,又哭著離開。

到目前為止,七巧的形象已經相當鮮明,這樣在大家族下生存的小女子,會有何命運,恐怕我們從小說名中已經可以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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