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鼬|不捨晝夜|番外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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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黑影自雪地中一略而過,只見殘影飛過,不留下半點痕跡,速度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就在幾名忍者以為那只是雪地裡的生物時,卻覺脖頸一涼,雪地裡登時開出數朵血花,連一聲驚呼都來不及發出,便已死絕。

黑影如鬼魅般出現在暗部的屍首之前,男人黝黑色的眼眸無情而冷漠,膚色白皙,五官俊雅至極,有如一座雪地裡的冰雕。

他甩去刀鋒上的血漬,抬腳翻過其中一人的身體,看見那忍者手臂上的木葉暗部刺青,低哼了一聲。

刀刃發出冰冷的青藍色電光,襯托著男人盛怒的血紅色眼睛。

-
他們的關係是在那天之後確立的。

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也有可能是因為這片荒原雪地裡,只剩下了他們彼此。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心中滿溢的情感了。

佐助拆掉了小屋的隔間,兩人擠在窄小的床榻上,說了很多過去不可能傾訴的話,從深夜到天明。

偶爾佐助會帶著鼬去森林裡打獵,他只需要守在某個地方,煮好一鍋熱湯,餵過一輪烏鴉們,佐助就會滿載而歸。

雪兔、灰狼、甚至是棕熊,佐助儼然成了這座雪山的霸主。

日子過的恬靜、安寧,日復一日,時間久的連他都不再計算年月,任由著時光流逝,只有佐助過年過節時,會從鎮上帶回一些小炮竹,他們就會在暴風雪中,使用忍術強行將之點燃,比誰的煙花開的最亮最美。

一一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他想一一再也不會有人打擾他們的生活,永遠不會有人發現......

他們的關係。

他顯然是太天真的。

他們撇下了世界,妄圖與世界分離,但世界並沒有忘記他們。

-
雖然即時後退,降低了敵人那一拳打在胸口的力度,鼬仍禁不住讓自己的身體略微向左偏著,以此來緩解肋骨的疼痛,走起路来卻是东碰西撞,看东西也模模糊糊的一一他使用了萬花筒寫輪眼。

這要是讓佐助知道,肯定會大發脾氣的。

還沒被佐助發現,鼬便開始想著該怎麼幫弟弟順毛了起來。

但當時情況危急,他在毫無防備、極其鬆懈的情形下被一個暗部小隊偷襲,要不是烏鴉即時出聲示警,他就真的中招了。

看著一張張面具,他不必詢問,便能猜到背後的主使、他們想從他身上得到的是什麼、得到後又會將之使用在什麼地方。

他們終究是被木葉、被團藏、被世界發現了。

身後的暗部仍對他死咬著不放,鼬只希望烏鴉能儘快和佐助連絡上,許久不曾戰鬥的身體十分遲鈍,雖然暫時用天照逼退了他們,但被發現只是遲早的事情,團藏要抓他,不可能只派一支暗部分隊,肯定還有其他的小隊在附近⋯⋯

潛伏在周遭的危險另他坐立難安。

此時刮起了漫天大雪,佐助做給他的皮毛大衣在躲避暗部時丟了,凜冽的寒風無情的掃在他的臉和四肢上、從領口鑽進衣服裡,他顫抖著把衣服攥緊,盡量減少身體直接觸碰到冷空氣的面積。

幾隻烏鴉在他附近的上空盤旋,幫他注意周遭的動靜,他則摀著越發疼痛的眼眶,躲進幽黑的森林。

-
他發現了天照的痕跡。

黑色的火焰在銀白色的大地上跳動,吞噬所有生物,還有佐助所剩無幾的理智。

居然用了萬花筒!!

佐助氣的想一刀把這些害鼬使用萬花筒的傢伙劈成兩半。

他花了多少精力和心血照顧鼬的血繼病,被這些不長眼的兩下子就攪黃了,要是在這節骨眼舊病復發、鼬有個三長兩短,他就殺去木葉、送他們幾個地爆天星讓他們全部下去陪葬。

此刻他眉目之間,有一縷顯而易見的戾氣。

在另一個佐助的記憶裡,在哥哥死後,他毀天滅地只為幫鼬復仇,他不介意再次成為那樣的佐助,畢竟他擁有了更多的力量,這次他不再讓任何人有機會打敗他,包括漩渦鳴人。

他打開萬花筒,暫時滅掉天照,搜尋著鼬遺留下來的蹤跡,以哥哥的天才般的腦袋,肯定會留下點什麼讓自己能夠找到他,任何蛛絲馬跡都可能藏有這樣的訊息。

然後他看見自己送給哥哥的毛皮大衣。

他從中讀取到這樣的信息一一

這些混帳東西!他要扒光他們的衣服、把他們埋在雪地裡!讓他們好好體驗在這片冰天雪地裡,沒穿大衣是什麼感覺!

就在他理智線幾乎燒斷、衝動著要把被天照燒死的幾名暗部用輪迴眼復活,再埋進雪裡凍死前,他發現了盤旋在空中的烏鴉。


道德是由人定出來的,如果這世界上再也沒有其他人,那麼看似繁瑣的倫理規範,便如一張廢紙,失去了遵守的意義,他們只需要遵守彼此的心意即可。

當兩人的世界被打破,兩人的秘密被暴露在陽光下時,所有的『愛』頓時扭曲成了罪過。

父親母親將佐助託付給自己,兩人卻發展出這樣的關係,他們是否對自己失望至極?佐助的夥伴們會怎麼看待佐助、或怎麼在背地裡議論佐助?整個忍界會怎麼對待他們?他自己就算了,佐助還這麼年輕、也許可以成為忍界一大支柱,而自己卻成了他的污點。

自己到底都做了什麼?佐助是我的弟弟啊!

鼬縮著身子,發現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時被利刃劃破,殷紅的血色渲染了整片衣袖,但他沒心情去處理,只是呆呆的躲在一個隱密的石縫裡,等著佐助找到自己。

這個石縫是他們兩人一起發現的,那時也是下著大雪,佐助還脫下自己的毛衣裹著他,兩人在狹小的空間裡,溫暖的不可思議。

他已經開始想念佐助的體溫了,有哥哥會這樣思念弟弟的溫度嗎?他們這樣到底算是什麼?

石縫外傳來細碎的交談聲。

他緩緩閉上雙眼,有意無意的鬆了一口氣,自己終於還是被發現了。他竟然有些期待自己不必再思考與煩惱的時候。

-
佐助認得這個地方。

他們兩人曾在這裡躲避過一場大風雪,鼬當時就說過這裡是個隱密的好地方,石縫上方佈滿苔蘚植物,幾乎遮蔽了入口,是藏身的好地方,當時兩人還開玩笑,若是遇到危險,這裡是絕佳的避難地點之一。

但地上殘留的血滴出賣了洞口的位置。烏鴉在上空發出焦急的低鳴,撲打翅膀催促著佐助的救援行動。

佐助抬手輕撫過黑鴉凌亂的背羽,如冷電般、一紅一紫的兩道目光也緩緩望向石縫前、正聚在一起,低聲討論如何攻堅的暗部。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黑影瞬身到暗部小隊長身後,其餘幾名暗部連來者的面貌都沒看清楚,便覺臉上灑滿一股腥熱的液體,不等他們反應,便紛紛身首異處。

动作干脆俐落,毫不留情,一個活口也不留。

「好歹留個人問話吧。」石縫裡傳來微弱的聲音,透露出聲音主人疲憊的身體狀況。

「鼬!」佐助一聽見聲音,立刻丟下滿地殘骸,急著鑽進了石縫。

鼬的神情有些恍惚,臉色仍蒼白,他凝神打量這佐助身上的血跡,知道這些都不是出自佐助,頓時安心了些。鼬掙扎著想扶著牆壁站起來,然而肢體不聽使喚,又靠著牆坐了了回去,伴隨著頭昏眼花。

「先別動!」佐助抓住鼬稍嫌纖細的手腕,脫下大衣給他保暖,在撕下披風一角,先幫鼬做了簡單的包紮,「休息一會兒吧,你的眼睛......還好嗎?」

「嗯......沒事。」鼬習慣性地要隱瞞視線模糊的真相。

「......算了,我自己回去檢查。」另一個佐助雖然沒有傳授醫療忍術,但大蛇丸的基地路線還是記得一清二楚的,他想著找個機會潛進去偷些醫療檢查用具出來,不是什麼大問題。

鼬低下頭,沒有回答。

佐助升起了營火,從那些忍這身上找出一些文件類的捲軸,他便津津有味的研究了起來,剛想向鼬分享,就見他望著火堆出神。

「在想什麼?」

鼬半垂着眼簾,眼神里有些迷惘,有些困惑,慢了好幾拍才發現佐助是在跟自己說話:「啊、沒什麼、我只是......」,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有兩道冷冰冰的犀利目光正盯著自己的臉,他輕嘆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我在想,我們兩個關係。」

「啊?為什麼想這個?」佐助在火邊搓了搓手,將溫暖的手心貼在鼬有些凍紅的臉上,幫他回溫。

「佐助,你知道的,我們兩個的關係,畢竟......」他微微扭頭,躲過佐助的手說:「我們兩個,畢竟是兄弟。」

眼見鼬有意閃避,佐助也不免強,將手伸回火堆前說:「所以?」

「......我們不該發展出這樣的關係,有違......倫理。」

佐助挑眉,有些不悅地說:「這都多久了,現在才想這些不嫌太晚嗎?」

「不,我一直都在想。」鼬低聲道:「之前沒有多說,只是因為......」自己太過沈浸在這份情感裡,深怕一說出口,平衡便會出現裂痕、甚至造成更多傷害。

「那你怎麼想?」佐助忽的靠近,與鼬的鼻尖幾乎貼在一起,他說:「你難道是,開始後悔了嗎?」

「並不是。」而且他毫不後悔。他看了佐助一眼,目光滿含無聲的情緒說:「任何與你有關的事情,我都不後悔。」

「那你擔心什麼呢?我的兄長?」佐助靠著鼬,眼神特別認真:「如果有人對我們有意見,我會讓他們再也講不出話來的......我知道了,是那些木葉的傢伙對你亂說話了吧?鼬,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立刻去夷平火之國,把團藏分屍,送給大蛇丸做標本。」

鼬扶住額頭,不知該責備還是該感動佐助的心意,這種告白方式太激烈了,他可承受不起......

「鼬,另一個我說的沒有錯,你就是喜歡胡思亂想,我們倆生活在這種沒人的地方,也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那些倫理道德什麼的,何須在意。」

「但總有人會找到我們的,」鼬朝穴口昂昂下巴說:「就像那些人一樣。」

「再有人來煩我們,我就讓他們那個樣。」佐助學著鼬的動作也昂了昂下巴,那双有神的眼睛炯炯发亮,满滥着自信、堅定,甚至有些驕傲的意味。

鼬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戳了一下佐助的額頭說:「就你胡來,要是整個忍界、乃至曉組織的人找到我們,可就不是區區幾名暗部能夠了事的了。」

「鼬,你這是在小看我嗎?」

「我是讓你看清現實。」

佐助癟癟嘴說:「那不就是對我沒信心嗎?另一個佐助沒跟你說過我到底強到什麼地步?」

「這倒是沒有。」鼬坦承道。

「嘖、嘛,反正這裡是不能再住下去了,冷的地方也住膩了,你有想去什麼地方嗎?」

鼬偏頭想了想說:「深山?」

「行,就山上就山上。」佐助毫不猶豫地拍板定案。

-
高大的紫色巨人拔地而起、衝破石穴,雪花四散,伴隨著碎石塊,驚醒了雪山的所有生物,紛紛躲避逃竄,紫色巨人身著鎧甲,直挺挺地站在白茫茫的雪地裡,身在巨人之中的兩人卻毫髮無傷,其中一人的神情卻略顯訝異。

「這是......須佐能乎......沒想到規模居然如此龐大......」鼬啞然的看著宛如一座高山的似的須佐能乎,有點明白佐助的自信都是哪裡來的了,就算是自己全盛時期,光是支撐骨架就已是吃力了,何況佐助此時臉上毫無疲態,還一副自豪萬分的樣子。

「這才是完全型態的須佐能乎,鼬、你過來一點。」

還沒從震撼中驚醒的鼬,一邊仰頭看著巨人,一邊緩緩後退到佐助身邊,忽然腰上一緊,整個人被佐助以公主抱的方式抱離了地面。

「佐助!?」鼬反射性地要找支撐點地一把抱住佐助的脖頸,接著自覺有些失態,掙扎著想下地。

但佐助哪會給他這種機會,手臂收緊,抱著鼬便張開須佐能乎的雙翼,往天上飛去。

「這、這是......」鼬瞪大了眼睛,看著腳下逐漸化為小點的森林,還有拼命拍著翅膀想追上他們的鴉群,一時竟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语言形容現在的感受。

「鼬,你大可不必關心世界人的眼光,如你所見,要想打敗我,全世界的忍者一起上都不一定有勝算呢!另一個我也說過的吧!你只要過你想要的生活就好了、只要好好跟我生活就好了,其他的不需要你煩惱,知道沒!不准你再擔心一些有的沒的!」

眼看著佐助難得嚴肅認真的表情,鼬不由地失笑,他輕輕湊到佐助臉側,鼻尖輕輕劃過佐助臉龐,低聲承諾道:「嗯,知道了。」

佐助也蹭蹭鼬的涼絲絲的頭髮,溫柔地在鼬的唇上留下一抹溫熱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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