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爾斯本來就打算約在他熟悉的As usual,但細心一想,這次邀約怎麼說也是一份謝禮,還是約在體面的餐廳比較適合。於是路爾斯選了位於酒店之內由名廚主理的著名餐廳,不料對方卻說那兒過於豪華,所以最後他們還是約在As usual見面。
其實路爾斯的心情有點複雜,他所以會提出這次聚餐,全因為那個派對上的事件,可是和他一起牽涉在內的兩位女士也無法出席,但無論如何也是得了別人的協助,禮貌上他也必須要向對方表達謝意,即使只有他一人,所以才會造就了現在單對單約見的局面。
路爾斯是絕對明白凱特琳為何會婉拒出席的,一來她還對自己在派對上失儀一事非常在意,聽到是當時提供協助的人,她更加羞愧得不願見面,再者她也把索妮婭事故的責任完全扛在身上,使得自己陷入強烈自責之中。
至於索妮婭,派對後路爾斯才知道她被發現昏倒在家中,雖然不久之後便醒來,但整個人卻變得痴痴呆呆,更連說話能力也失去。可是索妮婭既無表面傷痕,也沒有其他病徵,完全沒人知道那個晚上派對期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甚麼事。路爾斯只知道索妮婭之前有提過懷疑自己被監視,不過除此之外,其他都一概不知。
然而令路爾斯忐忑的因素還有一個,他緊握著口袋中的手機,對於那個來歷不明的訊息,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理。
想著想著,他的步伐已在不知不覺間停了在As usual那位於小巷內的大門之前。
路爾斯推門內進,今天打工的雷夫並不在,咖啡廳中的客人也是零零落落。路爾斯一眼就能看見那位獨自坐在窗旁的年青男子,棕紅色短髮梳理整齊,身上那套藏青色西服也是平整挺括,看起來就像白領專業人士那樣。雖然和印象中的服飾不同,但路爾斯當然記得,這位正是當日出現在派對上的警方指揮官,此刻他正低著頭,一邊讀著手中書本,一邊喝著紅茶,這個畫面和路爾斯想像的警察形象,毫不一樣。
路爾斯心中不禁緊張,唯有上前以試探性的語氣輕輕說:「安傑爾先生?」
他聞聲便從書本中抬起頭,並對路爾斯禮貌地微笑,再站起來伸出右手:「亞佛烈德.安傑爾。你是路爾斯.拉莫斯對吧?」
路爾斯只好尷尬地笑了笑,匆匆地握了握亞佛烈德伸出的手便立即坐下。路爾斯覺得自己怎樣也該說些甚麼,但卻又渾身不自在,對方可是個警官,他對警察的印象一向不佳,深怕自己一個不慎會說錯話,而且初次見面就得在單對單的場合,這使路爾斯加倍不安。
看著亞佛烈德呈暗綠色的眼睛,路爾斯還是想不到任何適當的話語,只能擠出一個傻笑,便讓空氣繼續沉默。
良久,還是亞佛烈德從新展開話題。
「對了,警方已經撤銷你的控罪,你收到通知了吧?」
「嗯。」路爾斯只是隨便回應:「警方已經查出是GOKA的問題了,對吧?」
「該怎麼說呢,」亞佛烈德頓了一會,才繼續說:「初步化驗結果顯示GOKA含有苯乙胺,那是一種很普遍的迷幻藥成分,並沒有直接證據顯示這藥物和強姦案之間有任何關係,只是你的案件中那位受害人也剛好有使用過GOKA,她應該是為免麻煩,才更改了口供。」
「甚麼?」路爾斯滿以為警方已經查明真相,可是亞佛烈德這番話,和他預期中的完全不同:「那個女人呢?當日警方不是當場逮捕了她嗎?」
「你指的是奧莉維亞.戴維斯吧?」
「對,就是她。」
「沒錯,她的確已經落網,我們初步打算以管有及販售危險藥物來檢控她。」
「那事情不就應該一清二楚了嗎?」路爾斯一聽見亞佛烈德這樣說,便立即追問:「她肯定就是主謀啊。」
可是亞佛烈德卻搖搖頭:「抱歉,我們暫時還沒能確認甚麼。那位戴維斯小姐現在的精神狀況並不穩定,現在我們也得等相關醫生的報告,才能決定下一步要採取甚麼行動。」
「你是說她發瘋了嗎?」
「或許是這樣,她一直胡亂喊叫,完全沒人能聽懂她在說甚麼。」
那就是跟索妮婭不一樣——路爾斯得出這樣的結論,但索妮婭的事也不知道是否和派對有直接關係,而且今天邀請亞佛烈德出來是為了要答謝他,可不是為他添上新的問題,暫時還是不要提到索妮婭或是凱特琳的名字更好。
「那就是說還不能肯定這個GOKA就是導致強姦案的原因吧。」路爾斯不忿地咬了咬唇,他滿以為在他的努力之下,事件應該已經完滿解決才對。
「雖然還沒有很確切的證明,」倒是亞佛烈德卻安慰他說:「但從結果上看來,的確是不能排除兩者之間可能存在關係,至少在搗破那個派對後的這幾天並沒有再發生強姦案。」
「是這樣啊。」可是路爾斯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對了,關於奧莉維亞.戴維斯,」亞佛烈德轉變話題的同時,語氣也突然凝重起來:「請問你還知道她甚麼事情嗎?例如,你是如何知道她販賣藥物,還有她辦派對的時間地點?」
「這個嘛……」路爾斯頓了一下,幸好他剛才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才能繼續回答:「因為我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嘛,所以拜託朋友幫我問來的。」
「是這樣啊。」
「當然是這樣。」
路爾斯告訴自己這並不算是謊話。而亞佛烈德在看了他一眼之後,也只是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並沒再追問甚麼。
「好吧,所以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亞佛烈德換回溫和的語氣:「這段期間你也辛苦了,接下來的事情警方會好好辦妥,你就安心休息一下吧。」
但亞佛烈德這番安慰的說話,卻令路爾斯終於知道是甚麼刺激著他的神經。
事情不是這樣簡單的。GOKA真的只是普通迷幻藥嗎?那麼像甜品的香氣又是甚麼?還有索妮婭的事情,到底是誰打她的主意?而更加令人懷疑的,是在派對之後,路爾斯收到那不明來歷的短訊,相同的訊息,他知道凱特琳也收到,那條訊息是這樣的。
「第一個是L,下一個是G。」
路爾斯清楚知道,事情還沒有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