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好萊塢罷工事件的演員工會與影視製作公會在 10/11 談判破裂後,這場罷工事件要在三個月內結束的幻想已經破滅了。根據美國經濟智庫的全球經濟首席策略師分析,這場罷工估計將造成 40 億美元以上的經濟損失;而 Forbes 報導說明只要罷工事件持續,每週將至少損失約 1.5 億美元,這還不包含那些好萊塢對於其他產業與加州其他區域的間接損失。
目前雙方在兩個主要爭論點上分歧巨大,即人工智慧和串流媒體的剩餘收入(Residual payment)。
隨著串流媒體平台的壯大和生成式 AI 不斷地在各個產業創造顛覆性的影響,演員們不只對於他們的本身的基本薪資過低有所不滿:疫情所造成的收入不穩定、串流平台商業模式所造成的剩餘收入過低和機制不透明,以及生成式 AI 對於演員肖像權、編劇版權,乃至未來產業變革的隱憂,都是促使談判破裂的原因之一。
Residual payment 指的是影視作品的後續使用費。例如電影或電視劇在電視重播、串流播放或 DVD 銷售時支付演員和工作人員的額外報酬。重播費看似可能不多,但對於基層勞工、基層演員而言可以說是在不穩定的影視工作中唯一穩定的經濟收入。
以六人行(Friends)為例,直到現在這部影集都還在 Netflix 和電視不斷被播出,主要演員每年通過重播版權獲得2000萬美元的剩餘收入。
而在串流平台的商業模式中,影視作品的「重播次數」或是「觀看人數」變得與平台本身的收益流沒有直接的關係,因為收益來源主要還是觀眾的訂閱費,所以很難根據個別內容的表現來計算分紅。
對他們而言,不斷創造新話題、吸引更多客群反而能為他們創造更大的收益。
也因此串流平台多半提供較高的一次性使用費,並且透過協議上的公式以及不公開的收視資訊給予影視人員和傳統平台無法比擬的剩餘收入。
舉例來說,曾經在出神入化飾演配角的 Chris Browning 就表示他在 Netflix 上的電影—光靈(Bright)十分熱門,卻拿不到什麼剩餘收入。
「如果是在舊的 DVD 版權時代,可以收到 25000 美元的版權費,但現在只從 Netflix 收到 271 美元。」— Chris Browning
目前來看,由於生成式 AI 仍處於快速發展的階段,它對於各個產業的影響都還難以量化。以影視產業而言,目前還沒有法律或合約協議來保護編劇作家和演員免受 AI 的侵害。
對於作家來說,這意味著他們所寫的任何東西都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餵養 AI 的資料並用於生成模仿他們風格的新劇本,。因此在之前的編劇罷工談判中,他們要求影劇製作過程中必須保障編劇者只能是「人類」,AI 不得成為「編劇」。
對於演員而言,他們的肖像、形象可能被其他人、甚至片商用來生成虛擬人物,儘管不會完全取代演員本身,但卻可能對他們的工作機會、時間、薪資報酬構成嚴重威脅。
然而其中影響最大的還是那些基層演員(我們俗稱的跑龍套)或是替身演員。他們可能是影集、電影中僅入鏡幾秒的角色,然而一部好的電影卻能讓他們飽餐好一段時日。
但未來許多工作室可能使用 AI 技術以取代這些背景角色的演員工作。嚴重影響許多基層演員的收入。也因此這次罷工,工會要求必須取得演員同意並提供報酬才能使用其肖像權,但這樣的保障真的能夠確實保障到演員嗎?
AI 對於影視產業所造成的衝擊只是對於全球產業影響中的冰山一角,有太多的產業都正在面臨類似的困境。舉例來說,曼報近期的 AI 與音樂產業一文中提到:
「根據 Bloomberg 的報導,Google 旗下的 YouTube 正在研發可讓用戶在影片中使用知名音樂創作者的複製人聲的工具,並為此正洽談多家唱片公司,希望獲得相關授權。」
AI 技術進步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我們很難在此時此刻就制定出一套能夠在短期內不會過時的協議,因此談判既難以達成,也難以有效防範未然。
對於製片公司來說, 他們肯定不願意還無法肯定 AI 將帶來什麼改變前先作出任何限制,更不可能同意禁止在影劇使用生成式 AI 創造虛擬角色與畫面。
目前比較可行的方法:針對使用演員的肖像或聲音提供最低補償。但即使如此,以目前的情況我們仍很難在它利用數千萬筆資料生成全新內容的情況下追蹤它使用的每一筆數據。
說到底,在每次世界面臨重大轉變時我們都面臨過這樣的局面:好萊塢使用電腦生成圖像 (Computer-generated imagery, CGI) 來製作虛擬表演已經有數十年的歷史,例如在體育電影中坐在觀眾席歡呼的觀眾以及古戰場中數以萬計的羅馬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