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莫斯科的氣溫一直都很低。
即便如此，體育場內還是悶熱的讓人滴下不少汗水。
身處在一群平均190公分的球隊裡頭，夜久的個子非常的矮小。
但他的防守能力很好，要突破他的防守並不是見容易的事情。
休息時間的時候，夜久一面喝水，一面拿起手機來看。
上頭留下的訊息是：「學長什麼時候回來日本？」
他看著訊息，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從離開日本到俄羅斯打球確實有一段時間了。
夜久不自覺的想起他要準備出發來俄羅斯前的事情⋯⋯
＊
一年前。
收到俄羅斯企業發來的邀請時，夜久還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大學畢業後他一直有想加入職業球隊，可惜在日本並沒有球隊中意他，反而是相隔3672公里的另一個國度相中。
邀請函內也附上合約的內容，夜久對於薪水的部分算滿意，如果能穩穩地打球，就算不是在日本也沒關係。
只是俄羅斯文的部分，一瞬間要找到教俄文的人也不太容易，畢竟是個相對來說冷門的語言。
要找誰呢？
正當夜久在苦惱的時候，手機響起聲音。
他低頭一看，是高中的學弟發來的訊息：「學長，今天可以幫我加強訓練接球嗎？」
夜久看見那個名字，臉上馬上露出找到救星了！
他怎麼會忘記，列夫的家人是俄羅斯人呢？
雖然列夫本身不會俄文，但他姊姊愛莉莎會啊！
想到燃眉之急可以解決，夜久心情打好的敲下訊息：「好啊，地點在哪裡？」
列夫看著手機上躺著的訊息，用力的揉揉他的眼睛，懷疑自己有沒有看錯。
畢竟每一次他想找夜久學長練習排球的時候，都會先被碎念一頓：「現在又沒有再打排球，練什麼？」或「你現在排球不是打身體健康的嗎？」等等之類尖酸苛薄的話語之後，才會問他要去哪裡練習。
怎麼今天那些開頭都沒有，就直接問地點？
太奇怪……太奇怪了！這不是他認識的夜久學長！
列夫在鍵盤上敲下文字：「你是誰？！為什麼要代替夜久學長回訊息？！你肯定不是夜久學長！學長才沒有這麼溫柔！」
看著手機上面回傳的訊息，夜久只覺得一口怒氣值升腦門。
本來想請列夫幫忙，讓愛莉莎教他俄文，但看到那個回應的訊息……他嚥不下這口氣！
一個外表像俄羅斯藍貓優雅，內裏實際上是個白目大橘貓的傢伙，還治不了他？！
他敲下訊息，傳送：「不想練的話就算了。」
傳出訊息後，著手開始準備找一些俄文的學習資訊。
然而，訊息不到十秒鐘就回傳回來。
「我相信你是夜久學長了！學長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們先在我家碰面！」
看到這段訊息，夜久冷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收好手機，直接朝列夫家的方向走去。
＊
列夫回到家的時候，看見的是自家姊姊和夜久兩個人認真的在討論一些事情。
他好奇地走到兩個人身旁，正準備開口的時，愛麗莎正好看見列夫，開口：「回來啦！正好夜久再問我學習俄文的事情。」
「學俄文？為什麼學長要學俄文？」夜久不解地問。
「我收到俄羅斯球隊的邀請信。看過合約內容覺得沒什麼大問題。有個難得的機會能去國外走走，似乎也不錯。」
「喔……」列夫回答，不曉得為什麼，聽到夜久要去俄羅斯的瞬間，呼吸似乎變得困難。
悶悶的，不舒服。
列夫沒心思繼續聽愛麗莎和夜久之間的對話。
一個人先走回房間，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學長……要離開他了嗎？」列夫喃喃自語說。
他想起在音駒打球的時光，他是基本功不算太好的人，他們和烏野在春高的比賽敗北後，夜久學長為了升學考量離開排球隊。
但每天放學還是會陪他練習，把他的基本功打穩，現在他的接球也已經比以前好太多太多了。
沒有夜久學長一起陪他練習……那他還能把接球練好嗎？
叩叩——
敲門的聲音拉回列夫的思緒。
他起身走去開門，看著矮他30公分的人。
嗯，他在高中畢業的時候長高一公分，現在是195公分，夜久看起來身高似乎是沒有變化過。
「不是要練習嗎？怎麼自己躲起來。」
「……學長，一定要去俄羅斯嗎？一定要去那麼遠的地方打球嗎？不能留在日本就好嗎？你都覺得姊姊很漂亮了，去那裡肯定會被其他的俄羅斯妹子拐走！那……那……」
「等一下。」夜久阻止列夫繼續說下去，道：「你能不能坐下來講？一直抬頭看你我的脖子很痠。」
「啊！好的。」列夫乖乖的坐在房門口，換他仰頭看著夜久。
夜久輕聲地嘆氣：「難得有個機會，我也想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跟不同的人一起打球，會有不同的打法。還有，我沒有那麼容易被人拐走好嗎？」
「可、可是……」
「現在通訊很發達，不用擔心聯絡不到人。」
「喔。」列夫喪氣的抱住夜久，剛好手環在對方的腰上：「俄羅斯跟日本的時差多久啊？」
夜久：「六個小時。」
「好久。」
「你在下午兩點傳訊息給我的時候，我那邊早上八點。如果想講電話，你晚上六點打過來，我肯定會接到。」夜久說著，摸摸列夫的頭，嗯……頭髮很柔軟。
「什麼時候出發？」
「大概兩個月吧？我想先學點俄文，你要一起學嗎？」
「不要。」列夫一秒回拒：「俄文好難，那些文字我都看不懂，之前媽媽教過一次，我只覺得頭很痛，一點都不想學。」
「好吧。那你今天還要練習嗎？」
列夫看向窗外的天色，道：「不要好了，看起來太晚了，明天再練吧。」
「好。」夜久說。
＊
「夜久。」隊友的聲音，將夜久從回憶中拉回。
「是？」夜久放下手機，回應。
「教練找你。」
「謝啦。」夜久說著，朝著教練的方向走去。
「夜久。」教練開口：「下禮拜比賽打完，這季球賽就結束了，球隊想給你們這些外籍球員一個長假，讓你們可以回家鄉一趟。」
「咦？」夜久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自從他加入球隊以後，已經一年沒有回日本了。
除了機票不便宜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每一次回去只有三天的時間，太過短暫……總是有種才剛到家沒有一會兒就又要離開了。
那種每一次跟家人碰面，又要馬上分離的感覺太難受了。
「不用懷疑。」教練拍拍夜久的肩膀：「你在這季球賽的表現很好，給你一個獎勵，兩個星期的長假，好好回去陪家人吧。」
「好，謝謝教練。」
夜久心情愉快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手機，敲下訊息回覆給對方。
「下禮拜球季結束後，我就回去了。」
訊息傳出之後，隊友喊著夜久的名字，告訴他開始練習了，
夜久放下手機，同時螢幕也想起一則訊息。
內容寫著：「學長記得告訴我航班，讓我去接你。」
《碎片01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