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次攻略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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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次攻略失敗後,我被囚禁了。
沈閻身着墨綠官袍,腰帶躞蹀,從黑暗中慢慢走出來,恍似一條噝噝吐着芯子的毒蛇。
「剝了她的皮,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敢在聖上面前詆譭本官。」
後來也同樣是沈閻跪在我面前,親手剔開自己的肌骨,笑着問:
「嬌嬌,你到底想從朕這得到什麼?朕還能給你什麼?」
01.
「你到底是何人?」
沈閻嶄新的靴子落在我面前,隨即,他伸手勾起了我的下巴,那張美的妖冶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掩飾不住的訝然。
也是,任誰被關了七天七夜、不喫不喝還能活着,都要被懷疑是不是人了。
我有氣無力地跟他對視片刻,果不其然,在這個男人眼底看到了狠辣與果決。
「任你是人是鬼,剝了皮,恐怕也活不了了吧?」
沈閻輕鬆一笑:「來人!剝了她的皮。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敢在聖上面前詆譭本官!」
獄卒握着鐵鉤插進火炭裏炙烤,鋒利的鉤子穿透皮肉的那一刻,我微微偏頭,看到了沈閻的表情。
審視、猜疑,甚至是……興致盎然。
我知道,這次又失敗了。
這是我攻略失敗的第九十九次,還有最後一次機會,若我仍舊無法攻略沈閻這個最大反派,一切就要完蛋了。
沈閻猜得不錯,我確實不是人。
不過他只猜對了一半,我並非妖魔,而是一本書。
一本無字書。
02.
沈閻出身名門世家,但由於權勢過盛被皇帝忌憚,少時就慘遭滅門,全靠忠僕庇佑才苟活於世,甚至不能以自己的本來姓名生活。
黑化後,沈閻用盡各種手段,從微末小官爬到一手遮天的奸臣,最後又造反,自己當了皇帝。
然而仇恨的火焰非但沒有熄滅,反而越發旺盛,最後徹底墮落的他拉着整個王朝陪葬。
種種惡行罄竹難書,簡直是在天道規則上反覆踐踏。
我生於天道,唯一的使命就是使沈閻這個逆天而行的暴君改邪歸正,防止這個王朝的覆滅。
然而身爲一本書,我能做的也有限。
但——不就是勸人從良嗎?不就是拯救黑化少年嗎?
熟讀了話本子後的我信心滿滿。
第一次攻略,我寄身在沈家一個自盡的小妾,拼命討好沈閻。
在他被夫人打板子的時候給他塗藥,在他深夜苦讀時給他煲湯,給予他沈夫人不曾給過的母愛。
——然而沈閻卻一本正經地跪在沈夫人面前,說我蠱惑他耽溺玩樂,不讓他上進,其心可誅。
最後我被沈夫人找了個由頭打發至偏院,沒幾天就失足落水身亡了。
第二次攻略,我寄身在護着沈閻逃跑的忠僕,臨死前殷切囑咐他,莫要復仇,老爺夫人希望他過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少年沈閻渾身浴血,先敵人一步割下了我的頭顱,神情狠戾,眼眶通紅。
「你身爲沈家家僕,竟然如此懦弱,既如此,我便送你上路!」
第三次攻略,我寄身在收留逃亡沈閻的農家女,不僅悉心照料他的傷勢,還承諾無論如何都會支持他、陪在他身邊。
——沈閻在一個夜晚偷了家中所有的錢離開,等我醒來時,一個村夫找上門,說沈閻把「我」賣給了他。
……雖然我只是一本書,可此時此刻,心底也不禁升起了憋屈憤懣之意。
可沒辦法,任務要繼續,我絞盡腦汁企圖喚醒沈閻心底僅存的溫情和人性。
——雖然我很懷疑他到底還有沒有這種東西。
03.
我穿過男人、女人、幼童、老者,甚至是貓貓狗狗和鸚鵡,無一不在沈閻面前折戟。
沈閻似乎是個從心肝裏到頭髮絲都黑透了的人渣,無論我以何種身份出現在他身邊,無論他是否被我感動,最終當我阻了他的路時,他都會毫不留情地殺了我。
死亡不會使我疼痛,卻會讓我變薄,我原有一百書頁,在一次次攻略失敗中,最終只剩下薄薄的可憐兩頁。
第九十九次攻略,我劍走偏鋒穿成了他政敵之女。
既恨他,又愛他。既害他,又救他。
這一次,沈閻終於給了我點不一樣的反應。
他娶了我。
嫁給他那天,沈閻穿着血紅吉服,一點點壓着親我。
他鬢似墨裁,身似青竹,一雙桃花眼蘊着笑,灼灼望來時,幾乎使我忘了心跳。
「沈閻,你愛我嗎?」
我頓覺勝利在望,幾乎喜不自勝。
「愛你。」
沈閻修長的手指插進我髮間,脣一寸寸近,低低呢喃。
「愛你,心悅你,傾慕你,思戀你……」
後面的話被吞沒在相貼的脣間,沈閻的嘴脣很軟,我只感覺腦海中轟的一下,最後一幕,是他抬手遮住了我的眼。
沈閻改變了一點點。
他殺人少了許多,也不再攛掇皇帝大興土木、徵收賦稅,甚至偶爾還帶我去向難民施粥。
——然而直到攻略失敗,被他囚禁起來剝皮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僞裝。
04.
「……爲什麼?」
我無比慶幸被我附身的這具身體已經死了,可身體被撕扯感覺和失敗的沮喪仍舊讓我難過無比。
我原以爲,我可以改變沈閻的。
「爲什麼?」
眼睜睜看着皮肉被烙鐵剝落,而露出血肉和白骨的頭顱仍在說話,甚至臉上連一絲痛苦都沒有,獄卒幾乎都要被我嚇瘋了,而沈閻卻看不到似的,甚至對我露出了堪稱溫柔的神色。
「當然是因爲你蠢。」
沈閻輕笑,紅潤的薄脣勾着:「你這妖物,怎會如此天真?總不可能信以爲真,誤會我愛上你了吧?」
他說:「你真以爲,本官認不出你嗎?」
我腦海中「轟隆」一聲,天空也適時響起陣陣悶雷,是天道被沈閻氣得打鳴。
沈閻竟然多智近妖到如此地步,能猜出我不是第一次出現在他身邊?!
「讓本官想想,」他沉吟片刻,「劉小姐,對吧?」
我沉默了。
劉小姐是我第十八次攻略,那時候沈閻已經靠着從農家女那偷來的錢財賺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掌管了一家賭場。
可他仍不知足,商戶的身份太低,他要往上走,走到皇帝面前。
於是,我寄身在風寒而亡的劉小姐身上,對外稱要招婿。
劉小姐的父親是個貪官,沈閻長了一張玉面書生的臉,又油嘴滑舌,三言兩語就籠絡了他,得到了禮部的一個無用職位。
沈閻口口聲聲先立業再成家,一面住在劉家躲避皇城時不時的搜查,一面四處結交好友,最後拿劉父做了投名狀,帶頭抄了劉家滿門,又往上爬了一步。
而我已然知道自己是怎麼露餡的了。
當劉家小姐的那段日子,我曾爲了籠絡沈閻,給他做過一個香囊,如今與他成婚,新娘要繡貼身小物,想必是在繡法上露出了馬腳。
沈閻向來多思多疑,對任何人都不肯交付信任,他對一枚棋子都觀察得如此透徹,我自以爲周到縝密的攻略計劃,恐怕早就漏成篩子了。
果然,沈閻又說出了幾個我曾寄身過的對象。
「本官之所以容忍你的靠近,一來是看看你到底想耍什麼花招;二來是借你我婚事急流勇退、暫避鋒芒;三來嘛,是想氣氣你那個迂腐的爹。」
沈閻眼底惡意閃動:「他可不知道寶貝女兒已經被妖物代替,你說,本官若讓他看到你如今的模樣,他會不會被氣得一命嗚呼?」
「……你真惡毒。」
我複雜地盯着沈閻,緩緩說道。
如今沈閻做的惡,已經遠遠超過他曾經的滅族之仇,我也徹底明白,靠着所謂的溫情感化他,無疑是最蠢的念頭。
第一百次攻略,我的最後一次機會,我會爲沈閻編寫一個,屬於他的完美落幕。
——我要讓他甘願將屠刀交到我手上,爲我引頸受戮。
05.
我觀察着每一個瀕死的人類,終於在某一天,翻開了最後一頁。
空白的頁面上緩緩浮現出了一個女子的畫像,面若芙蓉,身姿若柳,頂頂好的樣貌與家世。
最重要的是,看起來我見猶憐,沒有一點攻擊性。
前九十九次,我都在主動靠近沈閻,可我卻忘了,對於習慣背叛和猜疑的他來說,一切接近都帶着圖謀,而他向來自負高傲,他相信的,永遠只有他自己。
——這一次,我要沈閻奔我而來。
距離上一次被沈閻殺死,已經過了一個月。
我垂眸,吟誦完最後一句真經,冷汗早已佈滿了額頭。
春桃趕緊將我扶起,爲我披上外袍。
「小姐大病初癒,就不要逞強了。您這樣虔誠,想必佛祖也不會怪罪的。」
「習不可費。」
我摸了摸脖頸,上面的淤青已經很淡了,若再上了妝,旁人也看不出半分蹊蹺。
一個月前這具身體已經上吊自盡,而我寄身之後,就一直按照原身的習慣喫齋禮佛,不打聽關於沈閻的任何事。
若我所料不錯,或許再見的機會就在今天。
果然,本該原身與住持論經的時辰,屋外卻守了兩個帶刀侍衛,見到我和春桃,冷着臉將手放在刀柄上。
「請止步,禁止入內。」
我低咳兩聲,在侍衛的衣帶上看到了沈府的徽記,心底有些諷刺。
——哪怕狠毒如沈閻,遇到「妖物」時也會心中不安,求大師開解嗎?
「春桃,我們回去。」
我心知周圍隱藏的暗衛可能不下五個,我的表現也會被他們如實轉告給沈閻,不敢露出半分異樣,老老實實回到了齋房。
但我知道,沈閻就像是警惕的野貓,哪怕只是路過,他也會追過來,仔仔細細地用鼻子嗅一遍。
傍晚,我出門散步,毫不意外看到了沈閻的身影。
他看起來越發人模狗樣了,一身黑衣勾勒出挺拔的身材,墨髮用金冠束起,眼梢像把細細的小刀,又像春水的波紋,很曼妙地側首看過來。
「秦嬌嬌小姐是吧?」
他意味深長:「又見面了。」
06.
「你是誰?」
我一臉茫然地看着他,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警惕。
沈閻眼底浮現幾分戲謔:「在下戶部尚書,沈閻。」
在京城可止小兒夜哭的赫赫兇名,我卻必須裝作沒聽過的模樣。
「原來是沈大人。」
我施了一禮,餘光卻瞥見沈閻向前走了一步,下意識後退。
明明是低着頭,可沈閻那股侵略性極強的視線仍然在我身上打轉,我更加緊張,小腿卻碰到了樹根,退無可退。
無奈,只好硬着頭皮提醒:「沈大人,你逾矩了!」
沈閻閒閒地站定,脣角掛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可本官卻覺得與秦小姐一見如故,親切得很呢。」
「……我與大人素未相識,請自重。」
「無妨,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
沈閻簡直是油鹽不進,我從不知道素來端莊體面的他竟有如此無賴的一面,頓時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
「秦小姐不認識沈某,那可認識溫閣老和陳相?」
他垂首盯着我的臉,曼聲道:「這二人,一位是在下的恩師,一位是在下的岳丈。
「哦,還有相府那位俠肝義膽的陳小姐,乃是在下的過門妻子。
「只可惜,他們都不幸離世了。」
我心裏一緊。
這幾人,我可太熟悉了。
甚至,收下沈閻當徒弟,致使這位名譽天下的大學士死後還要揹負奸臣之師罵名的人,就是我。
我曾篤定沈閻越長越歪是因爲兒時沒來得及受到正統的教育,於是寄身了溫閣老。
當時沈閻正因爲舉報劉貪官有功而被皇帝賞識,但朝堂上也有人看不慣他恩將仇報、忘恩負義的嘴臉,屢次針對。
而在那個時候,我站了出來,收沈閻爲徒。
當時我只是單純地想,朝堂上的針對或許會讓沈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再在一旁指點一二,撥亂反正,或許能改造他。
畢竟在這個朝代講究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沈閻總不可能弒父吧?
然而事實是,我教他溫良恭儉、禮義廉恥,沈閻卻用實際行動告訴我何爲寡廉鮮恥、狼心狗肺。
——他害死了溫閣老唯一的孫子。
07.
事實上,沈閻因何動手,又如何動手,我至今仍然是一知半解,但這並不妨礙我在知道溫公子出事後,第一時間將沈閻鎖定成了嫌疑人。
他表現得很完美,悲傷、憤怒乃至體貼都恰到好處,然而他越是這樣,我越是心寒。
我總會忍不住想,我真的能改變沈閻嗎?
或許是我沉思太久,沈閻忽然逼近,將我困在他雙臂之間,男人身上獨有的滾燙氣息撲面而來。
他俯身,嘴脣擦過我的耳廓。
「在下日夜思念他們,於是前來供奉三盞長明燈,願親人的魂靈得到安息……或許秦小姐不知道,你與我那可憐的亡妻,一模一樣。」
幽幽似惡靈的聲音一個勁往腦海裏鑽,我又氣又怒,牙齒都發顫。
腦子亂成一團,已經分不清這究竟是試探還是搭訕的託詞。
雜念百轉間,胸口一痛,我用力推開他,聲音已經尖厲得不成樣子。
「滾開!」
沈閻無辜地聳肩,抬手向我伸來,我下意識一拍,卻帶得身後桃枝一震,桃花簌簌落了滿頭。
芬芳馥郁,沈閻已經順勢收回手,淺淺一笑:「失禮了,秦小姐就當作一個可憐鰥夫的胡言亂語好了。」
於此相反的是那雙深似寒潭的雙眼,固執而長久地凝望着我,好似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物,灼灼發亮。
沈閻轉身離去,我用力捂着發悶的胸口咳了幾聲,這纔回到了廂房。
春桃望見我,連忙跑來爲我披衣,一迭聲地念叨。
「小姐跑到哪裏去了,讓奴婢好找。您身子剛好利索,又病了可怎麼辦——呀!」
我茫然地抬頭,見春桃捂着脣,笑得眼角彎彎。
「小姐原來是簪花兒去了,果真好看!」
我摸索着摘下,這才發覺是一小枝桃花斜插在髮間,一骨朵一骨朵地擠着,豔麗至極。
我隨手丟在地上,毫不留情地蹍過。
「沒什麼好看的,有些東西表面靚麗光鮮,背地裏卻腌臢得很。」
沈閻——沈閻——
我在心裏想着這個名字,指尖陷進掌心裏,卻怎麼也無法疏解這股莫名的鬱氣。
我想到了很多,想到小妾、忠僕、農家女、劉小姐、溫閣老、陳相和陳小姐。
我想到沈閻穿着喜服吻我,想到獄卒用鐵鉤勾穿了我的臉。
我想着——
沈閻,你真該死。
08.
又過了月餘,桃花的花期結束了,我收到了秦家的消息。
原身自出生起就患有心疾,體弱多病,秦母求大師算過,說是要在寺廟養到十六歲,待八字穩了才能下山,如今便是秦家人接我下山的日子。
十天之後,就是秦嬌嬌的生辰了。
春桃顯得很高興,她對秦家忠心耿耿,但論起親疏,顯然是更偏向秦嬌嬌。
「我就說夫人和老爺不會忘了小姐的,這下,小姐總算熬出頭了!」
她興高采烈地收拾東西,我輕咳一聲,有些不忍心告訴她,那個等着家人來接的秦嬌嬌,早已忍受不住病痛的煎熬,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更何況……我看着來接我的轎伕,想,秦家人對這個未曾見過幾面的女兒,又有多在意呢?
——團聚的日子,竟然只是派了轎伕,沒有一個人親自來接我。
轎伕的力氣很足,即使是下山也儘量抬得平穩,我撩起簾子,看見滿山蒼翠,瓦藍的穹頂寬廣無際,晴得像是被水洗過。
視線跟着一隻飛鳥轉動,最後對上了一雙狹長的雙目。
是沈閻。
他穿着利落的騎裝,衝我一笑,隨後,舉起右手——
唰唰唰。
萬箭齊發!
我心臟猛地一縮,下一瞬,便聽到了春桃驚慌失措的喊叫。
「小姐小心!」
「篤」的一聲,一支利箭深深扎進車廂,箭羽搖晃。
轎伕的悶哼聲響起,一陣天旋地轉間,我被從馬車裏掀翻出來,腦袋磕到了石頭,登時就暈了過去。
09.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柔軟的被子裏,手被一位陌生的夫人握着,她的淚滴在我手上,很冰。
「娘可憐的嬌嬌,嚇壞了吧?感覺怎麼樣?頭還痛不痛?多虧了沈大人也在附近,將那羣賊人都捉住了。你放心,你爹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我被吵得頭疼,微弱道:「娘……我渴了。」
秦夫人頓時紅了眼眶,連聲應着:「哎!好!娘給你倒水!」
春桃這才上前,小聲將我們之後的遭遇複述了一遍。
「小姐暈過去,沈大人着急壞了,是一路將你抱回來的呢!」
這傻丫頭,在寺廟待得太久,對男女之防還不如我一本書來得清楚,她只是看沈閻英俊可靠,哪裏知道這是條毒蛇呢?
沈閻的所作所爲,我一個標點都不會信,恐怕這次遇襲也是他設計,想要藉此接近我的。
我接過秦夫人手中的杯子喝了幾口,疲憊地想。
之後一連數日,我都沒等到沈閻上門,倒是身體好轉了之後和秦家人見了幾面。
他們有的熱情,有的冷淡,有的則看着我笑得古怪,似乎不安好心似的。
隨後,我就聽到了那個謠言。
那天春桃一關上門,眼眶就紅了,忍着哭腔罵。
「他們憑什麼說小姐被賊人玷污了?!若讓我抓住造謠之人,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果然如此。
聽到壞消息,我竟然有種靴子落地的輕鬆。
若不是沈閻這個當事人含糊其辭,借旁人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造他的謠啊。
三人成虎,衆口鑠金,換了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恐怕要被這些流言蜚語逼死了。
我沒有反應,謠言便越發甚囂塵上。
甚至有人言之鑿鑿,說秦嬌嬌生來就是個淫娃,秦家人爲保護我聲譽纔將我送入寺廟,誰知我竟勾搭了佛門,腹中也早已暗結珠胎。
此次下山就是瞞不住了,想找個老實人接盤,恐怕連那日的賊人也是我的姘頭,因愛生恨,纔對我痛下殺手的。
就連沈閻這種十惡不赦的惡棍,也被那羣人美化成了「爲替我保守祕密不得不撒謊說救下了我結果被秦家人威脅娶我」的形象。
秦家的氣氛越來越沉重,連秦夫人每每看着我時,眼底也時不時閃過懷疑。
終於,秦家人居然真的上門請沈閻過來,好聲好氣地商量我二人的「婚事」。
數月過去,沈閻依舊是美得惑人的好相貌,他盯着我,薄脣輕揚,一副穩操勝券的神情。
「在下說得果然不錯。秦小姐,你我二人還真是有緣啊。」
是啊。
我掩住心底的喜意。
沈閻,這次,是你自投羅網的。
10.
我看着沈閻,思緒卻不禁回到一炷香前——
「他說想單獨見你。」
秦夫人眼神複雜地看着春桃爲我梳妝,給我挑了一枚桃花花鈿。
「小姐氣色不好,春桃,再多用些脂粉。」
她那眼神分明是不想讓我去的,可最後,也是她咬了咬牙,湊到我耳邊輕聲叮囑:
「沈閻雖然脾氣差些,但勝在後院乾淨。你嫁過去,快些生下嫡長子,日子也能過得安穩。」
我神色奇異地看着她:
「娘,連你也覺得我被人污了清白,非要嫁給沈閻不可嗎?」
爲了平息流言蜚語,秦夫人曾請嬤嬤爲我驗過身體,她明明是最知道我的清白的。
秦夫人用力閉了閉眼睛,有些惱了,低聲斥道:
「你不想嫁給沈閻,難不成想學前朝烈女自縊,還是剃髮修行,青燈古佛過一輩子嗎?!」
——比起讓我揹負着莫須有的罵名,被迫嫁給一個聲名狼藉的男人,出家不好嗎?
我張了張嘴,還是沒將這句話說出口。
我自誕生以來,只專心研究沈閻一人,普通人的喜怒哀樂對我來說實在太過變幻莫測,讀不懂,也猜不透。
——話又說回來,我攻略了沈閻九十九次,不也照樣不瞭解他嗎?
想到這一點,我不免有些沮喪,可這表情落在沈閻眼裏,就是一臉的苦澀。
他掐着我的臉頰,迫使我抬頭看他。
「秦小姐似乎不怎麼樂意?難不成嫁給沈某委屈了你不成?」
他銀灰色的袍子散發着一種清香,墨髮傾落,垂到我臉上,有些癢。
我皺了皺鼻子,用力甩開他的手。
沈閻垂在身側的手指捻了捻,看神情似是有些不悅。
「秦嬌嬌,你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
居高臨下的模樣倒能讓我依稀看出日後暴君的影子了。
我咬着嘴脣:「沈閻,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偏偏要針對我?!」
「針對?」
男人凸出的喉結用力滾動了幾下,像是在透過我看另外一個人。
「秦嬌嬌,最先招惹我的,難道不是你嗎?
「別再給我玩什麼欲迎還拒的把戲——」
那雙眼裏像是淬了毒,又像是盯住獵物的猛獸。
「你知道的,你不能拒絕我。」
11.
無力感。
這是我面對沈閻時最多的感受。
沈閻不喜歡太過容易到手的獵物,但也不容許被一直拒絕,無論是爲了接下來的計劃還是秦家的安全着想,我都必須答應下來了。
我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如果我不嫁給你,你會對秦家動手嗎?」
沈閻眉峯輕挑,扯出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
「秦將軍乃朝中重臣,本官如果對他動手呢?」
這句話本身就是答案了。
我悶咳幾聲:「我答應你。」
然而話音未落,我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我將弱點擺在了沈閻面前,如同獵物袒露着新鮮的傷口。
沈閻是個何其敏銳狡詐的人,他定然不會滿足於此。
果然,沈閻摸着下巴,惡劣一笑:
「沈某改主意了,家中亡妻屍骨未寒,我卻迫不及待地迎娶新人,實在不該。
「——秦嬌嬌,你做妾吧。」
我呼吸一滯。
他風輕雲淡地將手遞給我,眼神刮在我臉皮上,似乎在尋找恥辱的表情。
我用力壓下心頭的慪意,將手搭了上去。
「花鈿不錯,」沈閻眨眨眼,「走吧,嬌嬌。」
我和沈閻攜手的模樣,秦府上下都看見了,此事便再無寰轉的餘地。
秦夫人臉上雖然還帶着點鬱氣,但總體還算滿意,只不過在沈閻提出納我爲妾時,連一向穩重的秦父都變了臉色。
「沈閻,你莫要得寸進尺!我秦昭的嫡女,怎麼可能做妾!」
沈閻把玩着我的手,掀起眼皮:「這是嬌嬌的主意。」
此話一出,全廳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嬌嬌……這是真的嗎?」
秦夫人臉色煞白,顫顫巍巍的,好像隨時要暈倒。
我艱難地點了點頭,跪在地上,對他們行了個大禮。
沈閻就是這樣惡毒,他要斬斷我所有的退路,做他籠中的鳥兒。
「爹、娘,女兒不孝,求爹孃成全。」
秦嬌嬌本人已經不在了,可利用她的身體做出這種事,仍舊讓我羞愧萬分,甚至不敢抬頭看他們的眼睛。
上方傳來一聲暴喝。
「逆女!」
隨即,額頭一痛,茶杯在身邊「砰」的一聲炸成碎片,視野頓時一片通紅。
良久,秦父才疲憊道:「罷了,我只當以後沒有你這個女兒。」
我眼眶一熱,竟然莫名有種落淚的衝動。
因爲此事,我的生辰也草草過去,秦家緊急置辦了一些嫁妝,沒幾日,我就由一頂小轎子抬着,搖搖晃晃地進了沈府的側門。
12.
論起來,我離開沈府也不過半年光景,可也許是換了個身體,再住進來時,竟然有了種物是人非之感。
沈閻對我很放鬆,除了書房和「先夫人」的院子,並不約束我,偶爾路過時,遠遠往裏面張望一眼,花草也都還長得茂盛,一副精心打理過的模樣。
春桃感慨:「老爺跟先夫人感情真好,小——姨娘別傷心,等日子久了,老爺一定能發現你的好的!」
我聽着她亂七八糟的稱呼想笑,生生將嘴角壓了下來。
沈閻的面子工程一向做得很好,不然我也不會直到最後才發覺他的真面目——
當初囚禁我的地牢就在腳下,而陳小姐的枯骨,恐怕也無人收斂吧……
似乎是察覺到我情緒不佳,春桃四處環顧一番,偷偷湊到我耳邊嘀咕。
「小姐,當初嚼舌根子的那幾人最近都消失了!聽人說,是得罪了大人物,被打斷了腿,連舌頭都絞斷了呢!真是蒼天有眼!」
她一副又解氣又懼怕的模樣,我的心情也有些複雜。
於理,沈閻的施虐欲和報復欲過重,我應該唾棄;
可於情,當初造謠的人付出了代價,聽着又實在蘇爽。
在回房後看到熱氣騰騰的杏仁酥和倚在榻上看話本子的沈閻時,這種複雜的情緒升到了巔峯。
「今日休沐,我買了你喜歡的糕點回來,快趁熱喫。」
聽到我們的腳步,沈閻頭也不抬地說道。
我拈起一枚放入口中,層層酥脆在口腔裏炸開,不由得滿足地眯了眯眼。
這家杏仁酥生意火爆,哪怕我有心派春桃去買也屢屢買空,不知道沈閻又用了什麼不入流的手段搞到的。
「的確不是什麼正經手段。」
沈閻突然出聲,嚇得我心尖一抖。
——這廝能聽見我的腹誹?
「膽子真小。」
他捲起話本子在我頭上輕輕一敲:「想說的全都寫在臉上了,從沒見過你這麼笨的女人。」
「……」瞎猜的吧?
——沈閻是個王八蛋,沈閻是個王八蛋!
男人似笑非笑地投來一瞥:「罵我呢吧?」
!!!
沈閻這混蛋,竟然恐怖如斯!
大概是我驚恐的表情取悅了他,沈閻低低笑了起來,聲音醇厚悅耳,笑得我耳朵都有點發麻。
他伸手將我撈進懷裏,額頭抵着我的額頭,鼻尖相蹭,時不時落下輕吻。
我渾身酥麻地躺在他懷裏,迷迷糊糊地對比:
當我是陳小姐時,沈閻親的就很用力,活像要將我生吞活剝了。
現在就不同了,或許是這具身體體弱,他的動作刻意放得纏綿輕柔,蜻蜓點水似的逗弄,卻令人更加心煩意亂。
臉上像是火在燒,我雙手抵在沈閻胸膛,被他抱起來往室內走去。
「嬌嬌……」
他動情至極的沙啞低吟,彷彿……彷彿他愛我至深一般。
這份錯覺只維持了短短一瞬,我很快就清醒過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
沈閻,是天生的演員。
13.
深夜我口渴,想要從沈閻身邊爬過去喝水,纔剛覆在他身上,方纔還熟睡的人瞬間抓住我的手,眼神陰寒得可怕。
等看清是我,他繃緊的肌肉才緩緩放鬆下來。
「渴了?」
他揉了把我被抓得疼痛的手腕,下牀給我倒水。
緞子似的月光從窗口滑落,披在他烏黑的發上,越發顯得他俊逸出塵,宛若月中謫仙,親切又溫柔。
沒有人不會被這副皮囊蠱惑。
沈閻細心地餵我喝了水,又點燈給我的手腕上了藥,隨後將我往懷裏一拉。
「睡吧。」
我默不作聲地蜷在他胸口,掌下是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彷彿這只是一個平靜的夜晚,我們之間的齟齬與算計,不曾被月色照亮。
沈閻不是會沉淪於俗世情愛的庸人,他自負、陰狠、睚眥必報,世間一切連同情感都是可以被交易的砝碼。
他對我好,也不是因爲真正愛上了我——或許他很滿意我的臉,但無論如何,驅使他靠近我的,還是利益。
——秦家,兵權。
哪怕秦父揚言要與我斷絕關係,可秦夫人的書信與禮物做不了假,我與秦家仍然是緊密連結的一體,沈閻也仍然會對我寵愛萬分。
至於他用什麼代價獲得了皇帝的容許,單憑他無故消失的夜晚,身上濃烈的血腥氣,我也能猜出一二。
陳相被他鬥垮,秦將軍也成了他的助力,沈閻發兵造反的日子就要近了。
我也該再努力一把了。
14.
話本子不是白看的,九十九次失敗也不會白費。
我的臉、我的身份,甚至我羸弱的體質讓沈閻對我的容忍度達到了出乎意料的高度,可我仍舊不敢冒險,只是緩慢的、一點一滴地滲透他。
沈閻越來越愛和我待在一起,偶爾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也不會生氣,有幾次我故意爲難他,他也一一照做。
沈府上下都知道了,哪怕我只是一個妾,也是沈閻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
他待我好到連皇帝都有所耳聞,連帶着他的惡名也被洗刷了些。
曾經憐憫我的小姐們轉而開始羨慕我,甚至有人開始對沈閻投懷送抱——
那個小姐我不認識,但她的家族枝繁葉茂,勢力遍佈朝堂,沈閻如果想要順利稱帝,就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我冷眼看着沈閻衝倒在地上的她伸出手,看那女子雙頰酡紅,喜不自勝。
隨後,她被沈閻伸手推進了池塘裏。
雖然天氣漸暖,但湖水總歸是冰冷的,那個小姐落水後,先是不可置信,隨後絕望地掙扎呼救。
沈閻閒閒地立在湖岸,脣畔凝着冷笑,像是在欣賞什麼美景。
我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命畏懼沈閻而不敢下水的下人去救人,沈閻則摟着我的腰,眼底的涼薄散去,笑眯眯地問我。
「好不好看?這種粗笨的女人也敢跟我的嬌嬌相提並論,看着就倒胃口。」
我卻不覺得感動,只覺得可怕。
沈閻的好如此淺薄,今日喜歡我,明日也會喜歡別人。
我又怎麼能篤定,自己哪天不會被他溺死在水裏呢?
光是喜歡還不夠,我不求沈閻愛我,只求我對他而言能再特殊一些。
總算,我等到了那個機遇。
15.
那段時間沈閻每日早出晚歸,沈府也突然多了些陌生臉面的侍衛,有時候半夜我被沈閻驚醒,摸到他身上全是一條條的傷疤。
「沒事,睡吧。」
他短促有力地安慰我,但我知道他沒有睡着,因爲他始終沒有背對着我,溫熱的血浸透了寢衣,又弄髒了我的手。
事情發生的那一天很混亂,沈閻回來時受了重傷,沈府上下忙成一團,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變故陡生——
一個身穿甲冑的陌生侍衛前來彙報,原本低垂的頭顱卻瞬間抬起,手掌在腰間一按,彈出一柄軟劍,殺氣十足地衝沈閻刺來。
「沈賊,納命來!」
那時我離他很近,近到我隨時可以拉過他擋在身前,也可以撲上去替他受死。
——同樣地,沈閻也隨時可以拉過我爲他擋劍。
沈閻的呼吸越來越侷促,捏着我手臂的力氣大得驚人,我來不及思考,幾乎憑藉本能地抱住他。
「噗嗤。」
幸好我比沈閻矮,衝着他心口的劍鋒只貫穿了我的肩膀,可饒是如此,我也疼得身體一顫,彷彿連本體也被撕碎了。
好疼。好疼。
爲什麼會這麼疼啊。
究竟是秦嬌嬌的身體壽數已近,還是因爲我只剩下最後一頁,神魂已經開始與這具身體融合了?
我不能死,至少現在還不能。
沈閻殺意未退的眼底映着我驚惶的臉,我緊緊拽着他的袖子,顛三倒四地說着。
「沈閻。我疼。我不想死。」
「嬌嬌!嬌嬌!!!」
沈閻緊緊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碎,揉進他的骨頭裏。
「你不會死的,嬌嬌,我不會讓你死的!」
沈閻這個白癡,也被我帶得亂了手腳,我被刺中的是肩膀,怎麼會死呢?
我笑着,嘔出一大口血。
16.
再次醒過來時,天已經黑透了,春桃縮在腳踏上,睡得正熟。
肩膀痛得要死,身體也很沉重,我抬起手,皮膚蒼白單薄,青色的血管交錯着,微弱地搏動。
「春桃……」我清了清嗓子,「沈閻呢?」
「……小姐?!小姐你終於醒了!嚇死奴婢了嗚嗚嗚!」
春桃喜出望外,抱着我抽噎了片刻才答道:「老爺他在外面——」
好似想起了什麼,她臉色泛青,支支吾吾,但在我的堅持下還是告訴了我。
「——老爺他、他把那些人都蒸了!」
我胃裏抽搐,差點吐出來。
雖然知道沈閻最恨背叛,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活生生地將人塞進籠屜裏蒸,還是讓我無法接受。
沈閻壓根不是在報仇,而是單純地發泄自己的施虐欲罷了。
「春桃,你把沈閻叫進來,說我要見他。」
現在我只能賭,沈閻對我的情誼有幾分是真了。
「醒了?肩膀還痛不痛?」
沈閻進來時神情自然,身上還帶着淡淡的皁香味,他坐在牀側,握住我的手:
「你身體虛弱,大夫說要多補補,不然不易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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