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鹿說:背景架空,輕鬆看文,不固定連載。
“凌聿瑤,凌家的孩子,是妳唯一的籌碼。”
唐映渝將信紙收折好,平放在桌上。
「既然已經看過裡頭的內容,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個阿燦是誰了嗎?」對面男人噙著菸,一雙漆黑的眼睛半瞇著,聲線慵懶。
她微微抬眼,纖直的背脊往榻上一靠,整個人陷進了軟墊裡,盯著男人半晌,學著他半睜著眼,輕輕地聳了聳肩。
男人身旁的一男子立即喝斥道:「他娘的妳擱這跟老子玩呢!」
「阿龍,」男人沉聲道:「不許對唐小姐無禮。」
他直起身,手中的菸碎撢落一地,男人的皮履擦拭得發亮,一腳踏平了成堆的菸灰。
唐映渝仍舊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偏頭看著他。
「唐小姐,陪妳玩了這麼久,」他負手而立,眉目冷峻:「別不知分寸。」
十二月的栖城向來嚴寒,她裹緊了身上的毛織夾克,連張口都覺得牙關凍得打顫。
「你想從我的嘴裡聽到誰的名字?」她冷道。
男人笑了聲,低沉的聲音在整間地下室裡迴盪。
「難怪老頭子不想見妳,」他輕搖頭,復又抬眼瞧她:「的確是個麻煩。」
「給妳兩天時間,想清楚該說的再來找我。」男人轉過身,留給她一室冷寂。
唐映渝蜷起腿,視線落在桌上那張已經斑黃的信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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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城比不上歧山市的萬街繁華,晚上十點後便人煙寥少。
唐映渝拎著書包,白鞋踩過一地秋日遺落的紅楓,凜風陣陣吹過,她微微仰起頭,鼻尖凍得通紅。
記憶裡一直有個身影,或者應該說,有個聲音,不斷在她耳邊徘徊不去。
他聲線極低,每一個字音都似碎瓦般粗礪。
他總是喚她,小光。
唐映渝想著想著,眼睛有些酸澀。
畢竟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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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映渝住在栖城邊境一個雜民區裡,相比栖城的靜謐,這裡的夜晚卻顯得喧鬧許多。
「渝兒下班啦?」對樓的魏婆婆扯著嗓子問候著,順手把菜葉的爛根往窗外隨手一倒。
唐映渝嗯了一聲,權當是回應了,門一甩,重重隔絕喧囂的人煙。
「魏婆,這孩子也太沒教養了。」住在魏婆婆隔壁的郭大娘拿著修甲刀,在塗著豔紅色的指甲緣上磨呀磨,眉眼盡是鄙夷。
魏婆婆將洗菜盆放回灶腳下,手在衣襬隨意抹了抹,道:「妳才搬進來沒多久,不知道她的性子也正常,」她放低了音量,又招手示意郭大娘走近些:「那樓裡的姑娘都來路不明,這才不好呢!」
唐映渝關門後沒有進裡屋,而是貼著門壁緩緩地滑坐在地上。
人多的地方閒言碎語更多,尤其是在雜民區這樣的地方。
林聿瑤也真是不容易,一個未滿四十歲的女子,帶著五個未成年的女孩,降落在這樣不見天日的暗巷裡,一停駐,便是十數年。
「坐那幹嘛呢?」
女人身著打毛長衫,踏著滿室昏黃的燈影走近唐映渝,一身的白酒混著菸味。
唐映渝被熏得腦脹,單手撐著門板站起來,逕自與之擦肩而行。
「小岐的老師下午打電話給我,」女人對她的無視似乎已然習慣,對著她的背影自語道:「妳再問她怎麼回事兒。」
「林姐,我說過我不會再管她的任何事。」她回身說。
林聿瑤朝著唐映渝的方向又走近些許。
她比唐映渝高出不少,瞳孔是近乎深陷的黑色,區裡的人都說她生的妖冶,一抹輕笑便令男人神魂顛倒,女人怨妒於心。
「別忘了自己的身分。」林聿瑤微微屈身,在她耳邊吐出一團白煙。
唐映渝立於房門前,背影漆黑,在地板拉出一條孤寂的線。
她是警隊叛徒陳夏的女兒,是白崎組織活命的籌碼。
是藏匿於鳳栖巷裡,無情的慈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