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早該寫影評的,我想應該是在2016年當兵的時候,當時的班長早就建議我多寫一些影評的。
但如今,我還是選擇不要寫影評。
而是,我要用我最擅長的能力:重新闡述一個既有定義。
所以我選擇不要稱我的影評為影評。我選擇稱我之後要寫的文字稱為「影述」。對於影像而獲得的情感述說。
這麼說來,今後的日子裡,我的方格子會有三種文字形式:
好,我們開始今天的內容吧。
來到加拿大打工度假後,《魔法公主》就是我第一部要寫影述的電影。
今天我想講兩個東西:
A. 阿席達卡要疙瘩和尚「自己」打開那裝有山獸神的頭的容器。
B. 阿席達卡在與小桑一同舉起山獸神的頭的時候,阿席達卡用一隻手摟近小桑,讓彼此更同在、更協心一起面對。
你若是專業的影迷、專業的影評人,你可能會笑我說:
「簡志穎,你這才不是影評。」
對,你說的對。這不是影評。
這是我的影述。
我也會從我的生命中分享我的人文點滴給你。
【阿席達卡要疙瘩和尚「自己」打開那裝有山獸神的頭的容器。】
阿席達卡明明孔武有力,自己也可以打開那個容器,為什麼要疙瘩和尚「自己」打開呢?
這裡的答案,我覺得對我來說意義重大,因為電影沒有講,它是需要觀影人自己去尋找的答案。
年輕的時候,我看《星際效應》,裡面有句台詞是:「科學是承認我們所知有限。」
我是一位文學人,我反問自己:「文學呢?」幾天後,我自己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文學是承認我們不敢承認的事情。」
然而如今,2024年,我已不再年輕,我有了新的闡述:
「文學對人類的意義是,願意不去戳破別人的謊言。」
我在加拿大,認識了一位北京王太太。她對我說她疫情時都沒回北京探望家人,以前一年都回去兩三次。現在終於可以回去了。
我下定決心,我對王太太說:「妳一定很想念妳的家人。」
王太太迴避我的眼神,看向窗外露臺的一片雪景。我繼續說:「妳家人一定很想念妳。」她看了我一眼,又趕緊移向窗外並回答:「都不是很熟的人。」
接著王太太似乎想聊聊她的小孩,她說:「我女兒在康考迪亞這邊讀大學,假日在麵包店打工,她打工的地方也不是那種便宜的烘焙坊⋯⋯我兒子在德國讀最後一年的大學。」
我好奇問她:「妳有兩個小孩呀?」
我和王太太一同坐電梯下樓。
王太太:「是啊。」
我接著說:「妳小孩一定很愛妳。」王太太嘆了口氣,倚靠在電梯牆壁上:「唉,不好說。」
結束。
對,我在這裡、電梯裡望向王太太,不再繼續好奇。不再說任何話。就這樣結束了。
因為我想到我的內在還不夠穩固健全,我拙劣的好奇可能只會揚起王太太的回憶風暴,這便會陷入繞不出來的執著恐懼與糾結反感中。
所以我就讓它結束了。
看看一年後的我,會如何成長吧。
《魔法公主》裡的疙瘩和尚並沒有對阿席達卡說:「你幹嘛不自己打開就好了?」
他沒有。
他選擇不戳破他人的人文。阿席達卡也是。
宮崎駿也是。
【阿席達卡在與小桑一同舉起山獸神的頭的時候,阿席達卡用一隻手摟近小桑,讓彼此更同在、更協心一起面對】
這個部分其實也更簡單。
我朋友說我喜歡把事物看得更純粹、更簡單一點。
但很常,我卻把各種事物弄得更複雜些。
我想,我們都還在學習,不是嗎?這就是生命的議題。
我們到底為什麼活著呢?我們活在這世界上,要的是什麼呢?
我們會回答「要視處在什麼狀態而定」這樣的答案嗎?
研究生、立法委員、美髮師、單親爸爸、眼鏡店店長、在台北、在屏東、是職員、是經理人、在加拿大、在柬埔寨、在加薩走廊、為了房租、為了年終分紅、為了奶粉錢、為了預購、為了下禮拜的露營、為了結婚、為了職業、為了興趣、為了夢想、以共產主義來說、以虛無主義來說、以資本主義來說、以演算法來看⋯⋯
我自己的想法是,不論我們是誰、在哪裡、為了什麼,我們都想要愛人,想要被愛。
是的,我想的就是如此地純粹,如此地簡單。
愛人與被愛,就是我們力量的泉源。想到這個世界有人,我們可以盡心盡力地去愛對方,正是我們每一天得以活力充沛的原因。
無論你、我,還是我們,眼前面臨的情況有多麼不明朗、選擇有多麼困難,也許是適應新環境?可能是還沒找到工作?還不確定自己能做到何等程度?我想,有人與你、與我們同在的那種感覺,作為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原因,永遠不敗。
宮崎駿用影像,用阿席達卡的一手摟近小桑,提醒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