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哪怕青春不再

我曾喜歡過一個女孩。

因為接下來會提到許多她的壞話，這裡為了保護當事人，請容我稱呼她為小綠。

小綠在國小二年級換座位時，坐到了我的隔壁，就此成為朋友，四年級成為摯友，五年級女孩思想上發育快，身體上發育也挺快，喜歡上了我。我卻還沒有喜歡的概念，覺得太過親近而感到煩惱害羞。

她深深喜歡我的時光是小學五年級到國二。而我真正意識到自己非常喜歡她，則是從國二到大學。

用比較帶有文藝腔的說法，我們這種情況叫作：各有花期，各自錯過。

小綠外型清秀氣質嫻靜，可是脾氣很糟，糟糕到爆，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糟的。愛使小性子，愛為小事生氣，很多時候很拗執，還有些潔癖問題麻煩到惹人嫌。

很多時候，我看著她，都默然想著：如果不看臉，妳他媽這樣以後怎麼嫁的出去。

可我還是喜歡她。以她的姿色來說像是我占便宜，以她的脾氣來說像是我惜物愛物，特喜歡收破爛。

我想，也許有一天，我們能走到一起。

結束二人曾有的遺憾。

當時我的性格散漫悠哉，與成熟絕緣。整體作個總評就是個痞子。

我想著自己喜歡的人脾氣如此惡劣，如果我想要長久和她在一起，自己究竟應該何去何從？

我想，首先，自己要有一顆百毒不侵的心臟，極強的心理素質。這樣她在盛怒下的唇槍箭雨，才不能傷我分毫。

再來，我需要能徹底操控自己的情緒。這樣萬一小綠真的不小心傷我分毫的時候，我才能夠不表露出來，不讓她良心不安。

最後，我還需要海枯石爛的耐心與溫柔，這樣我才能一直哄她，哪怕她大姨媽是鐵了心的反著來，一來28天。

我就是這樣的喜歡她，也是這樣一點一點地去雕鑿自己的脾氣。

在成長那段時間，EQ這個新概念正在流行。開始有些同學和師長誇讚我EQ不錯。

沒覺得開心，只覺得很囧，想自己他媽的那在乎什麼鬼EQ，純粹只是想把妹。

在國小的時候，我是不運動的。

到了國中，聽說小綠喜歡看灌籃高手，剛巧自己死黨是個打爆全校無敵手的半人半神，就此開始了特訓，也勉強一手球技拿的出去。

記得國三那年，某次同學會，回母校看導師後，大家夥走到操場決定來場三對三鬥牛。我霎時兩眼放光，心裡就跟霍元甲打擂一樣，想著京門第一就在今天，正準備拉開外套拉鍊，小綠突然拉了拉我袖子。

小綠的個子嬌小，約一米六，那時候我已經抽高，大概一米七七，我低頭望她。那時陽光耀眼，小綠瞇眼開口說：熱死了，你又不喜歡打球，也不喜歡流汗，就不要下場了。

我一臉木然地望著她，當時心底的OS挺長，大致說來是這樣的：

..二年，...二年！妳知道我練了二年就為了在妳面前打球電人嗎!？我不喜歡流汗個屁，明明就是妳這個女人潔癖，怕我流汗之後靠在我旁邊會覺得噁心...

我本來脫外套是為了打球的，後來只想把脫下來的外套圍在她脖子上然後勒死。

我深深喜歡她，而我是個一喜歡上了就什麼都不管不顧的人，所以小綠這個女孩決定了我許多的人生方向。

舉例來說，我高中努力拼重考便是為了與她同校。

記得那年剛考上她就讀的學校，新生訓練完之後緊接著就是選擇社團，我在眾多社團攤位裡遊走，手裡握著空白的社團申請書，心裡默念著：我要進吉他社，我要充實的高中社團生活；我要進電音社，我要充實的高中社團生活；我要進康輔社，我要充實的高中社團生活..

然後我遇到了成為我學姊的小綠，她也在擺社團攤位，她笑咪咪地把我的空白社團申請書拿走，然後我成了書法社的社員。

那一屆的新生有3個人加入書法社。托我們的福，書法社在那一年沒有被廢社...

我的人生軌跡跟隨著小綠跟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高三那年，我完全在玩，沒在衝刺，理由很簡單，小綠是學姊，進了私立大學，跟隨她完全沒壓力，所以不用讀...

仔細回想，我對小綠的執念如此之深，最後竟然沒走到尾行跟蹤，密室監禁的地步，連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人格實在太過健全。

在執著小綠的過程中，其實我交過幾位女朋友。

那時因為深深想著小綠，感覺特別孤單，有些女孩在當時確實對我不錯，心靈找到了慰藉，便因此交往發展了。

可惜，那些戀情終究成為了有些遺憾的經歷。 我想，牽掛之所以是牽掛的原因就是因為放不下，如果能放的下的牽掛就不叫做牽掛了。

前面一段也許太過饒舌，如果以非繞口令的方式來說，就是哪怕自己身邊有了別人，該放不下的就是放不下。

在類似那樣的情景下，我想著小綠，牽著別人的手。確實是傷了些人，成為之後長久的內疚。

在那之後，我才逐漸明白所謂的愛情，應該是「因為愛著某個人，所以才需要愛情」，而不是「因為需要愛情，所以才愛著某個人」。

我對小綠的執念最終是終止在就業前.. 記得那時候我剛退伍，口袋還揣著些賣身時國家施捨的新台幣。

我請小綠吃了頓飯，聊了很久，把所有對她的情感和遺憾都說了出口。

在那之後，我才擺脫了對小綠的執念得到真正的自由。

我想，這所謂真正的自由，便是我終於能坦然自在地面對「喜歡她」這件事，而不再帶有殘缺與遺憾；真正能夠獨自前行，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回歸初心，我喜歡她，與其間悠走的歲月無關；與她喜不喜歡我無關；與各有花期各自錯過也無關。

只是一個男孩在他最青春的十年，無論是苦是甜。

謹以此文，致我的青春，哪怕青春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