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剛升國中,我跟朋友們放學後一起去學校附近的補習班上課。
每當老師暫時離開教室去處理雜務,大夥兒總是吵吵鬧鬧,等老師回來再準備挨罵。
我也像普通國中男生那樣,跟兄弟們瘋狂打鬧,但我沒想到,我會在一片嘈雜之中,注意到那位不怎麼說話的女生。
我跟她同年級,在學校不同班,只有在補習班才會碰面。
平時我們兩個沒有什麼接觸,頂多偶爾會對到眼。起初我不以為意,久而久之才發現我竟然會迴避她,看到她還會故作鎮靜。
「喂,不要吵了啦!」這是她對我講的第一句話,因為老師要求品學兼優的她幫忙管秩序。我雖然正值叛逆期,平時老師根本管不住我,但只要被她大罵,我就會乖乖聽話。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近這位令我心動的女生,只好假裝不在意她,再藉由玩手機、射橡皮筋、跟兄弟玩鬧等爛招,引起她這位風紀股長的關注。
她沒有什麼朋友,不會有閨蜜佔據她隔壁的座位,因此我猶豫了一個禮拜後,才鼓起勇氣坐到她旁邊。
我刻意逗她玩,有時候故意開玩笑惹她生氣,再笑她發火的樣子像極了炸毛的花貓。
不知道是不是我玩得太過火,某天開始她再也不坐我旁邊,當我大聲喧嘩她也不會像往常那樣罵我。
——難道我被她討厭了嗎?
幸好我認識她班上的男生,透過朋友牽線,我們開始在線上聊天,幾乎每天都會傳訊息。
為了追求她,我有時候會趁教室空無一人時,偷偷塞一些糖果餅乾在她的抽屜裡。
「你放我置物櫃吧!」縱使我躲躲藏藏,聰明的她依舊發現了。
「為什麼啊?置物櫃不是會上鎖嗎?」
「密碼是你的生日,明天再聊。」她沒有解釋,只留下這一句話就去睡了。
隔天早晨,我打開她的置物櫃,準備將小熊造型的馬林糖放進去時,竟然看見裡面貼滿了便利貼,上面寫著「加油」、「努力撐下去」、「被排擠也無所謂」、「在班上沒朋友也沒關係」等鼓勵自己的話語。
我拿起她放在中間的筆記本,裡面除了數學公式、英文單字之外,還有我的班級、座號、中英文名字、跟她說過的話等等。
「沒朋友的國中三年,他是我唯一的依靠。我喜歡他,但我不敢直接跟他講,也不敢再凶他。我怕衝動說出口的話,連唯一的朋友也沒了。」
筆記本寫滿了她從國一到國二期間,被全班女生排擠的慘事,包括分組故意遺漏她、她擔任小老師故意不交作業給她、中午吃飯拒絕跟她坐在一起、在她抽屜裡塞垃圾等等,字跡到後面越來越扭曲,讓我看不太懂。
我默默關上置物櫃,並且撥亂密碼鎖,保護她在班上僅有的一塊容身之處。
為了不引人注目,我們平常在學校都假裝不認識,但踏出校門後就自動走在一起。
那天寒流來襲,我們到學校斜對面新開幕的拉麵店吃晚餐,再一起去補習班。
途中她邊走邊啃馬林糖,屑屑掉到圍巾上還不知道,看起來特別可愛。
我玩心大起,故意拉她的圍巾,拖著她往前走,順便將上面的糖屑拍掉。
我們像情侶一樣走進拉麵店,坐在彼此對面,緊張地攪拌碗裡的拉麵與蔥花。
「那個⋯⋯」我跟她同時異口同聲。
「妳說吧!」每次遇到類似的情況,我都會讓她先講。
「我有四個字想跟你講,不過你可能已經看過了。」
「我也有,一樣是四個字。」
「欸,不要抄襲我喔!」
我們交換一個曖昧的眼神,不約而同笑了出來。
她被嗆到,嘴裡的熱湯往我臉上噴,幸好我反應靈敏,用雙手擋住了臉,但我的外套袖子已經噴滿了湯汁。
這場意外的小插曲,讓我們之間的緊張氣氛煙消雲散。
後來我們進補習班教室後,我把外套洗一洗,放在窗台晾乾。
她怕我著涼,把殘留餘溫的圍巾交給了我,而我趁機握住她溫暖的小手。
「我想說的是,我喜歡妳。」我鄭重地向她表白,她害羞地低頭淺笑,微熱的臉頰緊貼在我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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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故事:Ajex
改寫:雪桐
上天欠你的好結局,由我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