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哥 54 - 鬥

我們一起回到小黑哥家裡，我是坐著老哥的機車回來的，這樣我跟老哥也算破冰了吧。是老哥自己提出要我坐他的車回來的，雖然老哥對於小黑哥的建議沒有任何回應，只說一句回去吧，但是我心裡明白，老哥有把小黑哥的話聽進去。小黑哥的建議我覺得也挺不錯的，暫時分手恢復兄弟身分，我和老哥確實有很多問題要解決，不僅要解決面前的問題，我們自身也要改變才行，這是一場艱難的修練，但我心底期盼著我和能老哥修成正果。

回去之後我和老哥在小黑哥家裡吃晚餐，小黑哥和老哥被叔叔和阿姨給念了一番，因為他們臉上都是傷以為他們出去幹架了因此被罵了一頓，但老哥和小黑哥面面相覷，只是笑笑帶過。我們吃完晚餐之後老哥騎著機車從後面推著我的腳踏車回家，我們回到家之後阿嬤又因為老哥的傷念了老哥一頓，老哥一樣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當一回事。

我們洗完澡之後我拿著醫藥箱要給老哥上藥，「不必，一點小傷而已。」老哥推辭。

「要啦！一定要擦！」

「你好煩啊，你老哥有那麼嬌弱嗎？這一點點傷還要擦藥。」

「小傷？那要不要我把你打得更嚴重一點？」我強硬著氣勢。

「哈哈哈！你辦得到就來啊！」老哥笑了出來。

「勸你別小看我喔，我發起飆來也是不容小覷的。」

「你來啊！我站著讓你打。」老哥雙手叉腰毫無防備。

「受死吧！」我撲了上去，整個身體抱住老哥，我雙手環住他的脖子，雙腿夾住他的腰身，我啃咬了老哥的脖頸，用牙尖磨著他的皮膚，哼，這招總該吃痛了吧。

「唉，只有這樣嗎？我都快睡著了。」老哥輕浮地說。

「是嗎？是你逼我出絕招的喔！」

「有什麼絕招儘管來。」

我抬起頭看著老哥，露出無辜的表情，「哥~拜託你擦藥嘛，人家不喜歡看你受傷……」我把頭埋進老哥的頸窩中蹭了蹭。

「啊！好噁心啊！給我下來！」

我從老哥身上下來，我見著他紅著臉瞪著我，哈哈！成功了！「哥~拜託你了，擦藥吧！」

「啊！擦就擦！少給我用那種聲音叫我，聽了就不舒服！」明明就很喜歡。

我拉了一張椅子坐在老哥身旁替他上藥，老哥閉著眼讓我擦，我仔細又溫柔地以碘酒替老哥擦是嘴角的傷。

「老哥，對不起。」我向老哥道歉。

「道什麼歉？」

「我今天讓你哭了。」

「不准再說我哭了。」

「為什麼？哭又沒什麼好丟臉的。」

「我又不是你這個愛哭鬼，我就是覺得丟臉。」

「我覺得很慚愧，老哥你是這樣如此剛強的人，而我居然讓你掉淚了，我真的覺得很慚愧，所以我鄭重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諒我。」我說。

「好了，別再說我哭了的事情，過了就過了，倒是你，嘴巴張開我看一下。」

「嘴巴？怎麼了嗎？」我疑惑。

「反正張開讓我看就對了。」我照老哥的話做，張大嘴巴讓老哥看。「嗯，有點腫。」

老哥說完就從凌亂的書桌上找出一排藥片遞給我，「這是什麼？」

「喉嚨藥，昨天太粗暴了，抱歉。」老哥向我道歉，這個老哥居然主動向我道歉，好難得，真的好難得。

「嗯，謝謝你，我最愛老哥了！」我向前抱住老哥。

「哼，小鬼。」老哥摸著我的頭說。

就寢時間到了，老哥把他的枕頭和棉被拿了回來，不知怎麼地，我有一個感覺，我們分手恢復兄弟身分反倒還比情人身分時更加和諧，難道我跟老哥真的不適合在一起嗎？多加了情人身分就會有很多的紛擾，我們當個相親相愛的兄弟是不是更好？不過老哥應該不會這麼想吧，他就是想要名正言順的和我在一起，怎麼搞得好像古時候的女人想要一個正宮的名份一樣。

老哥抱著我睡，但是我心裡頭還有一個隱憂，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就是銀裕跟我告白這件事，我覺得我應該要跟老哥說一下，但又怕會多生事來，思量了一下還是不要講好了，銀裕雖跟我告白，但我又沒答應他，所以還是算了吧，要是講了老哥肯定會去揍他的。

「瞬風。」老哥突然叫了我。

「幹嘛？」我說。

「你覺得我很自私嗎？」老哥問。

「幹嘛突然這樣問？」

「你昨天不是說我是自私的男人。」

「喔，確實有這樣說過。」

「所以你覺得我很自私是嗎？」

「嗯……」我有點艱難的回答，因為確實是如此，但我跟老哥之間才剛剛恢復就說他的不是感覺又會吵架，但是如果此時說不是就只是更虛偽。

「我之所以自私是因為你對我來說太重要了，但我不知道要怎麼讓你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有多深。」

我聽到老哥這樣說我難以回話，老哥今天真的很難得，難得主動跟我道歉，難得能不彆扭的說出心裡話，「嗯……」我只能如此回應。

「瞬風，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只能這樣告訴你。」

「老哥我很謝謝你，但也對不起，就像你說的，你不知道怎麼讓我知道我對你的重要性，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你對我的深情。」

「那我問你，你那時在海邊跟我告白說要跟我在一起是真心的嗎？」

「當然，我是真心的，這個你可以相信我。」我篤定地說。

「那樣就好，我放心了，只是我們都還要再成長你說對吧？」

「對，就像小黑哥說的，等待時機，等我們都能成長到能夠真正互相坦承並且理解時候。」

「好，我會等，所以瞬風，下一次我們再在一起的時候就是一輩子了喔。」

「嗯，一輩子。」

我們互相親吻了對方的額頭，帶著期盼安眠，不知所謂的無名未來，我們會來面對並且挑戰你的。

隔天上學去，我們三兄弟走在一起，如同往常一般去上學，到了教室之後銀裕已經先到了，通常他都是在我之後才來的，真難得他今天特別早。我跟銀裕打了招呼，他對我笑了笑，接著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我問怎麼了，他只說沒事，他那眼神好奇特，有一股堅定的感覺在裡面，我的直覺告訴我，似乎又要發生什麼事了。

中午吃飯時我沒有看見銀裕、淞紘和哲軒，他們不知道去哪了，我直覺有異，果不其然，不久後淞紘和哲軒跑回教室叫我出去，我在走廊看他們氣喘吁吁地講不出一段完整的句子，我叫他們冷靜，但他們還是很激動。

「瞬風，銀裕要跟你哥決鬥！」淞紘說。

「什麼！怎麼回事啊！你說清楚！」我皺著眉頭發問。

「他們約今天放學後在上次的那個舊工廠裡面，銀裕要找你哥幹一架！」哲軒說。

「為什麼！好好的幹嘛突然打架！」我說。

「為了你啊！」他們倆雙手指著我。

銀裕在不久後回到教室，我趕緊過去把他拉到廁所裡去盤問。「銀裕，到底怎麼回事！你幹嘛要找我哥打架！」我不高興地問。

「瞬風我才想問你哩，你在家裡被你哥欺負為什麼都不跟我說！」銀裕也不爽地回著我。

「我哪有被欺負？你聽誰講的？」

「你哥自己跟我說的，他說他把你當自慰套來幹，就因為我跟你出去玩，太過分了，這個惡劣的傢伙我要揍扁他！」銀裕邊說邊揍了一拳牆壁，磁磚竟然被他揍出了裂縫，可以看得出他真的發怒了。

「沒有這種事，你聽他講什麼你就信嗎？他故意激你的。」我緩和地說想要降低溫度。

「你哥是什麼人我不知道嗎？當你說你跟你哥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覺得一定有什麼事在裡面，一定是他逼你的，還把你當玩具玩弄，太可惡了！我一定要親自了結他。」

「銀裕你冷靜點好不好？我根本沒有被逼！都是我自願的！」

「自願什麼？自願當他的自慰套讓他幹嘴？你不是這種人！」

「銀裕，冷靜，冷靜，你聽我說好不好？」

「不必說了瞬風，我會拯救你的，要我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被糟蹋我辦不到，等我解決掉這件事我們就在一起，我會保護你的！」

「你到底要不要聽我說啦！為什麼大家都要決定我的人生，我要跟誰在一起我自己決定！」我大聲地怒吼。

「在吵什麼！午休了還不回去睡覺！」一個男老師出現在廁所門口，我們被罵了回去，我跟銀裕的談話沒有結果。我們被迫回去午休，回到教室後我立刻傳訊息給老哥問他怎麼回事。

「為什麼銀裕要跟你打架？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我問。

「誰知道，他自己跑來我教室說什麼想跟你在一起所以要跟我幹一架，幹贏了就把你讓給他，我就說他不單純吧，你都不懂得保護自己。」老哥回覆說。

「現在不要談保護自己這種狗屁，你是不是還跟他說了我們之間的其他事，他為什麼這麼生氣？」我憤怒的回覆，老哥居然還這麼不在意。

「對啊，我跟他說我把你的嘴當自慰套幹，還常常要你幫我口交，我跟他說你已經不單純了，他超生氣的哈哈！」

「哈你個大頭鬼啦！你真的很故意欸！現在變成這樣了要怎麼解決！」

「就跟他幹一架啊，反正我早就想揍他了，當我的小弟還喜歡上我的人，本就該死。」

「不行！不准打架！你給我想辦法！」

「辦法就是跟他幹一架，我打贏他，打消他對你的念頭，就這樣，我要午睡了，別吵我。」

接著我再傳什麼訊息老哥都沒讀了，他真的給我跑去午睡了，可惡的老哥，就是愛鬧事！

午休一結束淞紘跟哲軒馬上跑來我這裡問東問西的，「瞬風怎麼辦？真的要讓大哥跟銀裕幹一架嗎？」淞紘問我。

「我不知道該支持誰欸，我覺得好兩難啊！」哲軒說。

「這不是支不支持的問題好嗎，我們要想辦法不讓他們打架才對吧？」我說。

「對對對，能不打最好，可是銀裕剛剛氣勢很兇欸，我們倆都被嚇到了。」哲軒說。

「話說你倆還真的有一腿，我早就看你們不對勁了。」淞紘說。

「對欸，沒想到銀裕居然喜歡你，我還以為他是為什麼事要去找大哥的，結果是為了你。」哲軒說。

被他們倆個這麼一說感覺我是個罪人一樣，禍國殃民的禍水，「我怎麼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感覺好慚愧。

「是說我們要怎麼阻止？」哲軒說。

「對啊瞬風，你頭腦最好了，而且又因你而起，你得想點辦法。」淞紘又再次戳了我的痛處，事情因我而起，對，我就是個罪人。

「不然！你就拜託你哥讓你和銀裕在一起嘛！」哲軒突然說。

「啊？為什麼？」我訝異地說。

「對啊，你就去拜託你哥嘛，你去求情最有用了，這樣他們就不用打架了，你不是也喜歡銀裕嗎？」淞紘附和著說。

「我哪有喜歡銀裕？你們亂講！」我說。

「你不喜歡銀裕？可是你們倆那麼好每天都靠在一起念書，互動這麼親密，上次還有人問我你們是不是一對的。」淞紘說。

「對啊，你們倆親密的都無法讓我們插入了。」哲軒說。

「可是我……我就沒有喜歡銀裕嘛！而且這個方法很爛，說不定連我都要被打欸！」我沒有喜歡銀裕嗎？我自己都懷疑了。

我和淞紘還有哲軒的討論沒有結果，最後都變成在八卦而已。我們各自出馬去勸說銀裕不要和老哥幹架，但是銀裕心意已決，我們勸了一整個下午都沒有用，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而小黑哥呢，我最有望的救命稻草小黑哥只說他保持中立，這是老哥和銀裕之間的事，他不插手。

時間來到了放學後，我現在人在上次幹架的舊工廠裡，與會人員有老哥、小黑哥、銀裕、淞紘、哲軒。記得上次也是我們六個在這個工廠裡，那時幹完一場大架大家一起坐下來暢心聊天，他們三人還說要認老哥做大哥跟一輩子，現在居然變成了大哥和小弟的決鬥，果真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好啦，你要先熱身還是直接開打？還是想先想一下戰術？」老哥脫掉白色襯衫，露出裡頭他那標誌性的黑色背心，他輕蔑地笑著。

「直接開打吧。」銀裕把書包往旁邊一甩，也脫掉襯衫只穿著黑色T恤。

「你應該知道，不論輸贏你都不能再做我的小弟了吧？」老哥折著手指說。

「我知道嚴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銀裕的眼神堅定而冷澈。

「知道就好，你敢覬覦我的人就該知道後果。」

「你自己說的，我打贏了瞬風就是我的了。」

「那你也得先打贏我才行，小黑，顧好瞬風，別讓他來打擾。」老哥邊說邊走向銀裕，而小黑哥握著我的手不讓我亂跑，我知道我是阻止不了這場戰鬥了。

這場戰鬥由老哥先揮出的一拳開場，老哥出拳的速度很快，快到銀裕沒有完全閃開，我看老哥那出拳的力道與速度就知道他沒有留情，沒有留情的老哥我大約也猜得到結局了。大約過了半小時，銀裕倒地了，老哥雖也負了點傷但沒有大礙，銀裕能讓老哥受傷已經很厲害了，但是仍就打不過每天鍛鍊又身經百戰的老哥。

「小黑哥你可以放手了吧！」我紅著眼眶說，我想去幫銀裕，想去扶他起來。

「不要去幫他，也不要同情他，這是他自己選擇的戰鬥，你去幫他只會讓他更難堪而已。」小黑哥握緊我的手說。

「你們兩個帶他去醫院，小黑瞬風我們走了。」老哥用手背擦著嘴角的血，撿起他的襯衫走來。

「李嚴剛！」銀裕爬起身朝著老哥吼著，「不管要打幾次，我總有一天會打倒你的！」銀裕說完就猛咳，還咳出了血，我看見這一幕我的眼淚終究是忍不住落下了。

「隨時接受你的挑戰。」老哥說完這一句就帶著我們離開了。

回家路上，我們三人都沒有說話，走到公車站後小黑哥先行離開了，離開時他摸著我的頭要我別想太多。在公車上，老哥突然問起我話。

「很難過？」老哥的手臂伸向我把我攬著。

「看見自己的朋友被打怎麼不難過？」我看著窗外不去看老哥的臉。

「是嗎？瞬風，你老實跟我說，你有沒有喜歡銀裕？」

「沒有。」我直截了當地說。

「別騙我。」

「你現在問這個幹嘛？我說有，然後教訓完銀裕回家再教訓我嗎？」

「別誤會，我不是要測試你什麼，只是想知道你是怎麼看待銀裕的，你老實說，我不會生氣。」老哥輕拍我的肩頭說。

「我不知道，可能有吧，銀裕對我很好，總是像騎士一樣默默地保護我，為人也很體貼，很讓人安心。」我說。

「是喔，我家老弟長大了呢，也有喜歡的人了。」老哥輕輕撫著我的頭，然後在我的側髮親吻了一下。我詫異於老哥的反應，他剛剛的話語迴盪在我耳邊。我側過頭看著他，老哥對我笑了笑接著轉為正經的臉。「瞬風，就算你有喜歡的人我還是不會放手的喔。」

「我知道。」我也笑了笑把頭轉回去。

突然，老哥用力把我攬到他的胸膛，胡亂搓揉我的頭髮，「怎麼樣，剛剛你老哥為你打架了英姿有沒有很帥？」

「哼，一點都不帥，以後不准打架！」我說。

「哈哈哈，你這個臭老弟竟敢這說我，找死！」老哥用拳頭揉著我的頭。

「啊！討厭！」我和老哥在公車上打鬧了起來，負面的情緒暫時被掃到看不見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