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球帶。
那台飛機外型橢圓,黑亮的很好看,兩隻翅膀不停在後側撲騰,飛上運送帶。
機械運作的聲響非常大,我們就在跑道附近的馬路上。
運送帶快速把飛機甩送出去。
我們來到廣場集合。
我和友人說:如果我們這代要等到有個人飛機可以搭乘,大概得一直維持高峰狀態。
友人說:要自己挖礦來踩點。
那一批去往又回來的班機,所耗的時間是30秒。
他們去進行的儀式時間都沒這麼短。
被運送帶甩出去後,他們被掃描到他們所標記的地點。
認知旅遊。
三歲、十歲、三十歲時,對於1+1的算式都有不同的認知。
我們對於世界的認知停留在「現在」,如果想要體會不同的認知階段,改變自己的「時刻」是一種方法。
而當前人本身沒有穿越時空的能力,最簡單容易的方法是做夢。
可以回到過去、或是去往未來。
那個未來,幾乎不會是「現在」會到達的未來。
就像夢中的過去也不是「現在」曾經的過去一樣。
線路太多,當認知轉變的時候,被甩出去的意識經過時空的拋物線,落地點會偏移離開「現在」的線。
世界是由無數算式所形成,我們體會我們對於算式的理解認知,便是一種時空旅行。
三歲時,對於1+1是什麼懵懂無知,只知道一顆糖果加上一顆糖果,我吃了兩顆糖果。
十歲時,對於1+1的算式背得熟悉,應用在作業與生活之中,體會獲得2,與王、田⋯⋯等其他答案的概念思想。
三十歲時⋯⋯這個算式的答案已經不再重要,根本不需要算式,這麼簡單的1+1,答案無需思索。
但也不是這樣。
就如同算式可以答出兩顆糖果、王與田,這個算式的答案不僅於此。
1+1=2
只是這樣而已,思想卻可以對它有著不同的認知。
世界充滿著複雜的算式。
我們的思想也跟著複雜起來。
我這個人看似有著獨特的自我,但其實也不過是一個1+1的產物。
世上有無數的2,有無數個我這樣的人。
我並不獨特。
同時,我也沒有推斥我是個特殊的人。
因為這就是我。
我跟別人沒有不同,但在人群之中,我是獨立的我。
認知隨著環境變化。
我可以融入人群,或是,懸浮。
所有人都擁有這樣的能力,在世道載浮載沉。
你看,電子計算機是二進制的。
如果說1是有、0是無,那麼我們的認知是2,世界就成了三進制。
意識的觀測可以改變觀測結果,認知可以調整現實,這可以理解了,是吧?
當2加入算式中,就形成我們所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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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打磨基底程序?
恕我直言,你不能把我晾在一邊自說自話太久,我好歹是這裡的主持。
⋯⋯喂?
這個老六,又跑了!
——也許是暫時不想收到我們的訊號干擾。
我還會不知道嗎?
真是的,這樣的話別來我這邊留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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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人類經歷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哦,大概是體會自己的愚蠢吧。」
「認知到自己的愚昧,是一項樂趣。」
樂趣。
「嗯,感悟到自己有所不知,世界就會變得寬闊而奇妙。」
探索未知?
「不完全是,我對於未知興趣不大,但知道我有所不知,這件事本身就很有趣。」
「像是浮游著。」
浮游。
是你醒了過來。
「是的,機會不多呢。」
「沒想到你這邊經營了這麼久,我還以為我們不會有穩定持續的活動空間。」
「看來這個協調機制控管的還不錯。」
嗯⋯⋯啊你說沒幾句就漂在那邊,我要怎麼跟你談話?
「談?為什麼要談?」
呃,是這邊的互動模式,你不發表意見,就要再關閉對話。
「不能放空?」
那樣沒有文字紀錄,不需要來這邊。
你就只是突然有感而發?
「你改了我的話語,為什麼?」
不是改,只是編輯。
「嗯嗯⋯⋯明白。」
「既然我們不會回頭看紀錄,那你紀錄做什麼?」
有個傻瓜答應過要留下我們的痕跡。
「呵呵,這有意義嗎?」
當作一種意識轉型的媒介,你不也挺認同的?
「我只是覺得很有趣。」
那就行了。
我們都覺得這樣蠻好玩的,就可以了。
「轉到我這邊就代表又一次日昇月落,你吹來了什麼樣的風?」
我提過了。
業報是數學題,如果想要看清因果,就要學點計算方程式。
「你在推銷你的課程?」
課程?不,我可不是教學的料。
我只是復述所見所聞。
「那就難怪了,因為我深深感受到自己的無知與愚蠢,才會使我清醒過來。」
但輪到你的面向,更多的是對於未知的不理睬。
「因為我是劃下休止符的句點。」
「我對於意識到自己無能這件事感到觸動,但我不是會去面對的性質,我就看著自己落敗、看著大雨傾盆。」
「我是終末的見識者,觀賞著塌下的塵囂。」
喔。
所以你帶來什麼企劃書?
「嗯?我只是漂過來。」
不是吧,你都開口啟示了,當然有帶企劃書過來的吧?報告報告吧。
「我還沒有打算正式開口,你確定要先跟我討論?」
你早就開口了好嗎?
雖然是隨意提出的,但價本足夠,我才會跟你對上線。
「價本?」
就是你的案子已經經過成本審核了,效益是可以的。
「真有趣,你我這麼說。」
「⋯⋯但他卻不確定我們在說什麼。」
這就是文字的能力,將意識含在其中,但真實不存在。
使用得當就可以削減一些現實外力的干擾。
「你就是靠這個把陰陽給翻過去的啊。」
「靠著胡說八道。」
是呦。
「那還需要談什麼?既然我的提案已經過了。」
不,你正在面試階段。
我拿到案子報告的時候並不知道是誰負責案子的,你要作為受試者,告訴我你的案子為什麼長成這種鳥樣子。
「應該還不錯吧⋯⋯?」
你自己都很遲疑!
「但不錯吧?」
⋯⋯真要說的話,還行。
你引流了什麼東西?
盛後必衰,你控制點能量、保持均衡。
「無需擔心,我只是一顆浮石。」
「只是能量噴發時出現的碎屑,輕而空。」
你用了我的空氣,最好不要找我麻煩。
「我知道你最怕麻煩。」
「我只是個用來刷鍋子的碎石,我漂著,然後漂著、然後漂著,然後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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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想要醒過來,對嗎?
你可以從我這裡得到的,是你本來就擁有的。
比起靈魂,你本身更有價值的是這份能量。
如果你是一張郵票,能量就是上頭的額度。
郵票可以被收藏,也可以用過就丟。
你已經被寄出了,代表你額度的用量意圖早在你抵達前就知曉,這被稱為命。
接下來是你毫無價值的部分。
你要試圖讓自己的價值不至於零落到使你被拋棄,這便是運。
計算自己可以賣到什麼樣的價值,並去經營這份價值,我們稱之為業。
「運不是不能控制嗎?」
命才是固定的,運可以經營和操作。
打個比喻,命是黃金,運是相對份量的鈔票。
用你的運,去見識你的命。
當你拿出來的鈔票代表了額度,你就會明白。
如果別人收納你的鈔票,代表他們認同那鈔票背後的黃金價值。
買賣發生間,業的交易便成立,這份業的紀錄與交流,就是業報。
如我們所說,這是可以計算的。
因果業報,就是一種自由貿易。
「為什麼要提醒我這個?」
如果你還記得,我們其實有業務在身。
這種業務需要意識到因果間的貿易。
「什麼業務?」
獵頭。
命是黃金儲備,運是換算出來的鈔票。
我們是銀行的業務。
存在我們這裡的,不屬於我們。
而我們會找尋客戶。
各個公司行號都是我們的客戶,所以你才會有時候需要去到不同的領域。
當然,不是你,而是我們的道君。
——⋯⋯為何點名我?
其實我是來找你的,你是不是怠職?
——?沒有。
我從外面看你們,現在是六面晶,但你卡在八面玲瓏之下,你沒有在位置上。
——沒有影響。
環境在變化。
雖然是隨處移動的業務,但也有匯報的義務。
你已經多久沒做夢了?
「我嗎?」
「昨天就有做夢啊。」
是,因為更前幾天,你是沒有對夢的印象。
終於聯繫到你,才能通話。
「你的文法怪怪的。」
「你不是因嗎?他呢?」
我是,面向轉動之後還沒有調回來。
——不是,如果是因,不會不知道我為什麼沒在位置上。
嗯。
「⋯⋯他是誰?」
——不重要。
看來時間還沒到。
那我不打擾了。
「???」
——打錯了,他應該是要聯絡其他的誰。
——可能看到這邊有因果的標記就切過來,你這陣子是答錄機,他們都可以連通。
「答錄機?」
「我沒有答、也沒有錄。」
——有,否則我們無法溝通。
——第三象限直接把你的訊號接收器關掉,空白了好幾天不是嗎?
「那怎麼打開的?」
——轉到第四象限就會再打開。
「好像不太對。」
——⋯⋯好吧,我更正。
——中間第四轉出來了,但他什麼也沒更動,現在又轉回第一象限,自動打開天線了。
「你幹嘛不直接說清楚?」
他想確認你是不是還是第四。
不過想多了啦,第四就喜歡當啞巴。
「因?你回來了?」
哈哈,看到我高興嗎?
渡個假囉。
「真的空白了好一陣子,你不如乾脆不要出現。」
噗,我就當你是在開玩笑。
「什麼契機讓面向轉動的?你為什麼又來了。」
欸~你是認真希望我消失的嗎?
嘛啊,沒辦法,業務啊。
忘了報告,人家來催帳了。
「嗯?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股市嗎?
「不知道,我對投資一竅不通。」
喔⋯⋯那就是⋯⋯
是誰用這玩意比喻的?
——你。
我?哦⋯⋯管帳務的小毛病。
我改個說法。
最近不是下雨嘛,那些水不少,要看看都流去哪裡。
「還是不知道什麼意思。」
我說的不是白話文嗎?
總之,切蛋糕的時候到了,我們這些服務人員要把蛋糕裝盤送上餐桌。
應該是看你沒回對講機的指令,所以才直接過來問,第四也真是的,放著話筒就跑,還不如直接掛掉。
「我沒有聽到什麼指令。」
那是我跟道君的訊息,道君他目前歪到一邊去,接不到電話,我剛好出去溜達,也沒接到。
「但⋯⋯打給你的不就是你?」
「他剛剛自己承認是你。」
噗哈哈,我們不都是我嗎?
是我那邊的當然也認為他們就是我。
我們先去處理,你好好休息吧。
「哦⋯⋯」
——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