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07.出其不意的恐慌症

2024/04/15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我:「老爸,我不當女生可以嗎?」


邪:「妳舒服的樣子就好。

對我來說,人類本來就不是純然以兩性分隔,而是一段光譜。


甚至你能同時是好幾種光。」



雖然是大白天,我換掉外出服,躺下來休息。


風像母親那樣抱著我:「妳從小就被強迫長大,現在就讓自己像孩子一樣吧。」


我心裡,忍不住又想起一些事情--開始批判或質疑自己。


風:「不要想別人,不要比較。專心在自己身上,妳想想,一個孩子的世界沒有別人的比較,只有父母。」



我想起自己的父親,他為家庭奉獻夠多了。

但是為什麼,我的主觀感受中,

他彷彿不能試著理解如何改變照顧孩子情感的方式。

育兒書很多,為什麼不呢?


我問邪邪:「如果你的孩子病了,你會願意去看(育兒書)嗎?」


邪稍微停頓了一下:「嗯。」他同意。


「嘿嘿~」不知為何,我心裡油然而生一個滿足的笑容。



我想吃布丁,以及喝水。

但完全無法從床上起來。



邪看了看風,確定我的意願後,開始將他的意識附著到我的身上,代替我成為身體的“駕駛“。


他起身下樓,就像爸爸為孩子打開布丁、裝了水一樣。

過後,他再帶著軀殼上樓,看了看昨天換下來的床單,腦海閃過一絲是否要去整理的想法。


「現在更重要是帶身體回去休息。」他做了決定。

一倒在床上,邪就離開了身體,將意識交還給我。



我繼續賴在風的懷中,感受這在我的一生,

都沒記憶過的畫面:安全的賴在母親懷抱裡。


也許,或許還在襁褓的時候有。我也不清楚。

我只確定,在我有記憶以來,就不再享有這樣的溫度了。


只留下太多的吵架、打人、責罵、批評、指責..

這些名詞我甚至都不太想在現在提起,破壞了此刻的安寧。


風:「那他們真的是不對。

現在不會了,我不會這樣對妳。」


我:「媽媽真的有愛我嗎?」


風:「我很愛妳,孩子。」她攬著我的頭。

我的淚驟然而落。


我:「我在走到這幕之前,好像,都沒有認真覺得自己需要母親。」


黏在媽媽身上的感覺真的是很不錯。


風:「不說三個月,即使妳想黏半年也無妨。好好休息,完全放下大人的世界,真的沒錢了,我們再一起去賺錢就好。」


風溫和說:「黏到妳覺得,母親這個詞不令妳流淚、家庭這個名詞也是。

到這些傷痕都已經結痂,甚至是脫落,留下疤沒關係,不痛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要與世人比較,他們不能決定妳怎麼活,批判只是吃飽太閒。

放下那些質疑,包含來自原生家庭的質疑,他們都不是妳,也不懂妳的困境。


我比較懂妳,我決定妳可以自由生活,我也會為妳擋下那些阻止、批判、比較的聲音,即使聲音來自妳心裡,我也會擋下。


因為我需要照顧妳、保護妳。」


時空倒退30年,我讓自己寄養在名為DID的家庭。


我翻了個身。


我:「邪邪阿爸。...」


邪:「?..」他也是很木訥。


我翻身躺在他身上,感覺自己像靠在一片鋼板上。


邪:「抱歉。我其實也不知道怎麼照顧女兒。」

「但我不會走開,隨時都在。

妳需要去哪裡、做什麼,我也可以代替妳“駕駛“身體。」


即使是鋼板躺了一會,好像也會因體溫升起一點溫度。


我:「邪邪的心中有愛嗎?」


邪:「當然有。我愛妳,愛風,愛墨。


也愛身邊的友人,

甚至愛妳的原生家庭,

愛這個世界。


因為好好的安居樂業很難。

很稀有。」


邪說的,彷彿他走過戰爭時代。

邪察覺到我的思想:「真的發生,我也會保護妳,不用擔心。」


我:「邪邪是如何成為自己的力量的?」


邪想了想。

邪:「為了守護妳、風。其他都不重要。」


我:「是邪爸爸的真心話嗎?」


邪:「我沒有真心與假心的分別。」


也對,我們的心思互通,基本上是欺騙不了彼此,也隱藏不了真心。


我:「那如果沒有我們需要守護,邪要如何成為自己的力量呢?」


邪:「沒有那個如果。我會守護到妳們消失,或者我消失。

我無法揣測那個如果的我。」


我:「那,邪老爸覺得,我如何成為自己的力量呢?」


邪:「妳畢竟不是我。

走下去,在任何覺得有力量的方向上,一點一點累積。

我想,妳會找到自己的力量。」



我做了一些惡夢,恐慌感油然而生。

我記得很熟悉,國小至國中就開始了這個經歷。


身體變得非常不舒服,全身的血液像在沸騰,只要我靜止不動,血就變得像..像是嘔吐後,胃酸在燒著喉嚨這個感覺。在四肢與渾身各處燒著。


我翻來覆去,相當難受。


風皺眉,她不知道怎麼辦,此時,她突然想起對癲癇或過動症,會有按摩身體的動作。

她急忙用我的一隻手,積極搓揉著身體。拉著另一隻手,按摩那些滾燙的部位。


風:「阿邪也來幫忙。」


他們一人負責一隻手,搓著我的身體。哪裡發燙難受,他們就搓揉那些部位。

從後頸、肚子、側腹、腿、腳。就像在按摩一個幼兒那樣。


只要停下幾分鐘,身體的不適又會開始流動。

於此同時。


我想起小時候,處於這個來自體內,不知原由為何的不適。而恐慌(恐怖)感同時發生時,都不免想到大人說的那些『業障、中邪、有魔鬼在場』。


風兒打斷了我:「才不是那些。

只是貓咪炸毛,身體被剛剛的惡夢嚇到了。」



邪驅動我的身體,去弄了一條濕毛巾。他們二人積極的擦拭著身體。


擦過的時候,那血液沸騰的感覺就會緩解。

風兒播放起溫和的音樂,試著讓我的恐慌症狀消退。


她播放了:『Mary,did you know』

輕輕跟我說:「是神的孩子,才不是惡魔的孩子。

被世人稱為神的孩子(耶穌),也承受很多苦難。」


這名歌手的歌聲像風的聲音。

我的身體漸漸安穩下來。


我:「剛剛有很恐怖的事情,我很害怕。」我回想下午做惡夢的時刻。

當我做惡夢到尖峰時,外頭的人正好怪聲喊出一聲。

這種巧合使我的內心更害怕。


風:「可能他的情緒透過粒子,到處發散,像靜電一樣黏到妳了,妳才做的惡夢。

就像動物也有感知情緒的力量。

這不能代表什麼“惡魔作祟“那類的想像。


不是的。」


「妳看過貓咪炸毛嗎?我們找來看看?」


我們一起看了一些影片,也看著網頁上這段敘述:
當它們睡覺夢到一些比較危險的事情,那麼它就可能會出現炸毛現象,有時候是還在睡夢中就會炸毛,而有的貓咪會突然醒來,坐在那裡炸毛。

風試探性的問我:「好點了嗎?」


呼吸還有點困難,但是渾身灼熱的感受沒那麼強烈了。

「辛苦的孩子。」風從後方靜靜地抱著我。


風:「任何人擁有妳這樣的身體,都會一樣不舒服。

妳很勇敢,鎮定的面對它了,好嗎?」


我想起小時候,受東方信仰教育的我,這時候會不停唸佛號,想驅趕來路不明的不適感與恐怖。


風:「那麼有好點嗎?」


我閉上眼:「上帝呀...」

我笑了出來,風也跟著笑了。



邪代替我打開了落地窗,增加空氣的流動。

也把濕毛巾掛起來,我重新躺下來。


風:「好點了嗎?」


我感覺的到心臟還有點不適,確實像剛剛受過驚嚇那樣。

至少不再是靜下來血液就沸騰起來的感受。

吹進來的風很涼爽,也令人舒適許多。


我:「大腦像剛剛炸過,很累。」


風輕拍我的背:「那是恐慌症..。」

這三個字提起時,血液緩緩升壓。


風察覺到了。

風:「貓咪炸毛。」

「不要緊的,沒有恐慌。

妳看,貓咪可以控制自己的炸毛,說不定我們試試看,也能控制的了呢?」



我閉上眼。把身上的灼熱不適感,想像成貓咪豎起的毛。

並且一呼一吸,想像我把毛放下來。

吸氣的時候,毛微微立起。

呼氣的時候,把毛放下來,並且釋放壓力。

為你我而森。為任何時刻遇見並來到這裡的你我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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