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的美

哪兒都去不了的時候，儘管往自己心裡去吧。

生活成了一種慣例，新鮮事仍在，但好像缺少了一一記錄下來的意志。當這樣的想法開始侵蝕，很難提起勁寫些什麼，寫下了，又覺得哪裡不對便束之高閣。不知不覺，居然已連續將近一個月，只書寫著心理活動。

不知何時開始，描寫生活或旅行的情感，彷彿消磨殆盡。

自從去年九月發完了波士尼亞的旅行文，我的旅遊書便不再有進展。跟我的環球旅行一樣，停在了某個生活節點。某種程度上，我感覺自己像是把故事說盡了般。明明完成在即，卻喪失了堅持到最後的想法。

漫長的日子，讓我把這份堅持轉化：能一直寫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但當自己未在世俗面上，取得任何成果時，難免又感到自己實在過於渺小，也對磨練已久的文字失去信心。信心真是不堪一擊的玩意。但當你真心接納自己的脆弱，才能從那一刻開始變得堅強。

如此這般，日子交織而成。

工作之餘，總會閱讀、跑步、練琴，抓些時間看YT跟追劇練英日文。大約是每件事都分配得均勻，沒有一件事花費特別多的時間，故在達到一定程度後，便漸漸難以感知，自己是仍在持續進步的路上，抑或僅是維持著習慣。與此同時，想花更多時間做喜歡的事的想法日趨強烈。

而不斷精進以做出成績的想法，有時也是一種阻礙。當想完成每個月內看完4本書、寫完4篇文章、維持天天練琴，一週跑步三次，還想挪出時間創作時，不僅發現自己能耐有限，也多少會有，只是堅持把事情做完，但卻沒有真正專注享受當下的時刻。

說到底，是不是因為做什麼都太有目的感，所以漸漸失去了享受的能力呢？

真的什麼也做不了時，便讓自己停下來吧。好好感受自己的身體需要停機多久，甚至哄騙自己不用再努力也無妨。靜待它提起精神，於是總還能，即使看不到盡頭，仍寫著、彈著、跑著，把日子紮實地過下去。

回顧這幾年的成長，最明確的，大概是我幾乎不再受過去陰霾所影響，或是陷在過往曾有的美好中。然而認真活在當下這個難題，仍有許多進步空間。有時我仍常想著，平淡的時光何時會終結，忘了細細品嘗，平淡自有平淡的滋味。

一個又一個沒能完成的目標，成了生活的堆積。指針持續走著，靠培養起來的習慣前進，卻還是本能般地對特定的煩惱打轉，即使多次察覺到這樣的自己其實很蠢，習性仍從未鬆脫。

有誰要聽一個人整天喃喃自語呢？但當這麼想時，又多浪費了一點力氣，那還不如專心在自己的呼吸吧，感知自己此刻能好好活著，不是奇蹟也是成績。生命最好的時刻，唯有此刻。

無用的日子，自有無為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