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Moment

金鐘雲是隻專門蠱惑人類的邪惡人魚，父親的話猶言在耳，但美麗的人魚張開雙手、兩肩垂墜，銀白色頭髮飄逸的模樣卻不斷出現在曺圭賢的腦海裏。

按兵不動、等待後援從來都不是曺圭賢的風格，他喜好先發制人。雖然囚禁金希澈的任務失敗，不代表沒有別的方案。

他派人佔據起伏酒吧，讓朴正洙無法營業，逼他交出人魚未果，乾脆抓住他威脅金希澈。

情感左右理智是曺圭賢最嗤之以鼻的生物行為模式，在他眼裏，只有低等動物才會被情感主導行為。

他早就料到金希澈一定會自動送上門，沒想到的是朴正洙非但不感動，還臭罵了金希澈一頓。

「誰要你來救我？不是跟你說過不管怎樣都不要再踏進這裡，你是人魚不是金魚，記憶力怎麼那麼差。」

「唉西，我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你還這樣說我。」

金希澈閉上雙眼，扭扭雙手、轉轉脖子，待他雙眼一睜，兩條手臂拉出一條圓弧曲線，大廳週遭的玻璃窗開始瘋狂震動，嘎嘎作響的聲音嚇得原皈生技的員工紛紛逃出辦公室。

「人魚專門破壞東西的是嗎？屋頂都還沒修好，又想搞窗？」

曺圭賢舉起雙手拍了兩下，圍繞著大廳的落地玻璃窗前，升起一道道銀色鐵板。

辦公大樓的大門也被銀色鐵板取代，金希澈轉身想逃，卻被空中撒下的網子困住。一踴而上的醫療人員在來不及反應人魚手臂上注射了麻醉劑。

崔始源接到曺圭賢的訊息，剛從激情中解放的金鐘雲睡的正甜，崔始源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留了張紙條才離開。

進入原皈生技前，他發送了簡訊跟座標，並把手機丟在附近的花圃裏。

一踏進大門，曺圭賢摟著他的肩，殷勤的帶著他前往辦公室。

他倒了一杯酒，好聲好氣的請崔始源說服人魚族跟原皈生技合作，完成細胞重生跟長生不老的技術。

「我不能這樣做，那會危害到希澈哥的生命。」

「拔幾片魚鱗又不是殺了他，沒那麼嚴重。是吧朴叔叔？」

曺圭賢望向被綁在沙發上的朴正洙。

「圭賢，你聽我說，你手上那本筆記並沒有記載我跟希澈交往的經過，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我以為我手上的那本筆記只是一本愛情小說，直到我再度遇見希澈。圭賢，你跟鐘雲的曾經就像我和希澈一樣，從ㄧ開始的欺騙，轉變為真心相愛。他們倆個為了救我們，違背了祖訓，還要承受拔魚鱗的椎心之痛，身為人類不能那麼殘忍，至少我們不能那麼殘忍。」

「誰知道你那本筆記是不是造假，總之我沒有達成目標是不會善罷甘休，這次我有十足的把握，金希澈會心甘情願的奉上自己的鱗片。」

曺圭賢拉開位於辦公室右側的一大片布簾，布簾後的巨大魚缸裏，金希澈正上下翻滾著，看到被綁著的朴正洙，他指著曺圭賢罵了一串不堪入耳的髒話。

「只要你拔一片魚鱗，我就放了朴正洙。」

曺圭賢微笑著。

「希澈，不要。」

朴正洙猛搖頭。

金希澈整個身體直立在水中，雙手交叉在胸前，眼神凌厲。

「真的不要？」

曺圭賢拿起桌上的拆信刀，往朴正洙臉頰劃了過去。

「你幹嘛？」

金希澈瞪大雙眼，崔始源起身準備衝過去。

「崔始源，你最好坐下。金希澈，拔不拔？」

崔圭賢改為手握刀柄。

金希澈左右游移，猶豫不決，曺圭賢冷笑一聲，舉刀刺向朴正洙的大腿。

「正洙！曺圭賢你這個瘋子。」

金希澈憤怒的拍打著魚缸。

「希澈，不准拔。」

朴正洙痛的臉色發白。

「朴叔叔，讓他自己決定。」

曺圭賢再度舉刀。

「我拔，你先放了他，我就拔。」

「不行，萬一像上回一樣你又撞破魚缸逃跑，我這齣戲不就前功盡棄。」

「金希澈，不准拔。」

「快拔，不然我要戳下去囉。」

曺圭賢將刀尖抵在朴正洙正在流血的傷口上。

「別戳，我拔。」

金希澈用力拔下接近腿部的一片魚鱗，藍色的血絲發散在水中，他痛的全身顫抖，曺圭賢將魚鱗取走時，他已臉色蒼白的漂浮在水面。

「希澈！」

朴正洙心疼不已。

「曺圭賢，快放了朴叔叔。」

崔始源走到朴正洙身旁，本想解開綁在他身上的繩索，卻發現那是鐵鍊。

「等我實驗完成，不然魚鱗沒效怎麼辦。」

他笑著走出辦公室，隨即幾個醫護人員拿著醫藥箱走了進來。

金鐘雲醒來，看到崔始源留的紙條，再拿起手機確認訊息後，快步走向沙灘，縱身躍入海裡。

才沒游多久就被魚網捕獲。

「終於見面了。」

崔父看著金鐘雲尾巴的眼神，異常興奮。

「鐘雲！」

崔始源驚慌失措的看著被父親俘虜的愛人。

金鐘雲苦笑。

「是時候展現你對我兒子的愛意了，拔下你的魚鱗吧。」

崔父揮揮手，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各給了崔始源一拳。

「鐘雲，不要拔，我沒事。」

崔始源摀著肚子、彎著腰，舉手示意。

金鐘雲握緊拳頭全身發抖。

「你最好不要使用你的超能力，傷了你哥，我可不負責。」

曺圭賢拍拍身旁的魚缸，金希澈正仰躺在水面喘氣。

金鐘雲緊閉雙眼，伸手摸著腿部上的魚鱗。

「鐘雲不要。」

崔始源話才說完，又被揍了兩拳。

見金鐘雲還在掙扎，曺圭賢踹了崔始源兩腳，早已痛得跪在地上的他倒了下去。

崔父不忍心，撇開了視線。

「不要再打了，給你。」

金鐘雲手掌上躺著一片七彩繽紛的魚鱗，崔父欣喜接過。

拔下魚鱗的人魚，全身有如刀割火燒般的疼痛，金鐘雲痛的幾乎昏厥過去，崔始源連滾帶爬的移動到他身邊，抱起他的頭，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不是要你別拔。」

他流著淚，摸著金鐘雲的臉。

「對不起，我太笨了，沒注意到有埋伏。」

金鐘雲硬是在慘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曺圭賢看著這場景，不知為何莫名心酸，他摀著胸口、深呼吸，試圖趕走這突如其來的情緒，卻在金鐘雲的尾巴轉化成人類的雙腿時，體內的情慾轟的一聲炸開。

他推開崔始源，抱住金鐘雲，望著人魚一藍一紫的異色瞳，曺圭賢像著魔似的瘋狂親吻他的唇。

金鐘雲無力抵抗，只能讓他肆意的吻著，崔始源氣的衝向前給了他一拳。

「搞什麼你。」

崔始源把金鐘雲攬在自己懷裏。

曺圭賢摸著自己的嘴唇發呆。

眼前的光景震驚了現場的目擊者，崔父出聲讓其他人離開，拍了拍曺圭賢的肩膀，將他從失神的狀態中抽離。

「伯父，對不起。」

崔父疑惑的看向曺圭賢，下一秒就被曺圭賢的手下拖了出去。

「你抓我爸做什麼？」

崔始源質問。

「我不能讓任何人阻礙我的實驗。」

他踢開崔始源，雙手橫抱著金鐘雲將他從地上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