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歲還是要敢做夢的吧!——《蒼鷺與少年》

2023/10/14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蒼鷺與少年》終於在台灣上映了!從開頭的作畫即可看出,作畫品質依舊保持相當高的水準,一開始人物不停的移動,速度雖然快動作卻畫得非常確實,而且在人物快速移動的過程,畫的鏡位也是跟著移動的,完全沒有含糊帶過,一點一點的火光都看得出來細緻程度。

不過整部電影開始正式敘事後,節奏顯得異常緩慢。或許宮崎駿是想為電影增添更多藝術性,前半部出現好幾個安靜的長鏡頭,甚至連主角在學校和人爭執的畫面,都是用安靜的配樂搭上長鏡頭遠觀這一場打鬥。當然宮崎駿做為一個年長者,回來看這類少年在青春期的掙扎,似乎理所應當用這麼冷靜的角度來凝視,但這無疑削弱了角色的個性,以及後續採取一系列行為的說服力。不過這樣的緩慢也有優點,少年在面對家庭變故後和繼母相處的情形,那種有點尷尬心情複雜的感受,因為留白的時間夠多而被很細膩的勾勒出來。或許這種家庭間看似微小卻的確存在的癥點,是導演現在比較關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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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戲步調逐漸回穩的跡象,從少年和蒼鷺的第一次對決展開。縱觀全片有三類特別的鳥類,蒼鷺是第一個,代表了狡詐和神秘,在前半段反覆勾引主角進入未知的世界。可惜蒼鷺在引領主角進入新世界冒險後,幾乎只剩下功能性作用或是搞笑情節,似乎讓這位一開始充滿神秘感的角色蒼白不少。不過從另一方面來看,宮崎駿在打造這個新世界時,幾乎隔絕了和現實世界的交集,他讓蒼鷺這個連接著現實與新世界的引渡者漸漸淡化,就是想讓觀眾完全專注於少年在新世界的冒險。

宮崎駿到此時才正要展現他最迷人的手法——從無到有打造出一個令人深深著迷的奇幻世界。在這麼一個世界中,濃縮了或許是宮崎駿在八十年的歲月中,所領悟出對於世界的期望,在這個年紀的宮崎駿,非常直接的把他對世界的理想,迫切想要傳達給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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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崎駿寄託了哪些理想?像是劇中的第二類鳥,鵜鶘,作為不停捕食其他生命的壞人,卻表示牠們也不是自願來到這個世界,既然來了就只能捕食,否則只能活活餓死,然而捕食的過程中也可能被活活燒死……,很明顯這是宮崎駿對世界不具有真正支配地位,卻仍得想辦法活下去的生物們所產生的憐憫。進一步細想,鵜鶘所捕食的生物,其實也攝取了其他生物的屍體,只是因為可愛的外型且是人類投胎前的靈體,因而被少年視為該守護的象徵,某種程度也是在諷刺真實世界中擁有絕對主宰權的人類,決定了什麼樣的生物才是值得同情的。不過宮崎駿溫柔的地方就在於,當少年意識到鵜鶘也有不得已的難處時,他最後決定好好埋葬了鵜鶘,這樣學會同理的過程,或許是宮崎駿對於人類的期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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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中主要生活的族群是電影的第三類鳥,也是整片後段的重點族群,鸚鵡。鸚鵡會殺害其他物種,少年必須想辦法躲開鸚鵡並找回繼母,過程中遇到了一位擁有「火」能力的少女,兩個人一起想辦法找到了繼母,卻發現繼母原來不想跟少年回去。這邊展現了宮崎駿對於再組家庭的關懷,似乎社會都覺得一個合格的繼母,就要盡量包容小孩子的不懂事,卻忘了她也是一個完整的個體,有她自身的惶恐要面對(劇中是懷孕),為什麼要毫無底線的容忍少年對她的冷漠,因此那樣的憤怒顯得真實。從少年的反應也可以看出,雖然他對於自身家庭重組感到不安,對於繼母的反應過度冷漠,卻早已心裡認可了她,因為她是「父親所愛的人」,所以他們要一起回去。最後所有人因為觸犯禁忌都昏倒了,故事準備進到最高潮的部分,也就是宮崎駿做這部電影最重要的核心——你要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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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被鸚鵡族奪走,少年為了救出少女想辦法找到守護這個世界的人,發現就是當年誤入世界的曾舅公。或許這是宮崎駿對於自己的化身,就如同他為無數的動畫觀眾,打造出一個又一個充滿奇幻魅力的世界。這樣的人終究也有衰老的一天,因此曾舅公亟欲讓少年接班自己,然而少年在這邊選擇了他真正想要的生活,就是和現在的家人好好生活在一起。也許這樣的嚮往正是宮崎駿對於後代的期許,拯救宇宙固然聽起來很偉大,但其實能好好的在現世生活,也已經是很珍貴的事了。最後奇幻世界的崩毀,就像是說也許我們生活的世界,有一天可能也會這樣毀滅,但人生的價值其實就是把握當下過好能過的每一天,只要每一天都好好把握,生命就有了它的意義。最後解謎少女就是小時候的少年母親,而少女回到了過去的時空,儘管知道走出這個門,就會走向最後被火燒死的結局,卻因為知道了有少年這麼樣善良的兒子,最後仍選擇了這樣的人生,也是呼應電影的核心,她也活出她想要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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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觀《蒼鷺與少年》,一開始雖然稍嫌節奏緩慢,但電影後段宮崎駿在其擅長的奇幻世界描述,依舊維持了相當不錯的水準,可謂是漸入佳境。不過以宮崎駿這麼多年的創作經驗,能做到這個程度似乎也是觀眾可以想像的,故也只是意料之內的佳作。如果對於一些他想關注的議題和理想,可以選用更意料之外地呈現手法,或許會比角色直接脫口而出更有說服力。不過整部電影從作畫到配樂到世界觀營造,一直到宮崎駿在這個年紀的所思所感,還有他想把這些理念傳達給觀眾的熱忱,都是這部電影非常值得一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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