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玻璃珠】

閱讀時間約 16 分鐘
|新世界狂歡同人創作|布儡 x 伊得|

  整修房子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伊得年少時期打工與販售商品來的存款沒過多久便花得乾淨。他看著已經修好大半的屋子,自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榮譽感來,艾斯特他們帶來的食物緩解缺少食糧的窘境,伊得發自內心感謝好友的善心。

  ……縱然也還是好友,總是在催促新品的進度。

 

  伊得站在海邊感到頭疼,苦惱地搓了搓髮尾再嘆了口氣。因方才不小心摔進海裡,造成身上有一半的衣服是濕的,沿途滴出一條潮濕的路徑。但他無暇他顧,這一切都無法解決他無法產出新品的煩惱。

  聞到涼風中帶有的特殊海腥氣息,勾起了他更加深刻的煩悶。

  好幾天前的夢境似乎在預兆著什麼。伊得看著與夢裡越來越重合的風景感到有些不安,他抬了下肩膀,把背後的竹籃往肩上更推了點,裡面的空瓶罐子叮咚作響,不是為了換錢,只是想在祭典到來前還給海灘一點潔淨。

  畢竟從自家窗戶看來便是這片海灘,說是矯情的環保概念也好,視覺上的美觀也罷,在靈感枯竭時到處走走總是好的。

  他四處張望,寬敞的沙灘已有許多攤商搬過來擺設,還有座大型的舞台跟簾幕靠在較為內側的位置,立柱跟海報成箱地放在角落,塞得很是雜亂。伊得走過去看一眼又急忙退出,東西多得恐怕隨時都將倒下,為了自己生命安全還是遠離吧,幸好這幾日除了做夢那天是雨天外,其他日子都熱得令人頹靡,這些紙質倒倖免於潮濕腐爛的下場。

  只是或許是一大清早的關係,規劃給攤販擺攤的區域裡還沒有人過來堆放商品,伊得也就趁著這難得的閒暇,帶著毫無增長的設計需求到這邊試圖激發靈感。

  當他發現自己已經盯著海浪濺出沫白的浪許久,依舊空曠虛無的腦令他放棄這處地點,抿了唇後,他決定嘗試看看其他方式。

 

  伊得遂往另一邊走去,狹小的海灣是他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區域,既安全又隱蔽,保持在育幼院的老師視線死角,但也可以輕易捕捉那些呼喚他的聲音。且這裡總是充斥許多擱淺的寶物,像是個獨屬於他的秘密基地,也是他最初與艾斯特及墨菲相遇的地點。

  育幼院的老師們疲於照護孩子們的休閒,維持全數孩子們溫飽便已盡了全力,於是他們必須學會自行尋找樂趣,友誼是在這個時候養成的嗎?伊得曾在這個年紀裡失去太多,分享的意義他向他的朋友們學了好久──後來也學了很多其他的,像是墨菲的獵魚、艾斯特的賺錢,抑或者自己的雕刻。

  那時候他還握不穩素材,隨意撿來的木塊完全不符合他手掌的大小,只能慢慢地用笨拙的手法,透過銳利的石塊把不需要的地方挑去,兩者每一次的摩擦都讓他手指痠疼,表皮微微地掀開,露出裡頭的嫩粉色。

  伊得尚不明白自己行為的意義,說到底,在那之前與之後也沒人再關心過他。

  這座島的人無不需要自我開解,海洋既賜予生命,當然也可以在需要時刻奪回,海難的追悼日幾乎可以填滿以年記日的所有瞬間,「風調雨順」四字僅存在於他們日夜祈求的信仰裡。

  但伊得似乎能透過指頭間迸發的嶄新造物,依稀找回自己有過被全心全意關愛的記憶,一如災難沖不走的碎片。儘管那些回憶被死死地封藏在深邃湛藍的海底,也就或許,那是他總是來到此地的理由。

  早已長大成為成年人的伊得喘了口氣,輕而易舉地步入海灣。他帶著雀躍拋去肩膀上的籃子,隨意地扔在石頭之間自然形成的凹槽裡,駕輕就熟地踏進被推過來的海水中。「──好涼!」他倒抽一口氣,句尾的話音輕顫,沒被陽光照顧到的海水涼得他抽回腳,猛然往後退了好幾步,還有條魚被他的動作踢了上來,在沙地上擱淺撲騰。

  「哇啊對不起呀!」伊得連聲道著歉,蹲下身來,打算把魚捧起後放回水裡。他找了個水較深處將魚放下。

  所幸那隻魚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害,只是在原地旋著幾圈,像是道別,最終慢悠悠地潛了下去。伊得看著魚游遠才放下心來,也跟著坐下,隨意將腳泡在水裡。

  他先是哆嗦幾分鐘,等到習慣了溫度才將手探進海中,掬起一把沙粒隨意把玩。沙子間有些許貝殼,破損的地方磨得他指間發癢,伊得忍不住把那些惹人注意的小東西挑了起來,置放在腿旁。

  其中有個圓潤的珍珠特別引起了他的注意。伊得高舉著珠子,湊在陽光前方,裡頭彷彿有條淡紫色的線在隨著風浮動。是對岸嶄新的工藝品嗎?伊得暗自揣想,並且若是真的話,那麼那座看不見盡頭的城市,又該進化成什麼樣的風景。

  對於對岸,艾斯特形容說是座華美亮麗的大陸,廣大無邊的山陵與水泥建造的牆垣,具備對抗與守護的能力。這座島的人總是相信那是傳說幻想中的烏托邦,遠比如今腳下土地來得安康。

  他們總是當作床邊故事對著孩子們述說,儘管離開的人從未回傳過任何音訊。伊得當然也耳熟能詳,在艾斯特詢問小伊得,育幼院的老師是如何描述時,他也願意用許多溢美字詞包裝著。

  只是伊得面對他們的欲言又止,也漸漸不再與他們分享了。

 

  待慢慢長大,伊得才了解到故事的背後是人終將歸返的彼岸,保存著離開的人擁有的記憶與懷念。

  他把珠子重新泡進水裡,在光線不斷流轉的水面上欣賞那些漂亮的紋路,還順手將上頭沾附的髒污洗淨,直到搓得溫熱才停止。裡面的紫桃色越發耀眼,而好像在吸引什麼一般,閃爍的光線向海面的遠方指去。伊得猶豫半晌,最終決定踩進水裡。

  海洋帶給他的一如往常的舒爽,清涼的波浪打著他的腳,再淹沒了他的大腿,聚攏在腰部的水讓衣物緊縮,本就潮濕的衣服又迎接了新一波的攻擊,洩憤般在伊得腰際錮出一圈雜亂的皺褶,而伊得越發覺得難受,曾經接近溺斃的記憶如潮水漫漶到他的頭頸,讓人產生恍若置身於深海中的錯覺。

  伊得吃力地呼吸,蹬著腿,指頭微微曲起,實在是抵抗不了後整個人逐漸脫力而沉沒。

  ……他有些後悔輕視這片海了。

  手中的玻璃珠隨著水流向外漂去,伊得試圖想捉住它,卻因為現在的身體狀況無法如願,他不甘心地嗆出許多氣泡,咕嚕咕嚕的泡沫在他嘴唇上破裂,麻癢不斷侵蝕他的意識。

  而他越沉越深,肩背狠狠地撞上一具強而有力的牆,反作用力回撞,疼得讓他無暇顧及玻璃珠的流向,連手都在發顫。當他回頭時卻驚愕發現,那不正是艾斯特他們所丟棄的廢棄物嗎?曾經長出藤蔓得痕跡依然存在,暴力清除後似乎長出了新的肢體。破損的木偶看不清原先的狀態,但它卻執著地把伊得朝上推去。

 

  「呃、咳咳……咳咳──」到岸上後伊得依舊費力地咳,嗆出鹹澀的海水跟不知何時鑽進口腔的海草,木頭伸出藤蔓環住了伊得,頭親暱地靠在他頸窩蹭了蹭,像是在問伊得還好嗎。

  「沒、沒事啦,咳咳!」他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同時將手撐在身後,仰頭看著木頭。方才握在手心的玻璃珠,此刻竟深深陷在木偶的眼窩空洞,面龐靠下的部分像是鯊魚牙,錯落的白皙咧得極開。

  隨後喀一聲,牙齒倏然闔上。

  伊得還來不及說什麼,那張嘴便立刻上下晃動,吐出一句句他聽不清的話語,「等一下等一下──你說慢一點。」伊得趕緊對他說著:「你慢慢說,我聽得懂。」

  木偶聞言,稍有落寞地停止輸出話語,歪著的腦袋像是對於伊得的舉動感到受傷,不過很快木偶又振作起心神,用著聱牙的音節表示自己的來意,玻璃珠在眼窩裡咕嚕轉動,顯得令人心懼,玻璃珠的色彩隨著他音調的起伏閃爍。伊得總算勉強明白對方的意思。

  沒有餘力思考「木偶有生命」這件事,伊得露出他多日以來第一個放鬆的笑容,「想在我旁邊生活?好啊。」他笑瞇瞇地摸了摸木偶的頭,粗糙的質感礪得他掌心傳來刺痛的癢,卻不至於令人感到不快,甚至還開始想著屋內的房間或許可以安頓好布儡,人造物可以佔據多少空間呢?

  想起育幼院的老師,那些不計回報地收容孩子的善良,若收留了小木偶,自己或許能夠向老師們證明自己的獨立吧。屋子恰巧是伊得唯一無須斟酌便可以交予的溫暖。對方頸後的藤蔓隨著動作甩呀地,拍在伊得的手臂上。

  「現在也很晚了,不如馬上回去吧……好痛!」坐得太久導致腰部有些痠軟,站起後周遭的景象頓時晃動起來,他頭昏腦脹地急需要什麼強穩的支柱依靠,而木偶一把將伊得扛到肩上──「欸?等一下!」伊得慌張喊道,但木偶可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很是開心地帶著伊得往家的方向走去。

  伊得頓時被晃得七葷八素,也沒心思詢問對方為何知曉他口中的意思,反胃感自身體深處湧上,顧不得木偶的姿勢有多歪斜,模糊間,他從對方頸後發現了被稚嫩的筆跡所書寫的字樣。

 

  Blaed

 

  這是他的名字嗎?伊得恍惚地想,單詞尾端暈散的痕跡像是被水抹開,又像是被時間自然地遺忘。他有些困惑與擔心,更多的是對於名字本身對於人的束縛,伊得猶豫幾秒,最終還是抓緊這唯一的線索,高聲說著:「布儡──放我下來!」

  木偶明顯一頓,沉默的時間漫長得使伊得既緊張又困惑。幾秒後,那雙空茫的眼在半空中滯著許久,玻璃珠裡頭的光暈輕輕地轉了一圈,落入伊得的眼,像是被重新喚醒般有著清澈的依戀,最後從中湧出一抹艷麗的彩光。

  布儡咧著嘴愉悅地說:「達令~?」

  「好開心!」布儡照著伊得的說法把他放在地上,稍高一截的角度讓他得以俯視伊得。

  此時已經非常靠近屋子了,伊得左右瞧了瞧,嘆了口氣,對著那具毫無人類體徵的木偶說道:「唔……還是先回家吧。」,他看著那雙眼,又被玻璃珠的艷麗光輝給勾引了心神,恍然地想著就不知道如果艾斯特發現他撿了這東西回來會說什麼……至於達令,他臉微微地紅了起來,搓著泛紅的耳垂不再試圖了解因由。

  伊得確定好友們不在這裡後,連忙揮了揮手讓布儡正式進來。布儡一蹦一跳地進入玄關,這個地方已被伊得布置得很是溫馨,特別是遠處最常使用的廚房,桌巾下擺纏著一團團手紮的球糰,有著屬於他手工的溫度。

  他一開始選擇客房,後來在布儡疑問的眼神中,又砰一聲又關上了門。狼藉的被單與微場的窗戶無不昭示著這裡居住的人有多不合的事實。而後伊得決定將布儡藏在自己房間,他對布儡喊著先不要進來唷,而布儡問著達令這是驚喜嗎?

  伊得停頓一下,然後笑著說嗯啊,所以布儡等等──「好的唷,達令。」

  ……本來沒感覺什麼不對的伊得突然回過神,從臥室探出一個頭看向布儡,「布儡,你來一下。」

  而布儡發出疑問的音節,仰頭看見位於二樓的伊得後便愉快地過去。

  伊得悄悄偷看了下對方的腳步,地板沒有半點被踩踏的痕跡,像是木偶總是精於計算,避免留下痕跡地彈跳於每塊木板的格線,格子間精確到分毫。布儡發現伊得的注視,緊急煞車後在原地佇立著不再往前,臉龐微微傾斜著,遂迎上那雙沉思的眼,「啊,抱歉。」伊得搔了搔頭尷尬說著,「可以踩上去,沒問題的。」

  語畢,伊得便看見布儡還是謹慎地走了幾步,確定真的沒有問題後才撲向伊得,「達令聞起來很安全的呢。」語尾的飛揚勾出伊得的愧疚,他安撫性質地摸了摸那顆雪白的頭,後頸的名字沒有因為碰觸而再黯淡幾分,也沒有損傷後的斷裂痕跡。

 

  房間裡關於伊得的一切都令布儡興奮,在伊得關門的同時,他嘴裡哼的旋律早已偏差到無法辨認最初的音節,信步在伊得房間裡走動。而伊得先是膽戰心驚地確認好友們此刻真的不在現場,才用力地喀一聲,將房門扣上。

  隨著他的動作,布儡的視線則敏銳地射了過來,伊得頓時感覺到背部火辣辣的重量,就像曾經荒唐的年紀中在各地獵豔時的錯覺──只可惜,他相信布儡的注視擁有另一層涵義。

  ……像是殺氣,或者鎖定獵物的迫人氣質。

  伊得沉默良久,暫時找不到特別的理由緩解這尷尬的局面,手指頭在把手旁顫了顫,而後緩慢曲起,噠聲響後他又將鎖解開,「抱歉啊布儡,暫時還不能讓別人發現你。」

  「──啊,我有在書上讀過喔,達令是要玩捉迷藏嗎?」布儡輕輕地墊起腳尖,只留下一小塊足部與地面緊貼,方才對危機的感知似乎只是伊得自己的錯覺,布儡逕自開心地滑到窗邊死角,伸出手指比出狙擊的手勢,對著遠方逐漸走來的人影喊出:「碰。」竟是將伊得口中要避免接觸的人當成了獵捕的對象。

  「這樣說也可以啦,所以你絕對不可以被發現喔。」伊得也跟著看了一眼,連忙再次叮囑,從衣櫃裡翻出另一條被子纏到布儡身上,並且確認他所有外露的皮膚都被好好地裹著,他推著布儡來到床邊,把布儡藏在原先常用的被子裡。「要乖乖等我回來喔。」

  「好~」布儡說著,玻璃色的眼在午後陽光中幾度變幻,在伊得離開房間後緩緩沉澱,成為一汪夜晚深潭。

  或許是習慣,也像是某種不可言說的默契,伊得對於艾斯特速度的預感成真,沒過多久他便聽到艾斯特的敲門,伊得頭疼地揉了揉額角,然後看著手上拿著的布料與油漆,作勢在忙著打理家務,對他喊道:「樓上在漆油漆!艾斯特你先不要上去。」

  艾斯特的腳步頓了下,又晃回伊得的位置,只見他揮了揮手上的東西,心虛地看著艾斯特一直瞥向工作室的眼神,「至於你要的委託我還沒做完……」

  「那就算了吧。」艾斯特打斷他,「我不是要催主人啦,只是因為墨菲說他上次帶回去的玩具一下就被他坐斷了,要跟主人道歉。」他嘆了口氣,繞著髮尾的指頭轉呀轉地,繞得伊得頭暈,當然也顯出艾斯特得不耐煩來。

  伊得唔了一聲,「沒關係啦,那就是個試驗品而已,倒是要謝謝你特地跑一趟啊,艾斯特。」他左顧右盼,隨口問著墨菲怎麼不自己來。

  「我讓他去祭典幫忙了。」艾斯特說,馬上又開始抱怨墨菲真沒用,「沒那個屁股還要吃那個棒棒!更不能叫他去跑船,他等等又會跟我拿錢去看他的屁股。」

  「你們感情還是很好耶……」

  「啊?就是因為他只有肌肉好用,也沒別的事能做了。」艾斯特停頓一下,「不說這個了,因為祭典準備要開始,主人千萬要小心喔。」

  「我知道啦,你們也要小心。」

 

  在院子揮手拜別艾斯特後,伊得緊繃的心情也放鬆許多。他挺直背脊,使力伸了個懶腰,手臂交叉在腦後,布儡佇在窗後看著伊得,等到伊得發現他後便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達令──我躲得很好喔!」

  「嗯!」伊得回過身來馬上接話,「布儡很厲害呢。」他朝布儡揮手,復又將手塞進口袋走上二樓,依往常艾斯特的腳程計算,對方早已抵達沙灘,當然也就不再擔心布儡被發現這件事。

  他想朋友還是會擔心的吧。伊得兩相權衡下,還是打算把布儡安頓在家中,況且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伊得側坐在床沿摸了摸布儡的頭,面對那身粗糙的膚質暗自嘖了一聲,他用手掌輕輕觸碰了下布儡的面龐,頗為擔心地再叮囑幾句,「會痛要說。」

  被捏著臉的布儡嗚嗯回答,雙頰鼓得讓木質紋理更加明顯,伊得連忙鬆手把鼓起的部分拍了回去。趁著布儡還在縮漲臉頰肉時,馬上再拿出水彩筆,蘸了膚色的顏料在上頭塗抹著。

  一筆一劃,柔軟的絨毛摩擦著布儡的皮膚,不知是紋理的肉自內裡長了出來,還是那些突起被筆撫了下去,總之光是臉頰便有著水浸潤過的彈嫩,而布儡的眼向下瞥著,看見自己的身體被伊得逐漸改造,很是開心地瞇起眼,沉默接受伊得給予他的新生。

  連衣服也被換過,當他穿著帶有達令體味的衣服後,對布儡來說是個莫大的刺激,他哼著歌從下樓,看見伊得為他重新雕塑的身體,就像是伊得從頭到尾──住進來後連同故去的雙親也接受了他,成為這個家庭的一份子。

  晚間睡前,布儡執意要為伊得唱搖籃曲,暫且不論那些音質或者木偶究竟有沒有聲帶這些問題,伊得被迫墊著雙層高的枕頭,努力想再從布儡嘴裡撬出一點自己的來歷,像是達令這樣的稱呼或者生命這些事。

  但布儡對這些一無所知,「達令就是達令!」無法再解釋更清楚一點,他只能說著結論,似乎人生也同伊得一樣被迫截斷不少。

  這樣的空白經歷讓伊得莫名產生對於布儡的好感,至少對方是善意的。

 

  他自認在這座島上居住多年,因為年齡過大。導致無法長久居住在育幼院裡,經年流離的狀況讓他習慣島上的奇詭事件,當然也在陪同兩位好友營生時,看過形形色色的人們,對於善惡自有一套見解。布儡不會是那日想絞死他的東西,伊得再次對自己說。

  柔軟的被蓋著他,耳畔的音樂起伏高昂,伊得越來越感覺到睏意湧上,他打了個呵欠,往被子另一頭挪去,趁著布儡發現他的動作時咧嘴一笑,用他飽含睡意的語調問著曖昧的話語:「要跟我一起睡嗎?」

  布儡停止哼唱,略微搖頭,又從窗沿蹬回伊得身旁,輕輕地在伊得額上落下一個冰涼的、帶著寒意的吻,「晚安,達令。」

  伊得昏沉地抬頭,看見月光的倒映在布儡身旁打出一層眩光,那兩枚嵌在眼眶裡的圓潤玻璃珠占卜般指點出過往與未來。伊得彷彿可以從裡面讀出那些夜晚,歷經漫天的危險,總是為他守夜的騎士。

  他再度打了個呵欠,沉沉睡去了。

はじめまして。我是諾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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