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武郡城,京都,一家小酒樓內
光線略微昏暗,石頭砌成的暖爐被火焰照的火紅,暖爐內,不時傳出柴火燃燒的劈啪聲,散發著溫暖的氣息
酒樓內雖然來了不少的人,但也沒多到人滿為患的程度,放眼望去,還有不少桌椅空著
客人們大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在陳舊的木桌木椅上談論著自己的冒險事蹟,又或著旅途中的所見所聞
靠近暖爐的位置,一位中年男子獨自一人坐在那,他帶著鐵制的鷹嘴面具,身穿黑色長袍,頭髮烏黑,左右併角卻各有著兩道清晰可見的白髮
中年人坐在那,沾滿酒水的碗中,火焰倒影燃燒著
抬起頭,窗外的雨下了一整夜,始終沒有停下
看著遠方的雨景,淚水忍不住奪出眼眶,沿著黑鐵面具的紋路落下
混濁的淚水掀起杯中漣漪,碗中的火焰倒影晃動,微微模糊了些許
「家,在何處?」中年男子喃喃自語,彷彿質問著自己
不過,在另一邊的角落卻是另外一副景象
一群人們坐在一塊,有時候輪到這個人發言,有時候另一個人又搶著反駁
在這半大不小的酒樓中,已經非常熱鬧了
「掌櫃的來壺酒。」
「你說這送柴火的老王怎麼還沒到啊?」
「呃⋯呃⋯別欄我,老子千杯不醉」
「唉!想當年啊⋯老道我⋯可是見證了這場傳說中的登天之戰吶。」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道士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臉色潮紅,顯然已經喝了個半醉,此時正得意的用大拇指指著自己,另隻手則是浮塵上下揮舞
甚至,因為情緒過於激動,不小心換岔了氣,連咳了一陣子
「得了得了,在吹牛也不怕吹破了肚子。」手持長槍的壯年漢子一臉不信,在他眼中,這老道,就是喝醉了酒,正在發酒瘋
「你⋯你⋯。」老道士一聽到自己被質疑,頓時怒了
「我怎麼會吹牛。」他憤怒的站起身來,用力的拍著桌子
「來來來,遠道而來的朋友們,老頭子這裡有個故事分享,不嫌棄的都來聽聽。」
持槍男子連連搖頭,一臉不屑的起身離去
「話說那場登天之戰,打得是一個天崩地裂啊!在眾多強者中,又以墨家夫婦為首」
「結果呢?墨家夫婦最強,肯定贏了,對吧」一位手持大刀的青年說道
「不,墨夫人在關鍵時刻背叛了丈夫,墨家主心神大亂,最終被群雄擊斃於落陽坡。」老道士感嘆
「這墨夫人怎麼如此歹毒?」
「唉⋯識人不明啊!」
正當眾人感嘆之際,老道士,瞳孔緊縮,渾身寒毛豎起,突然一陣不祥的預感從心頭升起
他抬頭一看
「這這⋯⋯不甘我的是啊⋯別別別殺我啊。」
「道長怎麼了,繼續說啊,別發愣呢!」身旁眾人還沒意識到眼前即將發生的危機,繼續催促著老道士
下一秒,老道士的胸口被一道青色光芒洞穿,開出了一個大洞,前後透亮
「饒⋯⋯命⋯⋯」老道士身體倒在地上,眼中充滿著恐懼和後悔,直到死前最後一刻,他還在苦苦哀求著。
「妄義此事者,死。」倒下的老道士身前,一位青衫青年收回了手指
「真是煩人,手又髒了。」青年皺眉,手指在衣服上抹了抹
持槍的壯年男子還沒走遠,此時的他離門最近,立刻死命狂奔
「哼,漏網之魚」青年食指用力打出青色的光華,接著手指一刺,突然,他輕咦一聲,臉色轉冷
「你逃不掉。」
說著,長劍出鞘,帶著青色光芒,錚的一聲
只聽一聲淒厲的慘叫,沒多久,長劍飛了回來,劍上滿是血跡
「逃跑者,死。」他渾身散發了強大的威壓,眾人被壓的難以呼吸
青年低頭,看了一眼沾滿鮮血的長劍,將劍上的鮮血震落
「好了,小角色都處理完了。」青年低聲自語,緩緩的走到火爐城市,拉開了木椅
「墨小師叔,師侄本來想說你跑哪去了,沒想到您竟然躲在這阿。」青年笑吟吟的在中年男子面前坐下
「喬裝的部分就免了吧,這黑鐵面具師侄看了都噁心。」
「滾。」中年男子似乎不願多說
「唉!小師叔啊,別一上門就送客啊,師侄找您很久啦,難得敘敘舊嘛」
青年倒是放得開,一招手就點了一盤清蒸魚,痛快地吃了起來
「不過我蠻好奇你是如何找到我的」沉默許久,中年男子終於說話了
「師侄可是日裡夜裡時刻都惦記著,畢竟,師叔就算化成了灰,弟子都認得出來。」
青年心中殺機暴湧,拔劍一刺,與此同時,中年男子側頭一閃。
一縷白髮飄落。
「看來,今天必須做個了結。」
中年男子脫下黑袍,朝著木桌用力一拍,大手一揮,手上的酒水潑向青年
青年急忙後撤,長劍青色光芒綻放,長劍一揮,酒水攻勢被他化解
「別著急,現在才開始呢!」話音剛落,桌上的物品紛紛朝著青年砸來
長劍出鞘,青年格檔,鏘鏘聲不絕於耳
青年似乎遊韌有餘,劍尖不慌不忙將半空中的魚肉挑起,送入口中
「墨師叔這挑菜的品味真是不錯。」青年讚嘆
中年不發一語,依舊坐在原處,緩緩地將面具摘下,露出了英俊的刀削臉龐
「多年未見,師叔果然風采依舊,連死到臨頭眼神也是犀利的很阿」
「廢話太多,出招吧。」中年人坐的四平八穩,絲毫不懼
「師叔可要小心了。」青年陰沉一笑
右腳在地面上重重一踏,以青年為中心,地面震動,傳出詭異的氣泡聲
「似水流華,碧海震九霄。」長劍發出清脆的嗡鳴,剎那間青色光華大放
手持長劍,青光之下,是青年緊閉的雙眼,接著青年雙眼怒睜,口中厲喝
「起!」
「轟轟轟轟轟......」巨大的水柱沖破地表
中年將杯中剩餘的酒水一飲而盡,一躍而起,下一刻,轟的一聲,木桌木椅被衝破地表的水柱打了個粉碎
中年人不斷後退,可是水柱彷彿長了個眼睛一樣,接連不斷的朝著他的方向噴發
「墨師叔,師侄送你的這份大禮可還喜歡?」青年面目猙獰的笑著
「心領了,不過缺了些火侯」中年人面色不改,彷彿在說一件事實一樣
「哼!嘴硬的傢伙」青年一陣冷笑
突然中年人一躍而起,避開衝破地表的水柱,接著屈指一彈
「定!」灰色的光芒壟罩之下,水柱被凍結在原處
看著臉色鐵青的青年,中年人一陣感嘆,回過神來,看著青年
「給我一個理由。」中年人站在被凍結的水柱上方問著
「有些事情,雙方都心知肚明,你何必多此一舉挑明呢?」
「好好好!玄天劍宗的恩情我記下了,改日,我墨辰白必報此仇」墨辰白咬牙
「先管管自己吧,都自身難保了。」青年淡淡一笑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最後一件事。」
青年從懷中拿出一塊玉簡,扔到墨辰白面前
「此物,記錄著天人族的來龍去脈,不過,上頭滴了我的精血,所以要查看上的內容,都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說著,隨手一扔,墨辰白趕緊接住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殺了我,讓玉簡的主人換上一換。」
「萬一你最後反悔我豈不是甚麼都得不到?」墨辰白死死的看得眼前青年
青年思索一番,咬破了食指,在半空畫出了奇異的圖案
「今日,我寧無須在此發誓,以我鮮血,化為契約,勝者,取得對方所有的一切,敗者,生死到消,形神俱滅,你敢賭嗎?」寧無虛指著墨辰白
「有何不可!」墨辰白立刻咬破食指,緊接著天上傳出一陣悶響,兩道血紅色的契約浮現在兩人的眉心。
「好!夠膽,同階一戰,生死不論。」
「不過,我希望你叫我墨陽辰白,身為墨家的罪人,這個姓氏,我不配」
「好」寧無虛複雜的看了他一眼
「開始吧」
說著,墨陽辰白身上五彩光芒大放,將墨陽辰白壟罩,沒多久,頭戴銀色絲巾,手拿扇子的青年書生走出
青年有著一雙劍眉,雙眸如星辰閃耀,臉龐瘦削而英俊,鬢角發白,白髮飄逸,青年踏步,從半空中走下
「墨家,墨陽辰白,請指教。」
書生腳下彷彿有著無形階梯,每踏出一步,半空中就會出現肉眼可見的波紋,如同同心圓一樣向外擴散
而一旁顫抖的客人則覺得胸口難受無比,好像一個巨大的槌子狠狠地砸在胸口,難受的吐血
「玄天劍宗,寧無虛,請指教」瞬間寧無虛全身氣勢綻放,強烈的青光中有一把金光
閃耀的長劍,頓時照亮的小酒樓 ,龐大的威勢,掀起狂暴的強風,小酒樓瞬間門戶大開
木門嘎吱嘎吱的搖著,好像隨時會被刮走,火焰被硬生生的吹熄,此時的寧無虛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寶劍
「殺!」兩人同時怒喝,衝向對方
長劍刺向墨陽辰白,墨陽辰白反手一擋
「鏘!」扇子和長劍碰撞,擦出了火花
長劍一震,震開了鐵扇,突然寧無虛瞳孔緊縮,急忙向後一仰頭,鋒利的鐵扇從面前滑過,差點哥穿了她的喉管,接著一道扇影襲來,寧無須下意識的一擋
「叮叮叮叮叮......」
鐵扇不斷的旋轉,不斷地將他逼退
「啊!」寧無虛怒吼,奮力地打退高速旋轉的鐵扇
「潛龍,出淵。」鐵扇實在太快了,他必須盡快掌握主動,不然,他的處境只會越來越糟
只聽一聲龍吼, 劍尖所過之處一條青色龍影遊走,寧無虛不斷的避開鐵扇密集如雨點般的攻勢,逐漸接近著墨陽辰白
突然,咻的一聲鐵扇從前方飛來,寧無虛趕忙伏下身子,右腳發力,在半空中旋轉落地
「太慢了!」
墨陽辰白就像瞬移一樣出現在身後,寧無須一咬牙,強忍著足部的痛苦,強行轉身向後方一揮
「碰!」青色龍影和銀色大蛇撞在一塊
餘波逸散,四周的木桌木椅被震飛至半空,兩人齊齊後退。
這一輪碰撞,兩人平分秋色
墨陽辰白抬頭,只見寧無虛縱身一躍,跳上半空中的桌椅從半空中迅速出招
長劍攻勢刁鑽而凌厲,逼得墨陽辰白狼狽不堪
墨陽辰白冷哼一聲,放大數十倍的鐵扇虛影從上壓下,突然,扇子合起,牢牢鎖定著寧無虛
「可惡。」寧無虛暗罵
抬起長劍一擋,寧無虛被硬生生地轟入地底,地面上出現一個深達數公尺的地洞
墨陽辰白環顧四周,不敢大意,突然,寧無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了過來
「青鸞化劍!」
寧無虛的長劍尖端有一頭渾身沐浴著火焰的神鳥飛撲而來,迅捷無比的攻向他
墨陽辰白瞳孔緊縮
「錦繡山河,大」
扇子本體瞬間放大了好幾倍,總算是擋下了凌厲的攻擊
墨陽辰白只覺得雙手刺痛,低頭一看,雙手早已鮮血淋漓
而另一旁的寧無虛也好不到哪去,渾身多處流血,狼狽不堪
「這裡地方太小,不好發揮,咱們去外面打。」說罷墨陽辰白衝向門外
「休想逃!」寧無虛反手一劍,長劍虛影怒劈而下,墨陽辰白不閃不避,只是身上五彩光芒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