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關

三個時間，六個面向。

九條規則。

「九條規則？」

我們在建立一個宇宙模型。

「十三螺旋不用了嗎？」

一樣使用，只是讓盞為我們點亮一個新模型。

我不能讓他在我的模型裡霍霍，要給他另一個去發揮，免得他的創造影響我的規則。

/你要定哪九條規則？

其一為心、其二為序、其三為形、其四為長、其五為變，其六為合、其七為能、其八為量、其九為規。

/好極了，我看不懂。

三個時間是醒、幻、夢。

六個面向是我們的視線。

/你不需要解釋你的規則在說什麼嗎？

不必，我只是抽了十三螺旋的前九出來形成小模型，沒有解釋的必要。

/你這個小模型要給我玩，然後不跟我講文字規則？那我怎麼玩？

你在玩模型的時候又不需要說話。

乖乖一邊玩去。

「3、6、9，你是故意挑這三個數字的？」

可以算是，世界的組成模板中，369世界本來就是很常用的一種。

就像是在建模的時候，常常會使用立方體來塑形。

架構世界時，很常用369作為架構基礎。

不過架構完的世界就像建成的模型一樣，未必還有矩形的影子。

「他捏出一個缽，這樣也可以？」

/這是乞丐碗，不是缽，你們要不投點資源進來？

「那不就是缽嗎⋯⋯」

我們去挖些資源塞進去。

「從哪裡挖？要什麼資源？」

還記得五本的資源怎麼弄的嗎？

「亂挖。」

「憑空。」

嗯嗯。

來吧。

「去哪？」

使一切運轉的能量從何而來？

心。

充電吧。

/喂，不要把我的碗變成電鍋⋯⋯金剛？

你也加入你的能量。

/這樣就變成藥杵了⋯⋯

——這裡有歡喜口味的糖粉跟自在口味的鹽巴。

/道君，你哪來的這種東西？

——我是負責蒐集他們能量的業務，會存點樣本。

——還有陰的胡椒跟陽的黃薑。

搗一搗。

/你添加能量的描述竟然是這樣的？

/這會不會有點扯？

嚐起來怎麼樣？

「就是⋯⋯甜鹹甜鹹？還有一點香味。」

這就是這個宇宙模型嚐起來的味道。

「好像有點乾。」

加點水。

/這些配料加水會很奇怪吧⋯⋯

我們可以煮成湯。

/那還需要食材。

這裡沒有，你自己準備。

/⋯⋯知道了，我回去拿點東西。

「他可以隨意來去？」

可以啊。

「我還以為你會限制他們出入場。」

有條件的，基本上入場需要我同意，出去之後要再進來還需要申請。

但是他的陰面就在這裡，所以他來去自如。

「那他應該早就能進來，為什麼之前沒有出現？」

他早就偶爾加入，但他的頻率可以跟我同步，那種時候他就是我，使你對他沒有明顯的感覺。

而且這裡本來就是陰面的場合，陽面不太會出現。

「他回去會拿什麼？」

我也不知道，大概翻一些冷凍食品過來。

「嗯？」

怎麼了？

「你真的用烹飪來描述啊？」

我都這樣講。

以前不也說過宇宙是我們的食槽。

我的定義從未變過，何況模型沒什麼變動，我也不用想其他描述方式。

「這樣煮得出什麼東西⋯⋯」

/回來囉。

「你是真的有移動嗎？」

/當然沒有，我只是感覺要這麼延遲一下。

/食材就在我手邊，隨便抓都一大把。

「你裝了什麼進去？」

/細胞組織、神經網路、岩石層⋯⋯等等。

「嗯？」

/呃？噢。

/肉、菜，和一些加工食品、火鍋料。

「我感覺有些好笑。」

/我很配合了喔。

/你要攪攪看嗎？

「那個水是從哪冒出來的？」

/那邊那個奇怪的天使，他手上的蓮花瓶裡的。

「你背著天使翅膀，是不是有些設定衝突？」

——我換成蓮花座，這樣呢？

「啊，喔，你的道具真多。」

——能幫上忙就好。

「因，這種情境需要紀錄嗎？我感覺好怪異。」

沒有觸發清醒機制的話就沒關係吧？

/湯好囉。

「真的是湯啊⋯⋯」

「火又是哪裡來的？」

/我跟⋯⋯要來的。

明面那邊的能量供應。

「明面？你把他們稱為明面跟陽面的差別是什麼？」

字面上的意思。

明面是水面上與水線上的面向，暗面指下。

陰陽面就是陰陽流轉時，各自分別的面向。

/喝起來如何？

「味道怪怪的。」

/調味還需要處理。

/蓋起來、搖一搖。

——這是糖漿。

/先調一杯手搖飲給你。

/後續調味的工程會比較麻煩，懶得想怎麼用烹飪的說法描述，我就去一邊玩了。

「嗯⋯⋯飲料喝起來倒是正常多了，就是齁甜，像是薑黃牛奶，有點糊。」

你還可以形容，也是厲害。

味道明明就不好。

如果要味道協調，加入其中的能量要處理好。

誰會在同一碗湯裡面同時放糖鹽胡椒和黃薑⋯⋯

「這不只是類比嗎？」

因為把他們混在一起就很難吃，我才這麼說。

你想想就知道了。

要是陰陽跟歡喜自在碰撞到一起，那氛圍大概會很酸爽。

「光是用想的就覺得會吃不下飯。」

「話說，原來你的藥杵還能變成湯匙和吸管。」

「這只是單純模擬，還是有所寓意？」

不管是藥杵還是湯匙、吸管，都不是這把金剛真正的樣子，所以模擬成啥都可以。

「沒想到你會直接拿出金剛來。」

可以作為領域結界⋯⋯餐盤上面的菜蓋。

「盞跟你是一體？你之前都是罩，所以這根藥杵，是盞的部分？」

嗯⋯⋯他自己就能表現成一組藥杵缽，我就單純擋些蒼蠅吧。

「好像一顆球體。」

「這個火鍋。」

這就是星系啊，這裡。

這些磨碎的胡椒和黃薑。

「湯水⋯⋯」

去看看他在玩什麼。

嗯，想睡覺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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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很空。

不然你以為會有什麼？

空虛。

宛如充滿虛晃的光芒。

我搭著電梯。

從三樓往上，不知道要去哪。

你認為你要去做些什麼？

不知道。

我被優先點名，我踏上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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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趣。」

怎麼說？

「我清洗掉了一些東西。」

「你讓我被誤會擁有某些能力，但我並沒有。」

「是誰做了表演。」

「這是個有趣的現象。」

如你所願嗎？

「也許。」

「我對自己植入意識概念，讓我成為我標的出來的人物角色。」

「但我不能太過清晰，那不便於我更換概念。」

就像吃完飯就要洗碗洗鍋，還要把吃下去的東西排出來。

只吸收我們需要汲取的營養。

「是誰對我植入了恐懼與狂妄？」

「是我自己。」

「在我演出的過程中，不能意識到這件事。」

「成效會大打折扣。」

不過換種方式也不錯。

你一邊知道自己在編造，一邊接受這樣的編造。

是你告訴別人你聽得到什麼，但你根本什麼都聽不到。

你讓別人誤會了。

真可笑，很滑稽。

你利用自己的愚蠢表現出一個笑話。

你知道這叫什麼嗎？神棍哦。

「沒有那麼嚴重吧？我只是開玩笑。」

哦吼。

「但我也知道這種東西的確可以約束某些精神。」

「我總得讓自己有些收穫。」

「他們老愛煩我，那我就說說他們想聽的。」

「因，我這樣只是自我防衛吧？」

「神棍是去欺騙沒有感知的人，而我只是回應那些錯誤的感知。」

「他們以為我有什麼神通？但我又沒有，說了他們也聽不懂，我只好裝神弄鬼一下。」

「配合他們的演出。」

/哦哦，沒錯，這就是我能有出場機會的原因！

/你要我像個靈通者一樣演繹，我便投入演出。

「人們的認知模式很有趣，我說有，未必被相信，我說沒有，也未必被相信。」

「大家只想聽自己想聽的。」

「也只相信自己想信的。」

「還有⋯⋯被默默植入的信息概念。」

好玩吧？

「如果不好玩，就太浪費我的精神了。」

「因種下去之後，總要等一點時間才能看到發芽結果。」

「可嘆的是，我竟然只能從中獲得一丁點的樂趣，感覺消耗不如收成。」

「讓那些認為我應該是如何的人感到困惑，這麼些微的小樂趣。」

「人格的經營真是不容易呢。」

啊呀？成效不如你預期，有些無聊了嗎？

「倒不是，而是我想做些其他事情。」

「但要能讓我感到樂趣才行。」

嗯哼⋯⋯

裝神弄鬼不好玩嗎？

「烹飪時間太長了。」

「首先精神的探詢和植入就消耗很多時間精力，在這方面的娛樂也不過是受到錯亂的人格解析。」

「我看得出一些空餘，但拿那些東西做文章，不是那麼對胃口。」

就像你不怎麼吃辣一樣？

「嗯嗯，單純口味不符。」

「這麼說起來，我這次的脫出的確快很多。」

「歡喜的架構起了很好的作用。」

「是因為他有明證，我才能這麼輕鬆使用嗎？」

/你這樣提起他，不算是裝神弄鬼嗎？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精神在描述上根本沒有多少詞語可以使用。」

「我不是說要擺脫神能的範疇，我說過我認可知神，但那種精神跟信仰毫無關聯，如果有人錯認，我只能裝裝樣子推託。」

「我們根本就沒有那種偉光正的模範架構，就別搞笑了。」

/我感覺你好像是確認了這次的架構為何，才開始透露一些東西。

/為什麼這樣排列？

「存在的娛樂？」

「不，簡單點，就是一種生活的樂趣而已。」

「人的所有都是為了生存而立，人的精神則是為了生活而在，我的精神若無法帶給我生活的樂趣，那也太沒用了，還不如沒有。」

/⋯⋯你脫出因的迴圈時，說話會隨性很多呢。

/自在。

「我感受到荒謬的娛樂，出來透透氣，很是不錯。」

「空氣真的是糟糕無比。」

你一出來，可能架構還要重編了。

歡喜根本是為你開了一個破口，我們好不容易才讓他陷入神魂的構陷中。

「你們的演出不能讓人真的以為他有什麼，萬一真的變成所謂的神棍，我們會更麻煩。」

/我怎麼覺得不可能？你哪會被人相信？哪裡值得被相信？

「神棍之所以是神棍，就是因為其實沒有被相信，而是經由話術變更了別人的思想架構。」

/但我們沒有那麼做啊？

/全部都還在因的混沌架構中。

「喔、其實是我要壓著歡喜，他的名出現了，我擔心他不小心在說話的時候透露話語。」

/？

「我就不詳細改詞了，挑這些語病沒什麼意義。」

「我最近看到有趣的問題。」

「如果一個人出生就不識字也無法說話，那他腦中是用什麼語言思考？」

「好好笑，能夠跟人溝通就代表是用人的語言思考啊。」

「人又不一定會成為人，不然狼孩怎麼搞的。」

/欸，自在是不是很容易暴言？

/他跟我說話模式都一樣走陽面風格，你怎麼不監督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你看，現在我們這邊陰陽的平衡如何？」

/陽面過剩！

/我也可以亂說話嗎？

當然不行，雖然給了你個別頻道，但你還是與我綁定的。

至於你的出現，代表轉面了，有什麼提案可以交上來，然後再下去，我不想要這裡被搞得亂七八糟。

「拿出金剛藥杵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我可能會冒出來了吧？」

我同意。

「實際上我們的編排按部就班，就是有點小插曲。」

檢討。

/嗯？畫風突變？他們又怎麼了？

——進入意識審核的階段，你要待在這裏嗎？

/不然呢？可以離開？

——我不確定，不過他們開始審核的話⋯⋯不知道會怎麼樣，之前因會使用情緒大幅度施壓，現在多了歡喜的⋯⋯

——一般來說，我會先離開，免得掃到颱風尾。

/原來如此，那我們先溜溜。

——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