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和平的時代,這些需要記得嗎?
以知道那段歷史的人來說,拍得真好。
以不知道那段歷史的人來說,拍得真好。
這才是一部好電影追求的。
電影一開始使用字卡的時候,我真的有點擔心 (?
牽扯的人這麼多,能把故事說好嗎?
但體感完全不感覺到近三小時的緊湊,代表我真的多慮了XD
韓國依舊非常會處理多人視角。演員們的程度相當,是和諧的交響樂。而且節拍抓得非常好,剪接和人設都非常厲害,令人非常過癮的一部片。
一方面看這部片,一方面想韓國是放下了?還是這是主流思想,所以才拍出來了?
近代史也由於非常接近我們,所以難以判斷史實的流動。
電影結束時,也會想著,什麼時候能看到四三事件。又或許,不單只是想看到相關電影,而是想藉由這些新的詮釋去看我們這個世代,屬於我們的真實又是什麼。
韓國的歷史就是不斷的內亂,不斷自我顛覆,所以他們在面對自己的同時,自省性一直都很高。從文學和創作中都可以看到,那種沒有人能從外在毀掉我們,只有我們自己會滅掉我們的意識。
這和台灣經歷的短短四百年各種非本島原生政權不同,所以創造出來的東西也難以相對比較。
每個經過世宗路的人,無論是出現在《Sweet Home》的近未來科幻末日,或者是改編自近代史的《首爾之春》,都有李舜臣將軍這個強烈的畫面性。甚至《破墓》當中的錢幣,即使導演說是無意之為,韓國網友依然將李舜臣放進電影解釋中。
韓國創作者在沈思的部分想要從李舜臣身上帶出什麼?
也回頭想到我曾經的提問,台灣有什麼凝聚或具代表性的象徵?亦或是,我們需要嗎?把我們聚在一起成為國民的是什麼?什麼是台灣呢?
我們需要學歷史嗎?
台灣史是什麼?
破壞之後,我們需要拿什麼來填補這中間的空白?
我們和中國、韓國、日本的經歷完全不同,我們能參照他們的成長模式嗎?
要能夠把事情用各種角度,並且把故事說好真的很不簡單。
即使是歷史,也是故事。
即使是事實,也是虛構。
周末重看了《物怪》 (2018),取材自《朝鮮王祖實錄》中僅有一頁,關於怪獸故事,衍伸出整部電影架構。雖然片子本身很中規中矩,但切入點以及所謂的虛實性,是我們很缺乏的創作過程。也是常和朋友討論提到:我們的教育某種程度侷限以及抹殺了我們的想像空間。
韓國在創造上的這種想像力,並不是憑空而來,是有依據但不受限的想像。而在有根據的事上建立出的「神話」,於我們而言,異常困難。
我們反是想將神話固著在真實當中。是兩者非常有趣的差異。
這種「神話」也展現在韓國他們對於史實上的自由詮釋。
我們知道有這個歷史事實,但每個人的性格與檯面下的互動,則是想像。創作者的世界既是真實的,也是虛構的。甚至虛構的程度遠高於真實。
台灣不太喜歡 (習慣) 這種詮釋法。
對歷史而言,很佩服的是他們在解放媒體自由之後的絢爛。畢竟我們連50年前的事都很難攤開來看。第三者和第一者的視角要如何衡量?當代和近代的糾葛要怎麼解?
所謂的過去,是否真的過去了?
這部分的韓國非常美式。
台灣什麼時候可以拍郝柏村是怎麼交出軍權的呢?
很喜歡網友電影心得裡的一句話,「惹到政府好可怕。」
沒有什麼政府是不可怕的。
「當有人說他是為你好的時候,你就該注意了。」
朋友提到了A24明年的新片《Civil War》,其實和韓國也有異曲之妙。
美國與韓國於人民和政府其實是分治的狀態 (和台灣完全不同),所以在他們的電影中,如果遇到末日或內戰,都可以看得出來政權替換於民而言並無意義。批判政權是理所當然的發展。
在他們國民心中有別的軸心,高於政府本身。
韓國是民族主義。
美國則是立憲主義。
補充:
在看電影的時候覺得他們用了非常多的古弦去製造氛圍感,類似時代劇劍拔弩張的感覺,效果非常好,在營造步調和緊張感也很合。
結果一查,是 《薄荷糖》(1999) 的配樂師 이재진
研究對照:
《被出賣的台灣》(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