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讀完一篇 #宮澤賢治 的故事,總感覺一部分的自己又被奪走了。就像是〈風の又三郎〉裡的三郎,它將讀者帶進了「傳聞」的故事世界,又在一日毫無徵兆地隨著的強風離去。三郎帶來的是完全在經驗之外的思考模式,三郎的一頭紅髮,在日本鄉村裡顯得格格不入,但也因此為他到來的這段時光顯得格外深刻。
在好讀出版的《宮澤賢治短篇小說集》中,導讀寫道〈#銀河鐵道之夜 〉是由兩條支線組成,其一是探討何謂「真正的幸福」,其二以賢治早逝的妹妹為主軸,描繪主角喬邦尼和好友卡帕奈拉的友情。但坦白說,初看〈銀河鐵道之夜〉僅覺得是個充滿星空、神秘、宇宙的奇幻故事,直到前陣子看了是枝裕和的《#怪物 》,才多少理解了宮澤賢治埋藏在故事裡「何謂幸福?」的思考。 或是這也是我在看完《怪物》時,總覺得差了那麼一點的原因。
校長那句:「如果只有部分人得到,並不能稱作幸福;所有的人都能得到,才能稱作幸福。」實在太過武斷。過於工整的劇本安排,似乎顯得太過迫切,想得到「幸福」的答案,彷彿遠遠地站在故事之上,用上帝視角觀看著整起事件。反而沒有〈銀河鐵道之夜〉中,作者與故事合一,未完成卻完整的感受。(我喜歡問題比解答更多的作品)
先暫且放下《怪物》與〈銀河鐵道之夜〉。在1996年的《#賢治之春 》(宮澤賢治誕辰100週年紀念作),運用了更多意識流的表現形式,將宮澤限制本人,乃至所有角色都擬作「貓」,再現了宮澤賢治的創作生涯。動畫的演出固然是重現了作品裡的浪漫色彩,將重點放在了作品的「文采」。然而對於不怎麼熟悉宮澤賢治作品的觀眾,多少是增加理解本作的門檻。
相較之下《#銀河鐵道之父 》(2023)就是個很標準的傳記電影,即便不熟悉宮澤賢治的人也能痛哭流涕。然而與其說是宮澤賢治的傳記,或是他父親的故事,不如說是宮澤一家的故事。《賢治之春》裡刻薄的父親,似乎僅僅是作為賢治「商人之子」身份的標籤,而在《銀河鐵道之父》中,保留了每一個階段父親和賢治的爭吵的始末。「父親」不再只是迂腐的、老舊的、資本主義的象徵,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愛著自己孩子,有時甚至滑稽地有點可愛的角色。也正是因為他成長在這個有愛的家庭,宮澤賢治也才能用盡生命去愛著那些與他毫無關係的農工階層。
宮澤賢治的童話,就像是他妹妹和自己,是一個個以小動物、小孩為主角的《不畏風雨》。我總會因他的世界是那麼的純粹而感到難過,又幸好像他和妹妹這樣的理想主義者沒有活到開戰時。如果他們再活久一點,或是說活在現代,那肯定是非常難過的一件事吧。
或許嘉助和一郎再次回憶起和三郎相處的時光時,會把它當作茶餘飯後的閒談。「三郎真的是風之子嗎?」無從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三郎肯定在他們的心中,曾經刮起了一陣陣的旋風,而至今仍在盪漾著。
どっどど どどうど どどうど どど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