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人

JB Tan

2023/06/13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2014/10/04 世和高雄嫁女婚宴，中為茂甲，這居然是30年交情的我們3人最後一次湊在一起。】

神思回到壽山上的歡樂寢室

四個小預官熬夜拱豬無休止

中宵聽你英日語高聲說夢話

想這傢伙將來一定能成大事

你家就是我家溫情的高樹鄉

伯母的滷豬腳至今齒頰留香

後來你考進大企業當小職員

勤懇踏實一路晉升權力中央

宿舍與地位不襯的寒傖令人訝異

你甘之如飴道工作忙早出晚歸去

積勞成疾居家療養猶宅配批公文

你說想回故鄉蓋間小屋要常相聚

痛失英才老闆率隊告別哀惋難抑

你的職缺隨即派補公司照樣盈利

註：

服役時的同袍世和，至今仍常往來，每次見面，心裡總會想：「如果茂甲還在就好了！」他是31期預官，比我和世和早一期，但三人在台南師管區、屏東團管區重疊一年，臭味相投，情誼堪比三結義。台南師管區位居高雄壽山，加上國靜4人住一間寢室，晚上没事就在床上拱豬，經常欲罷不能，喊著：「鐵定最後一盤...」「鋼定最後一盤...」直到深夜。茂甲睡覺常大聲說夢話，不時夾雜英、日語，連作夢都在練習外語，心想學國貿的他將來一定會在商界大放異采。

不數月，我們3個小預官先後調到屏東團管區，茂甲住高樹鄉，自此可每天上、下班，總熱情邀我們一起回家。他最初只想當個村幹事服務鄉梓，因此退伍後在家準備普考一年，我與世和也就不客氣繼續把他家當自己家，吃遍伯母的拿手菜，尤其可連湯飲的大白菜滷豬腳最難忘。後來茂甲未能如願考取，我們的天天「打擾」或該負些責任。

當不成村幹事，茂甲開始謀職，順利考進一家大企業從基層幹起，那時我在台電大樓上班，很巧他服務的第一間店就在隔街，但我不敢常去消費，因為他總堅持買單。隨著各自成家生子、打拚事業，漸漸難得往還，勤懇實在又有能力的他逐年晉升到核心高層，曾到子公司當總經理，再回總公司任副總。記得十幾年前，有次上台北好不容易他有空，請我吃晚餐，到他宿舍看了一下，陳設簡陋、光線昏暗教我吃驚，且不止一張床，根本就像學生宿舍。許是察覺我的表情，他笑笑說，反正工作忙，早出晚歸，這裡只是洗澡、睡覺的地方。後來聽說老闆注意到了，才租了層像樣的公寓給高階經理人住。

大概是2013年，世和告訴我茂甲罹癌，但說經過治療應該没問題，2014年10月世和嫁女，在高雄宴客，茂甲伉儷帶著小兒子參加，氣色甚佳，我們看了都很放心，未料2015年中又復發了，術後在澄清湖畔的家靜養，10月中我和妻去看他，才發現他養而不休，公司每天早上都宅配重要公文來。2016年初病情惡化，北上台大治療，那時我剛好調回台電大樓上班，有空就去探望，他總表現得很樂觀，曾對我說退休後要回故鄉蓋間小屋，到時我和世和每年要去住半年。我最後一次去看他，應該是1/20左右，那時他體力已很差，顯得很疲累，我坐了一下便告辭。1/28茂甲堅持放棄治療，返故鄉安寧，我一聽說，趕忙聯絡世和於1/31南下，但他已於1/30午後辭世。

【1984年春，茂甲為我和妻拍的照片。那時放假或約了仍為女友的妻南下茂甲家，他會帶我們在村莊附近走走，很可惜找不到當年茂甲的照片。】

【2005年2月，帶孩子們南下找茂甲，中午在村口我熟悉的小吃店吃飯，中坐白髮者為鍾老伯，他看到我們非常高興。這是張絕無僅有、極為難得的照片！】

【2014/10/04 在世和高雄嫁女婚宴上】

【2015/10/11在茂甲澄清湖畔家中，那時他術後在家靜養，與妻去看他並住了一晚，早上驚訝地看到宅配公文來。】

【2016/01/13在台大醫院，茂甲罹癌期間，美英親力親為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

【2016/01/13在台大醫院，這是我和茂甲最後一張合照，也是倒數第二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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