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剛亮,軍團的瓦羅上校就帶著大批人馬包圍了火炬旅舍。
「開門!裏面的人通通起來!一間一間搜!」
有如兇神惡煞的士兵們驚動了所有的客人,店主海蒂頭上還包著繃帶,氣色不佳地出來應付他們。
「瓦羅上校,大清早的你幹什麼啊?把我的客人都吵醒了!」
「海蒂,我早就警告過妳絕對不可以包庇逃犯,妳還真給我當耳邊風啊!我得到密報,破壞城堡的女巫跟惡魔就躲在妳店裏,妳們姐妹等著倒大楣吧!」
海蒂一臉不解。
「您在說什麼啊?我的客人每個都很正常,跟那幾個醜八怪一點都不相干。」
她指向貼在牆上,那三張畫得奇差無比的通緝告示。
「廢話少說,等我把那兩人一鳥揪出來,看妳還有什麼話好說!」
軍隊把旅舍裏所有的人都拉出來,集中在旅舍的院子裏。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符合「金髮藍眼與黑髮綠眼的年輕男女,還帶著一隻火鷄」的條件,但瓦羅上校完全不在乎,也不用畫像比對,而是拿出一根短鐵棍。
「這是今天才拿到的神聖鑄鐵,妖魔一碰到就會被燒傷,而且全身無力。你們只要輪流過來握一下這根棍子,馬上就知道是不是魔物。如果你們不敢碰,就表示你們心虛!好了,現在開始!」
測試的結果如下:查獲變形怪一隻,順利逮捕。岔尾貓妖一隻,沒碰鑄鐵就現出原形逃走。還有一個女人忽然發出淒厲的尖叫,將所有人的耳朵震得半聾之後消失無蹤,原來是休假中的報喪女妖。
總之,沒有惡魔也沒有女巫,更沒有火鷄。
瓦羅上校對海蒂大吼:「那兩個人呢?」
「嗄?你說什麼?」
海蒂扯著耳朵要他再說一次,報喪女妖的尖叫聲仍在她耳中迴盪。
「我說,妳店裏新來的伙計跟女傭呢?跑哪去了?」
「哪有什麼新伙計跟女傭?他們自稱是我老妹生前的朋友,要我收留他們幾天,我真是瘋了才答應他們。說什麼是兄妹,根本是私奔的情侶。動不動爭風吃醋,整天吵不停。結果昨天半夜又吵翻,女的哭著跑出去,她男人去追,也不曉得去哪了。希望他們再也別回來。」
瓦羅上校咬牙切齒,「要是妳敢騙我……」
「奇怪了,你的手下不是已經把我的店都翻過來了嗎?找不到人是你家的事吧?如果你硬要說我店裏還有兩個人,你就自己把他們挖出來給我看啊!」
瓦羅上校不信邪,又把整間店搜了一遍,還是找不到他要的人,只好又氣又恨地收隊離開。
莉娜跑到海蒂身邊,臉色發青。
「姐姐,剛剛真的好危險哦。」
海蒂不屑地笑了一聲。
「危險?小妹,妳以為我們家二十幾年來獨霸這條路上的生意,沒人跟我們競爭,靠的是什麼?這點小事就叫危險?不要傻了。」
回頭看著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旅店,還有在搜查中被破壞的家具和裝潢,她嘖了一聲。
「好了,趕快收拾準備做生意,我非從下一批客人身上榨出整修的錢不可!」
※
「怎麼了,老大?」
地道裏,班傑明問忽然停下腳步的格蘭德爾。
格蘭德爾抬頭,仔細傾聽地面傳來的聲音。
「馬蹄聲。看來軍隊已經離開旅舍了。」
「海蒂小姐應該沒事吧?」
亞芮擔心地回頭看著旅舍的方向。
「軍隊在旅舍裏搜不到東西,總不會沒事找她出氣吧?」
「所以你早就知道軍隊會來?好厲害!」
看著亞芮閃閃發光的崇敬眼神,格蘭德爾立刻臉紅了。
「也沒那麼厲害啦……只是昨晚那個醫生真的很奇怪。再怎麼急著回去看診,也不用半夜在滿是妖魔鬼怪的原野裏趕路吧?而且我聞不到他的味道。」
「怎麼會聞不到?他身上藥味好重,我差點被他薰昏了。」
「問題就在這裏。只有藥味,沒有他自己的味道,就算是醫生也不該這樣。可見他是刻意沾上那些藥味,遮掩自己的體味。會想要遮掩,就表示他有所圖謀。」
「可是,也許他只是有狐臭,想用藥味遮臭呀。而且他的頭髮跟頭型完全不合,一看就知道是假髮,八成是禿頭吧。想想也蠻可憐的,又狐臭又禿頭……」
格蘭德爾覺得自己額頭青筋在跳動:最好有這麼簡單啦!
當他表示希望立刻動身的時候,海蒂給他指了另一條路。
把廚房大灶裏的柴堆搬開,下面是一條密道的入口。有時軍隊會臨時跑來盤查,偏偏有些旅舍的客人不方便跟軍隊碰面,所以海蒂的父親就挖了這條密道,方便客人脫逃。
果然是一家講究服務的旅店啊,格蘭德爾和亞芮都由衷佩服。
當班傑明通報,大批軍隊正往旅店而來的時候,早已準備就緒的格蘭德爾和亞芮立刻進入密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這條密道有個壞處,它的出口在森林裏。走這條密道就表示已經驚動軍方,不可能再走大路,只能穿越森林,經由胡格諾山腳下的廢棄礦坑走出斯雅戈國境。
那一帶沒有駐軍看守,因為沒有人知道,在森林跟礦坑裏會遇到什麼樣的怪物。
也就是說,沒有幾個人走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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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旅店裡面真是什麼三教九流的奇葩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