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曾擔任自立晚報攝影記者的前輩謝三泰出版了「街頭劇場」攝影集,在報導者的Podcast上,謝三泰說,即便是街頭攝影,也希望要有主題,讓未來的人「理解我們這代在做什麼事」。
我深深的認同這句話,我曾經在自己的ig講過,我後來不太在社群軟體上看別人的街拍作品,原因也莫過如此,要不是用長鏡頭偷偷拍攝無家者影像,讓觀者同情心氾濫扭曲現實的攝影A片(甚至內文千篇一律,都是指控社會多麽不公平等等的小作文),要不就是各種光影把戲,或者如中平卓馬批評旅遊攝影時說的「這些攝影千篇一律,拍攝下的只不過是旅行者自己微甜的傷感,與傷感背後那平凡、被稀釋的好奇心」,但更多的是各種複製品「請問這地點在哪?請問哪台相機拍的?請問怎麼調色的」,沒有人在乎個別影像中傳達出的語言。
回到自己,那我在街頭拍什麼?
我一直對台北城中很有記憶,小時候常與父親來桃源街吃牛肉麵,同時也常與母親來城中市場吃飯(媽媽不吃牛所以我們才會分開吃),吃完後去二二八公園成為小時候的例行公事,長大後對於「城中」的瞭解又隨著觀看書籍、歷史照片得到補充,我得知了以前覺得稀鬆平常,在重慶南路騎樓販賣書籍、海報、月曆、春聯的小攤子,過去遍地都是,甚至還兼賣車票,如今竟只剩下個位數,甚至我拍攝的這家,很可能是最後一家。
可能因為自己是攝影記者,但更大的可能是我不喜歡幫別人編造故事,若能與影中人交流,我都會嘗試多問一些問題,再多拍幾張,曾經在Threads上與別的街頭攝影師討論,他們要不認為沒有必要,要不就是畫出框架「你這不是街頭攝影,已經是報導攝影了」,我只感嘆現在數位時代,「私我」反而更加失去與世界的互動了嗎?也因此我刪掉了Threads,最近在Threads上認識擁有數千追蹤的攝影師,更是以黑白街友、老人圖片,搭配自己的喃喃自語文章,讓我不快,他本人自稱圖片各自解讀,並且自己極力避免「階級凝視」,但顯然他忽略了拍攝本身就是侵略行為,文字也一點幫助都沒有,更加讓我確定刪掉Threads是好事,並且在部落格中整理自己的想法,才對自己比較健康。
說太多抱怨了,回到城中市場
城中市場也改變很大,附近連同明星咖啡店旁,原本是「排骨大王」的建築,都已被拆除,擁擠的城中市場瞬間門戶大開,刺眼的陽光讓我十分不習慣,也扼腕過去沒有拍攝更多。
在發現重慶南路上這樣的小攤已經沒了以後,經過衡陽路時卻又找到一攤,得知老夫妻經營超過40年以上了,並且一直在這,因此特別拜託他們可否給我拍攝幾張,老闆娘非常自豪地表示,我一直都在衡陽路42號,要買春聯就到這,我不會不見!我希望在我有意識地記錄下,這些東西不會在我們還沒摸清他們的意義前,就突然地消逝。
其實比起城中,紀錄得更久的其實是快速發展的中山雙連周邊,畢竟是我長大的地方,待我整理一下,再來發一篇吧!這一篇或許沒有闡述得很全面,大概就是對自我攝影的期許吧!記錄下時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