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牆上的鐘走到6:15,詩詩走到鞋櫃穿鞋出門,進電梯按了1的按鍵,電梯就從九樓緩緩下降。踏出大樓抬頭看了看天空,今天應該不會下雨。清晨的街上沒什麼人,這是這個社區難得清靜的時刻。
大樓位處舊社區,由老公寓改建而成。她走過一排尚未改建的老公寓、康健牙科、早餐店,早餐店夫婦正在忙碌的準備各式早點。店狗大黃坐在店門口,牠是隻壯碩的米克斯。詩詩有一點怕大黃,每每看到牠,詩詩就會離開騎樓,寧可走在馬路上。
詩詩左轉穿過傳統市場的外緣,有一些攤販準備著當日要販售的蔬果,熟識的花販將清晨四、五點從批發市場買來的切花,逐一整理放入裝了水的白鐵桶裡,空氣裡飄著淡淡的野薑花的味道。這是詩詩最喜歡的時刻。好像她的早起都得到了報償。她放慢腳步讓自己沉浸在野薑花的香氣裡。
走過市場外緣,詩詩進入地下捷運搭往台北車站換車。她心裡想著上班的路途遙遠,盤算是否該辭職換個通勤便利的公司工作。財務相關的工作,以她的能力應該不難找。
(2)
祥安起了個大早,因為七點半跟國外來的客戶有個早餐會議。想到可能會遇到塞車,他決定搭捷運前往客戶下榻的酒店,這樣時間反而寬裕很多。
祥安快速梳洗更衣。穿鞋出門時智慧手錶的數字顯示6:17。他進了電梯按了1的按鍵,電梯從十二樓緩緩下降。他踏出大樓,抬頭看了看魚肚白的天空,感覺街上非常安靜。不遠處一個穿黑白洋裝的女子獨行在他前面約六、七公尺的地方,從背影看這名短髮女子身型修長,手上提著一個顯眼的棕櫚綠托特包。
大樓位處舊社區,由老公寓改建而成。他走過一排尚未改建的老公寓、康健牙科、早餐店,早餐店夫婦正在忙碌的準備各式早點。店狗大黃坐在店門口,牠是隻壯碩的米克斯。祥安很喜歡動物,每每看到大黃,他會去摸摸牠那顆碩大的腦袋,大黃也溫順的讓祥安摸牠,一副享受的樣子。
祥安左轉穿過傳統市場的外緣,有一些攤販準備著當日要販售的蔬果,唯一的花販將清晨四、五點從批發市場買來的切花,逐一整理放入裝了水的白鐵桶裡,空氣裡飄著淡淡的野薑花的味道。他匆匆走過,快速走向捷運站。
祥安很少搭捷運上班,一大早鑽進地下捷運,馬上沒了天光,祥安感覺自己是隻土撥鼠。他腦裡一邊浮現出土撥鼠的可愛模樣,一邊希望待會的早餐會議能在一小時內結束。
(3)
夏末傍晚將近六點詩詩坐在果陀咖啡屋裡,雖然有帶傘,但她討厭濕漉漉的感覺,想著等雨停再回家。剛進門時,詩詩手上撐的雨傘才幾步路的功夫,傘已經濕淋淋,可見雨勢不小。這家咖啡廳在捷運站出口不遠處,老闆經營得不錯,所以總是有一群老顧客捧場,詩詩是其中之一。
她忽然想起那是徐彬的傘。徐彬是她已分手的男友。一次去徐彬的住處,離開時下雨,徐彬便拿了這把透明膠傘給她。傘上貼了一個蘑菇,那是徐彬貼汽車車體用剩的。他說不要浪費了,而且貼在千篇一律的透明膠傘上,可以增加識別度。不料,還沒有來得及還,兩人就因齟齬分手。
剛開始,詩詩還暗自忖度,也許徐彬會藉著來拿雨傘與她和好,或者是自己藉著還雨傘,前去求和。但終究相處的時間不夠長,愛的不夠,幾個月過去,誰都沒有回頭。也或許是他們的愛情就像這把透明膠傘般,遺失了也不覺得可惜。
七點出頭雨停了,詩詩從座位站起離開咖啡屋。她帶著一種惡意遺棄的心情,將徐彬的雨傘留在雨傘筒裡,不再帶回家。(待續)
備註:
封面圖片為Gemma Holzer作品,"Under the Tree"之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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