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陰錯陽差_part1

後來有在餐廳打工的幾個晚上，礙於店長阿山伯的面子，年輕人都沒辦法再外帶剩下的肉丸給小灰一家，漸漸的小灰也不在歪斜標誌的下面等待他們。

空下來的週末，年輕人得到了那份家教工作，但起初強哥是不同意的。

接近聖誕節的某個週末，強哥跟著年輕人到了那個高中女生的住址，剛好找家教的媽媽也在家。

『林女士您好，我是昨天有跟您聯絡的家教老師，您好！』

『是陳老師嗎？啊請進請進。』黃女士打開門讓年輕人跟強哥進屋裡。

這個屋內大約有40幾坪，陽台看出去剛好是T市國小的操場。客廳沒有電視，取代電視牆則是整櫃的書籍，有中文英文及日文。餐廳跟廚房緊挨，走道後則是四個房間，包括一個主臥，一個書房，還有一個鋼琴房。屋內明亮且通風，剛過正午的陽光從陽台斜照進室內，連帶餐廳廚房都是相當良好的採光。雖然是十二月的天氣，屋內因為陽光充足，竟然不需要暖氣。

年輕人坐在餐廳的高腳椅上，打開準備好的高中數學教材鋪滿林女士的眼前，雖然筆跡清晰如同剛剛才騰寫上去的，但是紙質已經有些泛黃，書頁間的摺痕一層又一層，連著強韌的縫釘。

林女士看著滿滿的藍色筆跡，不禁疑惑道『陳老師過去的教學經驗很豐富啊，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年輕？』

年輕人微微地笑道『也不年輕了。。。』強哥接過話去『馬上就要三十了！』

林女士有些高興的說『那請問陳老師大概可以勝任哪些科目呢？』

年輕人點點頭說『那要看林女士您的女兒需要加強哪些科目？我儘量配合。』

『陳老師怎麼知道我的孩子是女兒？』林女士有些驚訝，又發問道『陳老師有沒有拿手科目？』

年輕人再點點頭『一般高中的範圍內，只要是三類組必修的部分我都可以幫忙。』

林女士仍是有些驚訝的說『全科家教嗎？我倒是沒有想過，我來問問她。』轉頭喊了一聲『昀昀，你在書房嗎？』

在走道的後面傳來輕輕的一聲呼應，那是一個很輕很輕的聲音，但是從長長走道的很遠處慢慢迴盪出明亮的餐廳，好像纏繞上天花板降下的吊燈後再往耳膜的方向傳遞震動，然後又如同長長走道的那端有人打著燈籠散發著微光漸漸靠近。又如同全黑夜空中的北極星慢慢變大，那一點點星光漸漸昏黃漸漸靠近。

漸漸靠近的微光在書房的門口停頓了一下，略有遲疑的緩緩接近。

年輕人跟強哥的瞳孔漸漸放大想看清楚靠近的微光，看見了又彷彿沒有看見。只能看見灰暗的人生中好像偶然出現在隧道底部的微光，而這個微光漸漸明朗之後，才漸漸能看到輪廓，然後就發現自己在明亮的陽光下。

那個輪廓初次見面就令人心底輕鬆，令人放下所有過去的沈重，令人想多說兩句話。那個輕輕的回應，令人想多多解釋自己的過去為什麼沈重，以及為什麼那些沈重完全不重要了。

年輕人跟強哥挺了挺背脊，把微笑擴大的臉收攏回來，仔細等待著，時光飛逝的等待著，以及痛苦又沈浸的等待著，林女士開口說一句。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後，林女士開口說道『這就是小女。』捻指一指『這是陳老師。』

『陳老師您好。』昀昀微微點頭。

年輕人跟強哥突然感受到胸口有個熟悉的感覺，並且被那個熟悉的感覺重重的擊中。完全命中主動脈底部的部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