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人生的最後一刻,與年紀無關。」2021年的熱門韓劇《Move to Heaven:我是遺物整理師》講述的特殊職業「遺物整理師」,如今成了《花漾奶奶金難搞》裡男主角韓志雄的打工內容之一,跟著從小在育幼院一同長大的哥哥,打掃死去之人的房間,每次完成工作後他們都會想約去吃烤肉,閒聊近況來減輕所見情景的沉重。事實上,這些死者生前都是獨自一人生活著,因為沒有親人或是朋友同住,就連過世時都得靠陌生人來整理後事,他們遇到的對象不只有獨居老人,就連28歲的年輕人都在其中。因此,哥哥為此提出了一種解法:「如果他們死前身旁有個人陪伴,會不會比較不害怕死亡呢?也就不那麼痛苦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想是肯定的,就跟志雄如此樂於助人的生活態度一樣,「人是必須受人幫助的存在」。基於這個觀點產生了「青銀共居」的概念,讓青年與老者成為室友,共同居住在同一間社會住宅裡,彼此也能有個照應,這正是片中獨居的金芬奶奶與大學生志雄所參與的計劃,然而,生活單純只在上學跟打工之間往返的志雄,對於這個計劃最大的阻礙,卻是老奶奶列舉出嚴格的住宿規定,他也不得不服從。
一個人生活多少會感到孤寂,兩個人生活就不孤單了?事實上,兩個人生活仍會有必須「劃清界線」的時候,因此金芬奶奶才會在地板上貼上三種顏色的膠帶,來區分彼此可以活動的空間。特別喜歡這段安排設計,借用荷蘭畫家蒙得里安的幾何形體畫風作為意象,以直線與方格交錯拼湊,運用紅藍黃三色切割畫面,構成比例和諧的美學創作,本片亦是如此。金芬奶奶所代表的紅,是強烈而獨一、不善與人親近的太陽;韓志雄所代表的藍,則是隨和良善卻保有些許秘密的海洋;至於黃色,則是那些踩過界線的人事物,像是被囑託照顧的小型犬小京,或是好鄰居琴奶奶,同時也是金芬奶奶的大學同學,為兩個角色增加了厚度,讓兩種顏色增添了豐富度,兩人終於能敞開心房將秘密告訴對方。
過去都曾是「一個人」的他們,必須試著習慣對方的生活方式。志雄的「一個人」源自沒有父母的「孤兒」身分,為了不讓同學們為自己貼上標籤,才有故意藏起家庭背景,他從小到大最討厭的,就是求學時必須填寫「父母親職業欄位」的時刻;至於金芬奶奶的「一個人」則是當年家境不好,她不得不到德國從事護理師工作,在當地找到了一生的摯愛,對方卻隱瞞已婚的身分最後更是選擇拋棄她,她回國後才得知父親拿她賺來的錢外遇出軌,母親更是為此抑鬱而亡,她因此性格大變成了如今這位個性怪異孤僻的奶奶。兩人在沙發前坦白過去後深深相擁,並約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家人,我們才明白金芬奶奶所做的行為背後有個暖心的動機,她在路上收垃圾、做做資源回收還故意多拿一份免費的午餐,為的是幫助那些生活困苦的老人和小孩,她這份不為人知的善舉與志雄善良助人的理念完美貼合,也讓他們成為精神上有所繼承的「祖孫」。
相機框住了這對勾著手的祖孫,使他們成為相框裡最幸福的人們,另一對祖孫琴奶奶與同樣在計劃中的青年炯錫,兩人總是一起散步到超市買菜,在鏡頭前比著愛心都證明了他們超越血緣的好交情,兩對祖孫一同到公園野餐的天倫美景,吃著前一晚用心準備的飯卷,捲入了真情因此格外美味,更是整部電影裡筆者最愛的一幕,讓滿是方格的家成了有生活感的歸處。於我而言,《花漾奶奶金難搞》是部能跨越年齡界線的議題類型佳作,完美展現了「青銀共居計劃」的創立宗旨,李順成導演導入了過去為各類作品收音的經歷,也收進了這些作品打動人心的關鍵要素,讓屬於「N拋世代」的志雄不必放棄夢想,這得歸功於崔宇成願意放膽喝醉又能夠溫柔待人的可愛出演。全片最令人難忘的依然是花漾奶奶羅文姬的生動演出,足夠討人厭但也能夠好好向摯友道別,因為會擔心會掛念,所以老奶奶等候著志雄回家,這份舉動證明了他們不再是一個人,以後也不會是了。
🎶延伸聽歌: #黃小琥 《#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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