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起他的臉

也可以說是我不愛他了，今天難得放假，我花了一個下午清空了房間的垃圾，包括他的所有東西，我不覺得有那些東西是值得留戀，卡片禮盒紀念品，全丟了。即便我的人生有五分之一都與他度過，我不知道我這種心態是不是正常，他算是我第一份愛情，沒從比較。

整理到一半時，我看著恐龍娃娃，想不起他的臉，我皺著眉頭，很努力地想，明明分開才一個月的時間，為何他對我的印象如此模糊？他的五官、眉眼、語氣，我通通沒印象了。

但我記得他的生日、電話、車牌號碼，還有住家地址。

我反思，是不是我們的愛情早在很久以前就死掉了？而我只是慣性依賴，依賴有個人按時刻問我在幹嘛，依賴有人開車帶我出去，依賴睡覺有個溫度而已，但我們之間沒有愛，那份粉紅色的關係早在他第一次不忠時就已經枯萎殆盡。

早就已經死掉的植物，要怎麼開花？待到強風一來，啪，斷裂。只有看不清的人才會把斷枝接回去，仍然期待它未來蓊鬱的一天。

很久以前，其實也沒多久，大概去年年底，只是有關於他的所有記憶對我來說都已經好遠好遠，時常遇到結婚的問題，我是打從心底不覺得我會跟他步入婚姻，即便我常跟他開玩笑說，我們兒子要叫甚麼名字，女兒應該會像我一樣有文采（XD）等等，幻想口頭講，實際卻是我們沒任何作為，一樣的生活、吃飯、睡覺。每次深夜都會輾轉反側，思考著前些時段講的成家立業的話題，想著未來的可行性，卻想不出結論，然後又沉沉睡去。

我們相敬如賓很久了，因為我總是在忙，白天忙著寫稿，晚上忙著上班，根本沒時間理他，我有問過他你覺得這樣好嗎？他說，他可以自己處理，習慣了。

講的他是受害者的那一方似的，我只是希望他願意與我一起面對問題，為何我不願意碰他，可能在我的潛意識裡，對他還是仍然畏懼，畏懼那個曾害我受傷的過去。

或許他也不愛我了，他分手時也不哭不鬧，很平靜地接受事實，彷彿這一天他早就知道會到來。只是沒想到浪費了六年時間，偶爾夜深夢迴時，我仍會因為我失去的歲月而流淚，感嘆自己遇人不淑，悲哀自己青春不在。

盼著這些歷練使我長大，可貴的經驗讓我昇華，不算精采萬分但也風風火火的愛情可以成為滋養我的養分，進化、蛻化、成為自己。

我抱著只有土壤的盆栽，希望它再次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