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2022年的數據,從SJPP出發的各國人馬數量,前三名分別是法國、美國、西班牙。法國人在我的朝聖之路上,扮演好像無所不在,但又不在的好鄰居角色。
跟他們淺淺的交集,卻也不無聊。像偶爾喝幾口的氣泡水,少量、無味、不甜、微氣泡。他們也不像美國人,很熱衷問我今天過得怎樣。所以很適合我這種內向者。
我雖然會偶爾嗨,讓人誤以為我很外向,但只是因為我跟令我自在舒服的人在一起的關係。
法國人讓我印象最深的是骨子裡的一點傲。
他們不像拉丁語系兄弟西班牙/葡萄牙/義大利那樣,對我的發音諄諄善誘,他們試過兩三次後,所幸放棄糾正,直接放生。
我說了這句“un verre de vin rouge”,出國前找法國老師惡補的一杯紅酒(法文),還是法國人本人,想不到法國爸爸Philip說聽不懂,整句都沒聽懂!他教我兩三次,直接說Amy 妳講法文跟德國人似的,這樣不行啦!我們不像德國人那樣赫赫赫,講法文要跟唱歌一樣。隨後Philip就默默飄走了,放生我在路邊喝咖啡。
法國男生漢堡,曾經到台灣交換學生,他說台灣人不會發他名字的音,所以用中文稱他漢堡。我偏不信,硬要學,講了兩三次他說,妳還是叫我漢堡吧!
後來認識小時候移民去法國的華裔志陽說,那是發音位置的不同。法文的發音比較靠近喉嚨,所以法國人講話聲音不大,如果像美國人那樣大吼大叫,喉嚨會很痛!
志陽說,美國人講話真的很大聲,恨不得想要讓全世界聽到他們的觀點。
我剛到西班牙時,有一次吃晚餐,被帶位到跟9個法國人同桌。吃著吃著,他們瞄了隔壁桌一眼,嘟囊了幾句,隨後用英文問我,「妳不覺得隔壁很吵嗎? 吃飯還那麼吵!」原來隔壁是美國桌。被他們這樣一說,整個晚餐下來一經對比,確實,很吵。
還有一次是法國爸爸Philip的抱怨。他說加拿大父子倆,跟他很常在路上遇到。從他後面基哩瓜拉的走過來,音樂還放出來很大聲。要不然就是他走經過他倆,他們依舊是基哩瓜拉。Philip在他倆面前抒發心境,還補了「你們真的很吵。」
父子倆說,抱歉,我們有太多話要彌補這些年的空缺。(他們的故事: [朝聖路上 | 各國人物誌] 拒打疫苗而家庭破碎的Brian & Josh)
對了,加拿大在歐洲人眼裡,跟美國人就是一國的。大聲喧嘩組。
我一路上非常能理解法國人的心情。我真的很討厭走在大聲嚷嚷的美國人前面,尤其是天氣很熱的時候,簡直火上加油。煩死了!
志陽說,法國人很受不了噪音。12歲移民法國 (他現在50幾歲),他工作到亞洲出差時,也覺得好吵,人很吵,路上交通也很吵。
還說我們接連幾天走在高速公路邊,對法國人來說too much,太吵了! 後來就有法國人走進山裡,寧願走腳底按摩路,也不要讓耳朵受罪。還說,真是太美好!
也是,法國人是朝聖之路上最耐走的! 我遇過的法國人,沒有一個是傷兵。在朝聖之路上的聯合國傷兵中,愣是沒有法國人。(法國人有多能走: [朝聖路上 | 各國人物誌] 法國人的超能力)
朝聖之路上我觀察,有注意穿搭的,就是法國人了! 我觀察一位法國帥氣爸爸好幾天,他的襪子顏色總能match上衣顏色。每次都一派輕鬆的翹著二郎腿在露天咖啡座,不是抽菸就是喝紅酒。彷彿people watching我們這些艱難民眾。
還有一位法國媽媽,年齡70好幾,每天都穿波西米亞風的連身長裙,長髮披肩,頭綁絲巾,腳穿運動鞋。每次遇到她,她總像是飄在路上的仙女,總是緩緩的說話,一點也不累的樣子。跟汗流浹背,劉海變成一絲絲的我,形成強烈對比。
(美國爸爸Keith形容她,嬉皮女郎 the hippie。就知道她有多亮眼了!)
最厲害的是,一位法國女生,頭髮比我還短,又瘦又美。全身都穿迪卡儂,法國的超平價品牌,上衣跟外套都是,下半身是leggings,卻穿出糖果色的撞色感。晚餐我坐她旁邊,順便問她,全世界都很想知道的,為什麼法國女生不會胖? 她說,因為我們真的很喜歡走路!
我以前就有在書中/網路文章中得知這點,聽到真人說出這句話,覺得好有魔力!
那位法國女生補充,她不限制自己少吃,但是她好好吃東西,幾乎都吃自己煮的原型食物。
前面的嬉皮媽媽也是,我們都去山村小店覓食,我買的是泡麵,她說她要買雞蛋、水果當晚餐,雞蛋多買幾顆隔天還可以當早餐/午餐吃。她瞄了一眼我的垃圾食物,說不然我也煮雞蛋給妳吃? 還說她徒步時,中午很少吃餐廳,她都會早上或前一天煮好水煮蛋,中午搭配番茄蘋果,在路邊野餐,順便休息。
果然是仙女!
跟我這個飢腸轆轆走進餐廳沒有東西吃 (因為西班牙人都下午1-2點吃午餐),狂點tapas當正餐的人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