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就是如此奇妙,我們同樣生活在夜族卻因氏族不同而只其名卻不見其人,即時見面也只是匆匆略過。
一部陣法圖讓妳我相遇,並經歷了一段奇妙的旅程,或許在陣圖啟動的同時,命運齒輪就已開始轉動。
這是發生在夜族滅燈前一年的故事。
年對於在黃沙生活的夜族來說,只是時間上的流逝,在他們漫長的生命歷程中只是一個日月交替,如平常日出月落的日子並沒有什麼特別意義。
但自從越過了冰川山脈來到中原人間,成為中原武林的主事盟主後,這人間的過年倒也讓夜族感到十分新鮮。
人間對於各式節日及節氣都十分重視,祭祀緬懷、慶賀豐收、守歲迎新等都會有一番隆重的慶典舉行。
夜族雖沒有這樣的習俗及習慣,但所謂入境隨俗,於中原穩定後,族內漸漸也開始有了隨著人間節慶而生的宴客及祭典,為不失玄門之首的風範,對於來往的禮節更極為重視。
如同以往,夜族於小年夜這日都會在眉氏村落中宴請武林中玄門各家,宴席極為盛大豪華,賓客絡繹不絕,在玄門中能收到夜族的宴帖,是玄門各家十分在意之事。
如能在這一年一度的大宴上出席,那說明被重視,往後在玄門中就更加有底氣及威望,更何況能進入夜族所在之地,一探總壇容貌更是讓玄門各家視為珍寶。
五嶺谷外圍是一座林木濃密、植被高聳的森林,林中還有一群長年生活在此的戰狼狼群,狼群機靈善戰並且忠心於夜族,牠們就像一群守衛兵似的,守護著夜族大門不讓外人侵擾。
而眉氏所居住的村落,在這座森林之內,霧幻峽前的一片平原中,眉氏受虛無宗所托,世代居住在此,等待著真正之主的出現。
在夜族未來之前,眉氏只知自族世代守護的是一片濃霧,但霧中或霧後到底是什麼卻一點也不知情。
曾有好奇的眉氏族人想入霧中探尋真相,但不是一去未回,不然就是身體重傷、神智不清而出,有了這些不祥的經歷,眉氏將那濃霧所在之地視為禁地,限制所有族人不能再踏入那片區域,直到百多年前中原浩劫、夜族降臨,濃霧就如同等來主人似的展散而開,才知那片禁地是如此美麗猶如仙境。
雖然玄門各家依舊無法踏入真正夜族之地,但能在眉氏村落中遙看那五座山的山嶺也足以讓他們能在其餘未出席的各家中吹噓一番。
不到辰時,眉氏村落的入口處已陸續湧入不少玄門各家的子弟,送禮、寒喧、引領入座,偌大的眉氏廣院門庭若市。
夜王帶領著長老、護法及各氏族老小來到眉村接受著玄門各家的道賀、慶祝,交談歡笑聲此起彼落著好不熱鬧。
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的孫皓天,臉上是掛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跟在大長老白陌千的身後。
他不時眼神四處遊盪著看著四周,看見襲一身黑衣、髮束梳的十分端正的端木傑,一手牽著端木澈,跟著他的父親端木剛與玄門各家交談著。
看著端木傑一臉嚴謹,時不時略點著頭,一付拘拘謹謹的模樣,不僅讓孫皓天嗤笑了一聲。
回頭看向身前,那小小的身形穿著紫衣的巧風,臉上的表情也與端木傑一般無二,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心想,這些人他們哪認得,而且還說著不知道是不是發自真心的話,聽了真的令人想作噁,但又能怎樣呢,誰叫他們是長老們的徒弟或是子女。
孫皓天的腳步不進反退,慢慢、悄悄的向人群外退去,一退一停的觀察著是否有人發生他的異樣,但大人們都忙著招呼著,誰都沒注意到他已經退到廣院的邊邊處。
他那古溜的俊眼環看了廣院一遍後,嘴角弧度得意的上揚,轉身立即神不知鬼不覺的快閃離開眉氏村落。
羽氏不是王族也不是長老或是護法之一,所以眉氏村那的宴席向來是不需要參與,但因擔負著族內祭祀大典的重任,羽氏上下的忙碌也不亞於那場宴席。
羽氏族人忙著準備祭典所需之物,忙進忙出四處打點著,每個人的腳步都有些急切,見到不該出現在這的孫皓天也沒有心思上前去詢問,就隨孫皓天在周圍閒逛著。
祭祀不外乎有著各式牲禮及各種好吃的佳餚,一向貪吃的孫皓天當然不會放過一嚐美食的機會,但供品何其重要當然不能任由孫皓天亂來。
孫皓天本想進入庖廚偷個幾樣菜品,但卻被眼尖的掌廚發現,隨即將孫皓天驅趕了出去,沒偷成的孫皓天怎麼會甘心,趁混亂之餘還是偷了一隻雞腿溜之大吉去了。
大祭司羽占星正完成為夜族的一卦,抬頭舉手想取過毛筆時,目光正好與偏出一個頭向書室內看著的孫皓天四目相視,他也沒料到這麼快就被羽占星發現倒是楞了一下,尷尬的笑著。
羽占星也用著溫柔的微笑回應著。「進來吧。」
得到大祭司的許可,孫皓天先是禮貌的向羽占星行禮,後則大搖大擺著啃著手中的雞腿入了書室內。
看見孫皓天手中那隻雞腿,也不難猜出剛才他去了哪做了些什麼。
脾氣十分溫和的羽占星也只是苦笑的搖了一下頭,眼光看向一旁的雕刻十分精美的紅木椅一眼,示意讓他坐下,隨即說著。
「怎麼沒在眉村參加宴席,那的美酒佳餚可是極佳上品,不在那吃反而來偷祭祀的牲禮,好像有些不明智。」
「再好吃的東西,被虛偽的言語和禮教約束著,都變的難吃了。」
羽占星又再次被他的話給逗笑,真是人小鬼大的孩子。
「皓天來是有事?我這可是全夜族最無聊也最無趣的地方了。」
環顧四周除了書籍還是書籍。
「才不會。在我看來這是全夜族最好玩也最有趣的地方。」
聽這一話,羽占星反而有些驚嚇,修長的眼簾輕眨了幾下,用著不解的神情看著眼前那頑皮的孩童。
心想,該不會是想把她這書室加上煙花點上火,燃得燦爛吧!
接下來孫皓天的話,倒是讓她訝異的有些瞠目結舌。
「我想請大祭司教我咒術。」
震驚了一下的羽占星隨即就收回心緒,問著。
「你現在所學的靈力心法、武功術法,隨著靈力境界的提升在將來都會十分強大,達到一般人都無法達到的境界,有這樣的結果還不滿足,還想學我們羽氏的咒術?」
「不是不滿足。我知道現在修練的武功假以時日會十分厲害及有威力,但太累了,每次都需要耗費許多的精力及氣力,而且太過於霸道,不像咒術較柔和。」
羽占星又笑了一下,她知道孫皓天的想法了,不是原所想的貪得無厭,而是單純的懶而已。
「但咒術也不像皓天所想的那麼柔順,有些咒術也是十分殘忍的,不管是術法也好,咒術也罷,都是一刀兩面的,可惜的是,你是不能學習咒術的。」
聽到這話,原本還帶著期待喜悅心情的孫皓天,臉一下僵住、眉心更糾結在一起。
雖然他先前就有預想到氏族武功不外傳這事,但親耳聽到被拒絕的結果心頭還是空了一片。
「果然還是因為我不是羽氏族人,所以不能學,對嗎?」孫皓天沮喪的說著。
「倒也不是。」羽占星笑著搖了頭,解釋著。「學習咒術需要的是咒脈,而學術法需要靈脈,咒脈只有羽氏一族有,你們有的都是靈脈。」
知道原因的孫皓天更加絕望,整個身子就如同一攤爛泥似的攤軟在紅木椅內,眼神無光的看向屋穹,呻吟著。
「所以說以後所有大小事,我都要耗我的靈力或氣力才能完成就是了,連抓魚、抓小兔子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我都要用術法就是了....」
從這些話中羽占星終於聽懂孫皓天的意圖了,這孩子可是比想像中的懶,但也不能說是懶,只能說能有不費力的方法絕不想浪費一點氣力就是了。
明明他口中那些抓魚、抓兔的遊戲,動手去做就行,但他就是想尋些守株待兔的方法,能說越聰明的武學天才,就越不想在小事中努力嗎?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羽占星的這句話,又燃起了孫皓天的希望。
孫皓天猛然的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眼神閃閃發亮的看著羽占星,如他有尾巴想必此時都搖出虛影來了。
「在靈術中有一種叫陣法的術式。」
羽占星起身離開原本在的地方,向一旁擺滿上千書籍的書架走去,邊說明著。
「陣法與咒術雷同,同樣是以畫陣的方式驅動,不同的是咒術用的是咒法,而陣法用的是靈力,還有一點不同的是,目前留傳下來的陣法只有困、迷及監視、偷襲的能力,不像咒術本身是帶有殺傷力的,所以陣法可以說是輔助靈術而存在。」
「但為什麼現在夜族上下沒有人學這陣法呢?師父也從來沒有提過。」
孫皓天一臉疑惑的跟著羽占星來到書架前。
「那是因為沒有人想學了,與其花費許多的精力來學畫陣,不如將時間拿來修練靈力,提高修為、破境達到更上乘的境界,擁有更強大的靈術,不比畫陣法來的強嗎?」
孫皓天沉默著,思考著羽占星的這番話,又想到不止夜族,在中原的玄門都是如同大祭司所說的,只想擁有更強大的靈力,好讓自己能優勝別人一籌。
羽占星視線依舊落在書架上,找尋著書籍邊又說道。
「但據我所知,在黃沙靈力境界越高之人,陣法用的就更高深莫測。」
這話又引起了孫皓天的好奇心,將還在沉思的思緒立即拉了回來,認真的聽著。
「破境不是件容易之事,有些人花了一輩子的時間,都不一定能達登峰之境,更別說最高的出神或絕世之境,但如果將輔助的陣法融會貫通的話,一個大成之境的人也能有登峰之境的功力。」
「這...可能嗎?」羽占星的話聽在孫皓天耳裡可真是天方夜譚。
大成之境與登峰之境這差距雖沒到十萬八千里遠,但兩者比勢都還是能在二三十招內決出勝負。
「靈術比的是誰的靈力深厚,對役間需要耗費許多的精力及靈力,如果一個熟陣法的人,與一位境界較高的人對役,他使用了陣與陣相連,形成了困、迷、耗、損之陣,靈力較高的那方總有耗盡的時候,而配合陣法的一方只消耗掉少許的靈力,最後你還能確定是靈力較高的那人獲勝嗎?」
突然孫皓天腦中靈光一閃、恍然大悟,原本他只想用所謂的咒陣去抓個魚、小動物,聽大祭司這一說,他對於自己的術法學習又有新的認知和想法,這下又興起他練功的欲望。
「這就是所謂的以逸代勞、以柔制剛。」
羽占星取下一本古籍,轉身看向孫皓天,並將手中的書遞給他。
「這是陣法入門的書籍,你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相信以你的天資應能很快了解書中所說,我這也收集了不少有關陣法的書,之後可以隨時來借。」
孫皓天接過那本古書,眼神中的亮光更加燦爛,他視若珍寶的輕摸著手上的古籍,臉上笑容更加俊朗的展開。
「謝謝大祭司的教導。」孫皓天那開心無比的笑容及心情都快樂上天去了,興奮的說著。「我就說,大祭司這是全夜族最好玩、最有趣的地方!」
道完謝後,孫皓天握著那本古籍情緒高漲的向外奔去,準備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鑽研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