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都,沒落下來的舊城,曾一時繁華的,如今大都見不得光了。
留下來,或者說走不了的,都是鰥寡孤獨、沒有身份、跨性別或者性工作者。前一秒被他們的溫情扶持打動,下一秒便是人吃人相互糟蹋的直拳襲來。
黏膩的、濕熱的、擁擠的、焦慮衝突一觸即發的,那些洗不去洗不淨彷彿根深蒂固與生俱來毫無道理的污穢,權勢階級熱辣辣的耳光伴隨,身在法外之地又處處是盤查囚籠,另一種魔幻般的活色生香、底層社會。
底層社會的底層邏輯是,無論你像阿邦一樣沒有怨尤不去反抗地本份度日,還是阿迪一般不甘命運擺弄遊走道德與法律邊緣,生活都是一樣的。
留不住的Money姊,將回老家生活。沒說不出口的憂傷是,往後需要身份的各種生活打點,誰代替她幫這兩兄弟張羅?
留不住的純情戀人,送不出的那條絲巾隨風而去,被生活反覆碾壓時,我很想問,阿邦自己可又還記得?
剝奪是貌似安慰實則悲哀的那句「當我們活著的時候,就好好活著」。事實是人總難真正看見,居富都者,日日用勞動自證。
剝奪也像片尾曲唱著「一路以來,以為什麼都會好的」。可命運的討要,往往讓最底層的蜉蝣,行差踏錯,代價一生。
這就是人生,萬般不由人。或許全片唯一可自主一回的,是最後一面阿迪敲不下去的那顆雞蛋、是那句「下次,我做哥哥我保護你」
讓人彷彿可以期待,平行時空中的兄弟,歷劫歸來,彼此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