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鼬|七夕

閱讀時間約 17 分鐘

在佐助漫長的旅程中,有幾個令他難以忘懷、卻又不敢再次造訪的地方,那些地方大部分都與他的兄長——宇智波鼬有關。

有些是鼬曾經短暫停留的地方、有些是當地被鼬救過的人、或是鼬治病的地方,將這些地方走過一遍後,佐助便不會再涉足這些地方。

他不敢。

兄長的容顏隨著時間越發清晰,他們口中溫柔的兄長被他親手撕碎,每當他們問起兄長如何時,他都只能淡淡的說「已經過世了」,然後飛也似的逃離那個地方。

居然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每每想到這裡,他便感到全身無力,只想找個地方躺下來,閉上雙眼,再也不用面對這些事情。

他還記得當自己提出要旅行、看看世界的時候,卡卡西還開著玩笑,說這是他的『贖罪之旅』,他當時不置可否,可只有他知道,這場旅程,贖的不是其他罪過,是他的弒兄之罪。

-
他隱約記得,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季,他沿著海岸線走了很久,天真的想走到世界的盡頭,反正這一生也沒別的目標,乾脆想到什麼就做什麽,總得想點什麼事情,打發時間。

而且,哥哥不知道有沒有去過世界的盡頭,哥哥如果沒去過,就用哥哥的眼睛去那裡好好看看。又或許,世界的盡頭,就連接著冥界,越過世界的盡頭,就可以看見哥哥了。
他很想念他。
這趟沿海之旅,一走就是一年,他從一個夏天,走到了另一個夏天,他已經離家鄉非常非常遠了,他甚至懷疑自己如果在這裡另起爐灶鬧革命,木葉的鳴人肯定管不到他。

他偶爾會停留在某幾個小鎮補給資源,這裡已經超出他在木葉買的地圖,他對自已的位置沒有任何概念,只知道沿著海岸一直走下去。

固執而倔強。

「這位小哥,你也是來參加七夕燈會的嗎?」

這裡人的口音和木葉不太一樣,佐助聽了許久才免強聽清『七夕燈會』這四個字。也許是當地的習俗吧?他心想。感到興趣缺缺的搖搖頭,指著攤販的那籃番茄,表示要全部買下,他走了這麼久終於看見有沿海村莊的攤販在賣番茄,說什麼也要好好吃上一頓。

攤販高興地幫佐助全部打包了起來,還是塞給了他一個蓮花造型的小船說:「哎呀,小哥既然來了,不妨去看看,這可是我們一年一度的大活動,你等著,我和你一起去,晚上我們在這兒見,就這麼說定了啊!」

「…….」佐助覺得自己常常遇到這種自說自話的白痴,能不能考慮一下他的意願先?他本想著婉拒,對方居然把他的番茄收了起來,說不急著拿,參加完再一道回來拿,還熱情地說邀請佐助留宿在他家一晚。

…...我的番茄......無奈之下,佐助只好答應,反正本來就打算在此停留修整幾天,省下住宿費他也就不嫌棄其他的了。

在小鎮晃了一圈後,他才大致了解了這個小鎮。這裡沒有忍者、沒有管理者、人民自給自足、生活和樂,和平的不像話......這會是哥哥嚮往的和平嗎?

-

那個話特別多的攤販告訴他,現在是七月,是他們的鬼月,這段時間冥界會打開大門,鬼魂會返回人間探親,稍微敏感一點的人可以隨時看見他們,平常人的生活則不會有變化,唯有今天,他們都可以透過花燈船,接引自己最重要的愛人,與他們相會。

 「這是我們一個很浪漫的傳說喔!相傳那是一對天人永隔的愛侶,上天被他們感動,定下這個日子讓他們兩人每年能見上一面。」

佐助皺起眉,覺得有些吵,他只想趕快放完花燈回去吃番茄,聽說攤販家裡還有好幾籮筐的番茄,他簡直歸心似箭。都是些荒謬的傳說故事,大概就是在別人過世後,用來撫慰未亡人的說詞吧。

說起來,自己似乎符合了這樣的條件。他望著掌心大小的小船,心裡竟有一絲絲期待。 

花燈活動是在深夜,晚上的海依然是一望無際的深蓝色,月光照在海面上,就像给大海披上一层银沙,襯著漫天星斗,和破碎的浪花。小鎮居民都聚集到了沙灘上,有的人還穿著白色像是蓑衣的衣著,攤販小哥說,那些人剛失去親人,還在守喪,那是喪服。

佐助點點頭,發現那些人臉上全然沒有失去親人的哀弔神色,甚至比他還興奮。

他們在岸邊,等待著某個重要的時刻,佐助屏蔽身邊叨叨絮絮的噪音,注视着微波亃亃的海面,細听着哗哗的海浪声,想著那個男人。手中的小船被他無意識地握緊,然後鬆開。

有人升起了篝火,唱起了當地民謠,火光隨著海風閃爍,就像他忐忑的心情,起伏不定。

此時突然吹起一股不尋常的風,往海外吹去,大家開始在海岸線上一字排開,一一放下手中的紙船,點燃船中心的引信。

海面上也出現了繁星,與天上的星斗相對應,風將船往地平線的另一端送過去。

「記得在心裡想著你想見到的人喔!」言畢攤販小哥也低下頭,一副萬分虔誠的模樣。

佐助環視了一周身邊的村民,又看了看逐漸飄遠的花燈,僵硬的垂下頭,腦海裡是兄長的一顰一笑,他在心裡默念那個名字:宇智波鼬,哥哥。我很想你。風向又轉了,吹向內陸。

佐助連忙抬手擋住吹在臉上的風,以免髮型被吹亂,哥哥會一下子沒認出他。下一刻,他卻自嘲起了自己的天真,在這裡待不上一天,卻已經開始相信了他們的傳說,他的哥哥已經——

原先風平浪靜的海面,開始蕩漾起波紋,小船慢慢飄了回來,佐助禁不住的引頸期盼著,在海面上找尋自己的小船,緊張的連自己開了萬花筒都沒發現。

點點火光由遠而近,佐助靠著那雙眼睛,看見每座小船上都有一抹淡淡的殘影,越接近岸邊,形體也越加清晰。

佐助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那真的是——!?

村民接二連三的下水去撿自己的船,並與親人相見,場面溫馨,耳邊圍繞著歡笑談話聲,佐助確輕鬆不起來。他還沒看見自己的船。

「第一次都是這樣的,尤其是外地來的人,亡魂沒有準備,會抗拒未知的召喚,你得認真點、虔誠些,他會來的。」見他瞪著海面的眼睛幾乎要噴火的樣子,攤販小哥一手攬著自己過世的兄弟,一邊拍拍佐助的肩膀安慰道,說完還叮囑他見到親人後,清晨前要將對方送上紙船,送回冥界。

要是真見得到那個人,他肯定要將對方牢牢抓住,死都不會放開。佐助在心裡默默想著。佐助坐在岸上,看著人群三三兩兩離去,抬起手撥亂了自己的黑髮,心頭那股荒謬又悚然的情緒仍然揮之不去。

他開始懷疑那個攤販小哥是不是在不知不覺裡對他下了幻術?還是整個小鎮的人聯手起來欺騙他?他們有什麼目的?這麼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他到底為什麼會相信這種毫無根據的傳說。

整個世界都安静了下來,只听到綿延不斷的海浪声,在黑夜中迴盪,海的夜太过空寂。

要是讓他知道村民在欺騙他,他會毫不猶豫的…….反正這裡,沒人管得住他、沒人能管他、也沒人會管他。

佐助的视线裡染上一抹无声无息的冷意,他長出了一口氣,望了一眼燈火通明的村莊,扭回頭,瞪著海平面,告訴自己最後一次在心裡默念:宇智波鼬。

………...再一次,最後一次,也許他描述得不夠清楚。宇智波鼬,我的兄長,我的......蓦地,他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吸了一口气,視線像生根似地黏在海上的一點小黃光上,等他回過神來時,花燈船已經接近岸邊,此時卻有一波浪打了過來,船登時晃蕩了起來,好幾次差點被浪花卷去吞沒。

他瞬間翻身跳起,開啟須佐能乎,以開山闢海般的氣勢衝進海裡,他這一舉動卻把小船沖得更遠,佐助提氣追上去,像個瘋子一樣的在海上狂奔,根本沒想過船被沖遠都是自己造成的。

直到小船卡在了礁岩間他才稍微恢復了點理智,收斂起須佐能乎,單以查克拉踩在水上,輕巧的躍到石縫間,剛要伸手去撈花燈,就對上一雙黝黑清澈的眼睛。這雙眼睛好像不是在尘世间诞生,而是来自這湛蓝無垠的海洋,凝聚着空靈的光彩,是美的同时又是庄严的,令他心頭一顫,过度的紧张,使他脖颈发硬,两眼发直,只是緊盯著自己眼前的人。

不是幻覺,不是幻術。佐助比任何時刻都確定這件事情。眼睛的主人正襟危坐的懸浮在紙船上,半透明的身體像蒙了一層薄霧,一对流光泛彩的眼睛,瞅着佐助時异常专注凝神,不知在想些什麼,最後他只是輕輕勾起唇角,露出佐助深烙在心底的笑容說:「佐助,好久不見。」

-
「在想什麼?」佐助是被鼬牽著回到到岸上的,一路上呈現失神喪志的狀態,手裡緊捏紙船。

「你輕點,他要被你捏壞了,」鼬無奈的笑道:「要是壞了,我會回不去的。」

佐助直覺自己應該要立馬撕了這鬼紙船,現在,立刻,馬上,哥哥哪也別去了,就留著在他身邊就好了。

可惜,當鼬將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時他頓時就沒了底氣。他覺得眼角有點酸澀,抓著紙船用手背抹了抹眼角,不抹就算了,越抹越酸,接著便有液體一股一股往下流,他緊張地把臉藏到手臂後,唯獨不想被那個人看見自己的狼狽和軟弱。

「把手拿開,」鼬輕輕將手搭在佐助的肩上說:「讓我看看你。」

「……」經歷了忍界大戰、在創世神輝夜姬面前都不曾服軟的英雄,此刻在自己過世的兄長面前,委屈得像個被家人拋棄的稚童,只見他乖乖放下手臂,露出濕淋淋的臉龐。

「這麼大了還哭成這樣。」鼬失笑道:「你這樣我怎麼放心的下你。」

「……你有放心不下嗎?」佐助扭過頭,抬起肩膀,把淚水胡亂抹在披風上,本來計劃好的挽留話語,說出口後依然那樣刺人:「我瞧你倒是走的瀟灑。」

鼬苦笑了一下,沒有解釋,拉著佐助找到一塊乾燥的地方坐下,他見佐助依然梗著脖子生悶氣,眼神卻總往他這裡飄動,心下瞭然佐助孩子氣的性子。說實話他是高興看見佐助的,在冥界裡沒有一天不是在關切佐助的情況,可是他不能來人間,於是他守在三途川上,逢人便問宇智波佐助。

他太擔心了,過去他總是精密計算著佐助的每一步,突然失去控制,他反而患得患失了起來,當他再次感應到來自人間的召喚時,起初他是反抗的,他不知道召喚他的人是敵是友,他不能忍受自己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被穢土轉身,傷害佐助。

身邊其他被召喚的亡魂卻笑著說那不是什麼可怕的陰謀,只是來自生者的祈願,他只需要回應即可。

會祈願見到他的人還能是誰,鼬不用思考,就能想到。

穢土轉身分離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佐助不捨的眼神,刺痛著他的理智。失去意識之前,心中閃過的念頭,只是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給佐助一個安心的擁抱,他們的道別居然如此單薄,他就這麼走了,佐助會不會難過?會不會走上錯路?會不會有危險?不,他要相信佐助的同伴,他們一定可以——

幻想在他知道佐助斷了一隻手臂之後破滅。他無法想像佐助都經歷了什麼,木葉會怎麼對待他?內疚與懊悔幾乎將他吞噬,卻無能為力,他連佐助的安危都無法知曉,只能天天在三途川上乾著急。

意外的召喚讓他很珍惜,看見佐助發瘋似的開著須佐朝他衝過來的時候,他很心疼,佐助對他的依戀遠遠超出自己的預期。

他是不是真的錯了?無論是滅族的決定,還是穢土轉生時,他自以為佐助已經不需要他的時候。

「佐助,你......過的還好嗎?我聽說,你在旅行,沒有回木葉?」

佐助嘴角似乎撇了撇,露出一點不愉快的神色說:「你想問的就是這個?」

鼬無奈的說:「那你想聽我說些什麼?」短短幾個小時的相見,他願意無條件配合佐助,滿足佐助任何願望。他已經沒有下次了。

佐助沒說話的低下頭,看著手中的紙船。

「…...唯獨這個,不行。」

「為什麼!?」佐助臉現微怒的神色,先前那勉勉強強的收斂住的情緒像山洪暴發一般,竄上他的心頭:「為什麼不行!上一次也是,你就這樣走掉!為什麼不願意——」

「佐助,」鼬艱難的打斷佐助道:「我以經死了,唯獨這件事,不能改變。」

佐助像是掉進了冰窖里,從心底涼到了腳尖。

「能夠見面,已經很難得了。」

「是嗎?能夠見面就......」佐助兩眼發直,自言自語著。

「佐助…...」

「所以,除了這個,你其他都會答應嗎?」佐助低聲下氣地說。

鼬彷彿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什麼端倪,但他確實有這樣的意願,也就順著佐助的話說:「是的。」

「我......」

「?佐助?你大聲些。」在鼬的角度,只看見佐助蠕動了幾下嘴唇,卻是甚麼也沒聽見,渾然不覺佐助正在醞釀什麼樣的情緒。

反正只有這一次。佐助把心一橫,猛地抬起頭,一副視死如歸、慷慨就義的模樣,幾乎是用喊的說:「我愛你!宇智波鼬!」

「?」鼬有心理有些迷惑,同時心裡卻有一股迷樣的情緒在蕩漾,「我知道的,佐助,我也愛你。」

說完還愛憐的摸摸佐助的頭。

不對!不是這個意思!佐助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對哥哥天才的智商、卻悲哀的情商感到絕望,他瞪著鼬的臉,想找出對方裝傻的跡象,最後他的視線卻落在鼬的雙唇上。

鼬同時察覺佐助燒灼般的視線是在看些什麼,心裡頓時惶恐了起來,佐助這是——

下一秒,佐助就在他眼前放大。氣息相交,雙唇緊貼。


如一枝静静绽放的水莲,柔软的清透的弥漫了兩人的心田。


原來佐助要的,就是這個嗎?
鼬一直都比同齡人早熟許多,當別的小夥伴期待著一場甜蜜蜜的愛情時,他已經飽經風霜,心如死水。唯有如此,他才能在正確冷靜的判斷所有事情,才能在險峻的黑暗裡活下來,才能保護好佐助。

他將自己所有的情感寄託在佐助一人身上,早已分不清他對佐助的情感,究竟是因為手足情深,還是有其他成分,他只知道自己很愛佐助,願為佐助付出一切,在所不惜。也許這份情感,早就超越了單純的親情,昇華成更純粹的愛,這份愛也隨著他的逝去,提早凋零枯萎。佐助的情感卻無止盡的漫地開花。


「鼬,我愛你。」佐助終於放下手中的紙船,伸手輕撫過鼬細緻的五官,思念之情,不言而喻:「不要走。」

鼬輕闔上眼,抬手扶著佐助貼在他臉上的手,那上面有來自生人的溫度。「對不起。」但他只能道歉,「花燈的期限是到日出之前的一小時,一年只有一天。」

「那我就住在這裡,至少每年可以跟你見上一面。」佐助反手握著鼬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冰冷的觸感令他有些清醒,但他自願落入這沒有溫度的幻覺。

「佐助,」他用指腹摩挲著弟弟的消瘦的臉頰,心疼的鼻尖發酸,不知道身為亡魂的自己,還有沒有權利哭泣,「別這樣,回去木葉吧,那裡才有你的夥伴。」

「我不要他們,我只要你,你在哪裡,我就去哪裡。」佐助的双眼炯炯有神,斬釘截鐵地重複了最後一句話:「你在哪裡,我就去哪裡。」

「不可以......」鼬的拒絕悲哀而無力,他絕不想在三途川上看見佐助的身影,無論自己有多思念他,這樣的願望矛盾的令他崩潰。

「為什麼,有什麼地方我不能去。」他只是想和所愛之人再一起。佐助的平靜讓鼬心慌,而且他瞥見遠方的天空浮現一抹玫瑰色的紅暈。

「答應我,不要來。」

「你留下,或我過去,選一個。」

「胡鬧......」後話再次被堵住。
深深沉醉而又深深着迷,连心和思緒都被溶解了。

-
佐助也看見了遠方的玫瑰色,還有逐漸聚集到海邊的村民,他放開鼬,拾起花燈,滿是懇求的對鼬說:「真的不行嗎?」

「不可以。」鼬狠下心道:「你要是做得出來,就不要再見面了。」

佐助努努嘴,有些委屈,卻又明白鼬的意思,如果立場轉換,自己費盡千辛萬苦,讓鼬活下來,他卻成天要尋死,自己大概也會心態崩吧,雖然他更傾向於兩人在一起,無論在哪裡。

不過他大概算是,告白成功吧?

東邊開始露出些許霞光,村民紛紛將紙船放回海裡,與愛人擁抱道別。佐助依然緊握著紙船。他有些不甘心,無論多少次,鼬無論提出什麼要求、什麼條件,再不合理、他再抗拒,最後都是以妥協收場。他怎麼就這麼不堅定。

「佐助。」耳畔傳來輕柔的呼喚,他回眸,看見曾經最熟悉的笑容,像是一缕微风,吹散了郁积在心头的鬱悶,佐助頓時又甘願了起來。罷了,他高興就好,反正人的一生能有多久。他別無所求,但求伊人無憂。

「你要好好活著,我會等你,你一定要長命百歲。」鼬捧起佐助的臉,發現佐助的身高已經超越了他,五官俊秀得有些刻薄,年紀輕輕眉眼間卻滿是憂鬱氣息,他唇角微彎,一副飽受欺凌、萬般不情願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

「就你捨得。」佐助垂著腦袋,喪氣地說。

「說什麼話呢,傻弟弟。」他揚起頭,主動在佐助眼角落下一枚吻,笑吟吟的說:「每年還能見一次面,已經很好了,別人還沒這種待遇,你說我捨不捨得。」


「小哥!該放船啦!」攤販小哥已經送走了小船,遠遠看見佐助猶豫不決的樣子,朝他催促到。

「該走了。」鼬揉揉佐助不拘張揚的黑髮,握住佐助捏著小船的手,輕輕拉著放到水面上。

「等等,再等等、時間還沒到吧?你這麼晚來,憑什麼這麼準時走......」佐助扭著手,想多爭取幾秒鐘的相處時間。

「小哥!你再不放船,冥界關門,他會回不去的,要是回不去會變成孤魂野鬼、魂飛魄散。」隔壁的大媽見佐助還在抗拒,便跟著勸說道。

佐助立刻將船放到了海面上。

鼬透明的身體慢慢浮起來,跪坐在小船上方。

「鼬——」

佐助放下了船,卻拉住了鼬的衣角,可憐巴巴的看著鼬,就像小時候求著哥哥陪他去練手裡劍時的表情一樣,鼬不看還好,這一看心都軟了,多想現在就跳下船緊緊抱著這個他從小護著長大的弟弟,可是他這一下船,佐助肯定要鬧著不讓走了,這樣的後果是他們兩人都無法承擔的。

鼬垂下鸦羽般的长睫,微散的烏髮在海風的吹拂下飄逸著,身下的花燈也隨著浪潮飄遠,佐助也跟著走進海裡。

「明年,你一定要來!明年!說好的每年、同樣的日子!」佐助踩進水裡,海水漫上腰際,連用查克拉走在水上都忘了。

「我會的。」鼬忍著不捨,輕輕卸下佐助拉著他衣角的手,「快上岸去,不要著涼了,明年,我等你喚我上來。」

被卸下手的佐助,只好呆站在水裡,遙望著小船慢慢飄遠,鼬單薄的身軀在晨光的照耀下逐漸透明,最後和其他亡魂一同消散在宁静淡雅的晨曦之中。


佐助在原地呆站了許久,任潮水拍打濕了自己的斗篷衣裳,開始發冷後,才終於清醒過來。

攤販小哥搖著一葉扁舟,到他身邊拉他上船,一臉笑呵呵的說:「感覺如何啊?小哥!」

佐助翻身跳上扁舟,甩去髮梢上的水珠,視線還在遙遠的地平線之外。沒想到,他這是真走到了世界盡頭啊。原來真有一個地方是連接著冥界,只可惜,這扇大門一年只開啟一次。

「你說,你們怎麼稱呼這樣的節日?」

「你說這啊、」攤販小哥放下槳,讓潮水慢慢將小舟飄了一陣,兩人一同欣賞沿途海景。

「七夕。」

「七夕啊......」他輕仰起頭,細嗅著空氣裡餘留下的屬於鼬的氣息。他想,他找到一個、他想永遠留下的地方了。

是時候,結束這段旅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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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是平面設計師,晚上是插畫接案師,假日是凹豆愛好兼同人寫手。人生樂趣太多,每個都想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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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規矩-> 宇智波佐助-30歲 佐助-20  小佐助-7 - 一個日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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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二創/年下/佐助X鼬 *清水純愛戰士 *鼬死後為贖罪而成為死什麼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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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到『颼!』的一聲,此時毛利小五郎雙眼發白、身體搖搖晃晃地走向旁的沙發,然後,碰的一聲,低著頭坐下沙發,而才剛從手錶發射出麻醉針的柯南,此時迅速地躲到門後。 「開始了!有名的沉睡小五郎推理要開始了!」眾人開始驚呼地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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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互搏應用法 大家好,我是FC大叔,一個滿滿指數化投資魂+資產配置骨的職場打工蟻。 今天的動態回顧,大叔就認命的打個整篇心得吧,在「不當行為:行為經濟學之父教你更聰明的思考、理財、看世界」書中,作者寫了一句讓大叔印象深刻的俚語: 『這等於是一邊妄稱耶和華之名,一邊在安息日工作』 這本書前陣子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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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繩的花格磚,以及山形縣天童市的特殊將棋「左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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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0日,No. 140,左右為難 嘗試翻譯歌詞,其實胡亂譯啦。談感情總得聊聊三角關係,「感情中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不糾結,反倒是友情與愛情的抉擇考驗人性。 但其實沒有什麼經驗還是三角戀的小故事或大道理,純粹是現在要找暑假的房子落腳,左右為難:一邊是學長提供免費住宿,但無網路、離學校較遠;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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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現在從共和黨與民主黨之間傳統上的「左右大戰」,演變成當代的「上下大戰」,就是菁英與草根之間的衝突。我與明居正老師同台討論這個議題,有特殊意義,因為目前我們看到的是,資本主義的全球化演變成社會主義的全球化,是很驚人的現象,但卻不是沒有歷史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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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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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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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ker昨天真的太扯了,中國主播王多多點評的話更是精妙,分享給各位 王多多的點評 「Faker是我們的處境,他是LPL永遠繞不開的一個人和話題,所以我們特別渴望在決賽跟他相遇,去直面我們的處境。 我們曾經稱他為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以為山海就是盡頭,可是Faker用他28歲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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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故事講述了鼬與佐助之間的深厚情感,以及他們在重生後重新相遇的旅程。故事中的甜點作為情感的紐帶,帶出了他們對彼此的懷念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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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會-- 不知道佐助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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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的少年,在茫然的世界中找尋記憶裡的那抹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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