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片雖然拍得比莒光園地還難看、還難笑,但看到高雄燕巢工兵學校熟悉的場景;「回」字型的營舍、餐廳的洗手台、「打蜜蜂」的尖山訓練場等。讓曾經在工兵學校三個月的我,瞬間回憶湧現,歷歷在目。當初在基地時就耳聞本片要來取景,卻一再延後,讓我喪失了第一次當臨演的機會(?)看著片中置物櫃的月曆寫著2014年9月,我早已退伍(5月底)。本片遲至2016年9月2日才上映(配合93軍人節?),上映時原想至戲院觀看,結果一不留神就下檔了……(聽說對打的是《失速列車》)。
欣賞得過程中,那回憶湧現的感覺;終於知道為什麼沒人想拍替代役或現在4個月義務役的故事?因為沒有什麼「故事性」。4個月的,有些甚至連哨都沒站過是要怎麼拍?替代役早上上班晚上回宿舍又要拍什麼?但11個月以上的義務役就不一樣了,從新訓、下部隊、下基地,星期一到五都生活在一起(小弟不幸從沒抽中過六日留守),故事自然一籮筐,也更能感同身受。
本片拍攝某戰鬥工兵連的故事,身為2164梯陸軍十軍團五二工兵群橋梁營橋二連的戰鬥工兵,我想說的是……,一開始喊得「工兵有三寶:臉盆、圓鍬、十字鎬」,的「臉盆」到底為什麼是三寶?又到底把工兵之友─「阿霞」放在哪?沒有阿霞(小蜜蜂)還有工兵嗎(?)雖然只在工兵學校(現改稱「工兵訓練中心」)待了10周,還是有滿滿的回憶。那時候還在FB上連載「工兵周記」,利用短短的1天半休假(週日下午1點多就要在台中車站附近集合搭車回高雄),共連載了6周,那時寫道:「在工校待10周了,有許多......打蜜蜂、野營地、架橋、埋地雷、爆破、站哨、補休、脫雨衣、穿雨衣、搬到指揮部、熱食部的鍋燒意麵、軍紀短劇、搭校車、丹丹漢堡、阿霞飯糰、輔導長的肚子、還我盈璇......等回憶。」現在回頭看……「盈璇」是誰啦!(莒光園地?)
現在回想起關於工校比較深刻的反而是:半夜站安全士官時,利用微弱的桌燈看完整本當期的科學人雜誌、或吃完中餐搶著衝回去睡午覺(快走),吃完晚餐搶著洗澡、或洗完澡後打電話(智障型手機,片中有演出在特定區域開放使用智慧型手機,這也是當初退伍前就有耳聞的,畢竟防不勝防XD)到中山室看電視(正逢學運攻占立院、馬航迷航)、爬單槓,還有榮譽假休退時在準備走出營區時遇到工校指揮官(一顆星星),因正逢演習(有進出管制),還被指揮管問了一下,好在最後有成功「出獄」。
當然,關於當兵的回憶不只工校,還有下部隊在車籠埔52工兵群光隆營區的回憶。片中工兵救災的過程先不說(小小班長可以不聽指揮官的指揮?排長、連長呢?),小弟當兵時的中秋節連假,晚上烤肉時,接到連上電話說隔天要回營區待命救災(颱風)。結果隔天一早8點回營區,將裝備打包上車,就一直在中山室待命到下午6點(看了一整天龍應台的《一九七六》)。好在最後只是虛驚一場,若真要救災真不知工兵會怎麼救?架橋?舟艇救援?還是清水溝?
我想義務役都是「不願役」的原因在於,軍中的生活,是只有「團體」而沒有「個人」的環境。然而,即便出了社會,多數的工作,也還是以「團體」為重,而不重「個人」(創意、自由)。或許會認為,只要假以時日,位高權重後,自然會有施展個人創意與自由的機會。然而,真正的創意與自由不一定要反映在執行的工作上,而是一種心態;接受不同意見、換位思考、反省自我批判的心態。
以公務機關為例,重要的是,將事情做完、做好且依法行政,因為很多公文的問題、程序都是制式的,故只要有利可循幾乎都會依樣畫葫蘆。當然,偶爾也會有「第一例」的情況,這時就會參考外縣市機關的做法或依相關函釋辦理。正因為公文發出去都是以機關的全銜發出,代表的自然是機關(團體)的立場而非承辦人(個人)的立場。即便承辦人對程序有疑義、有不同見解,長官還是會希望以「保守」的方式處理;好聽是完備程序,難聽就是找第三人背書、或怕之後衍伸不必要的公文往返。關於公務員的創意與自由,不是在公務的執行上(要有憑有據,難有創意),而是在公務之外的;如同薛西佛斯推石頭上山後,準備下山再推下一顆石頭的時候。心態的自由即是在公務與公務之間享受喘息的空間。軍中有言: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善用老二哲學,便能自由悠遊於理想(自我)與現實(公務)之間。
2022/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