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於 2020/12/25
每年聖誕節,我都會想起《人中之龍 2》的末章,千禧塔頂端的漫天飛雪,融於桐生一馬和鄉田龍司滾燙的身體上。来週はChristmas Eve、曖昧なふたりの関係⋯⋯,横山剣低啞的菸嗓唱,那夜或許就是十二月十七日吧,これで終わろう、甘いィ夜に包まれる前に,有些苦澀有些甜,是終於坦承的龍司和薰,也是桐生與薰永遠無果的結局。
《人中之龍》系列很有趣的地方,就是遊戲與現實的平行。在故事發生於年末的一代、二代、五代和六代,都是十二月發行的。遊戲中的角色隨時間年老,一景一物亦隨世代更替,於是,即使故事環繞著同樣的角色、同樣的城市,地景和場域仍有微妙的變化,像是因都市建設計畫消逝的賽之河源、轉型成卡牌遊戲的女子摔角、改頭換面的亞細亞街,六代在劇場前廣場矗立的 APA Hotel 和 RIZAP,都是龍之宇宙裡,年復一年的春夏秋冬。
2005 年神室町,聖誕氣氛籠罩著不夜之城,街道上充斥身穿毛衣、羽絨外套的都會男女,桐生在粉紅大街入口替少女賣火柴、和遙一起幫兒童公園裡落單的小女孩挑選給暗戀男生的聖誕禮物。來到 Le Marche 幫小姐買件英國製大衣,去 Poppo 買份幕內便當,總會聽見如同現實中的十二月,各家店面裡洗腦的聖誕歌。
然後,是在聖誕夜吧,錦山隨 100 億殞落夜空,秋山拾到從天而降的禮物,故事結束在聖誕節那天,遙問桐生:「大叔到幾歲還相信有聖誕老人呢?」
2012 年冬季,北海道暴雪不止。冴島在寒冷的雪山狩獵、追尋巨熊「山風」,白皚皚的蕭條景色,令人不禁垂涎起奧寺在小屋裡烹調的野味。
棋盤般整齊的月見野滿是積雪,又是一年之末,逃亡中的冴島化身教訓混混的聖誕老人,一會打雪戰,一會在滑溜的冰地送拉麵,走到末路也帶笑,這是遊戲裡的男子漢教我的。
另一邊在福岡,桐生在筑前川大街的堤防吐著煙霧,想著該給育幼院的孩子們買些什麼聖誕禮物。該是與摯愛團聚的聖誕慶典,他卻選擇孤獨,將沈重的過往隱匿在鈴木太一的化名下。
最終章的夜,東京飄起雪,桐生與相澤聖人的鮮血染紅了東城會無瑕的雪地,一切就在遙的一聲「我就在這裡」結束,而今時今日又是聖誕,每年冬季都會舉行的札幌雪祭因疫情首次取消,大阪河豚料理店づぼらや和歌舞伎町已營業 35 年的遊戲機中心プレイランドカーニバル也宣布結束營業了。
時間改變了遊戲,也改變了現實,不知 2020 年末的桐生、秋山、冴島、真島會如何度過聖誕?賣火柴的少女是否已成功掀起火柴熱潮,來到蒼天堀四寺會館頂樓,是不是還能聽見悄悄播放的《平安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