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婦人將廚房角落的大米缸打開,正欲燒飯,然而遠遠從榻上傳來的嬰孩哭聲令她不得不停止手邊的動作,胡亂在裙邊擦了擦手,快步趕往哭聲源頭。
一名男子坐在餐桌旁,望向窗外正自出神,屋內的吵鬧聲並未吸引他的注意。他神情抑鬱,眉頭緊鎖;抿薄唇,握雙拳;心煩,意亂。
嬰孩重新被哄入睡,婦人鬆了口氣,才轉身便見男子又在發呆。
「想什麼呢?」婦人上前關心。
「沒事。快放晴了,我去收衣服。」說罷男子便起身走出屋外。
「唉,本來就是晴天啊,更何況放晴了還收什麼衣服?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正常點。」婦人嘆了口氣,看著男子的背影搖了搖頭,回到廚房正要淘米時,男子卻又急匆匆地跑回來,一臉嚴肅。
「琬兒,大事不妙了!妳快些收……」
「打住,我是你師娘。」
「是我記錯了。先別說這些了筦兒,妳快些收拾收拾,那人找上門來了!」
「我名字根本就沒筦字……算了,你說的那人是誰?」
「劉、旻、岡!」
聽聞此名,婦人臉上霎時沒了血色。
「是他?他不是前些天才被你師兄引去極北之地了嗎?怎地這麼快就找到這兒了?」
「我也不知,芫兒妳還是先別想這些了,快快啟程吧!」
「我不是……我是……哎算了!那我先趕去牛堵山等你師尊,你也趕緊跟上知道不?」
「快去吧,毋須掛懷。」
婦人收拾了一個小包裹揹在背上,並將嬰孩置於胸前的襁褓中,回頭看了眼男子後便趕緊離開。
男子在大門前席地盤腿而坐,半瞇著眼,一動也不動,就這樣一直到了黃昏。
天色甫暗,男子半眯的眼驀地全睜,看向道路的盡頭,只見有道人影正在向屋子靠近。
男子站起身,卻因為坐太久,血液循環不佳而導致踉蹌了幾下,哪怕難受的要死,但他仍強迫自己站的直挺。他雙手背在身後,神情淡然,盯著來人不曾眨眼,哪怕睜了太久酸澀不已,也無法令他妥協。
「跟我來。」
「徒兒你幹嘛不眨眼?你眼睛不乾嗎?」
人影來到近前,話語聲同時響起,男子並未回答,只是轉身進屋。人影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此刻捋著他的小山羊鬚一頭霧水,但還是跟著進屋去了。
「怎麼沒人在家啊?你師娘呢?」
「坐吧。」男子答非所問。
兩人在餐桌處坐下,男子替老人倒了杯茶。
「……徒兒你是不是忘了放茶葉?」
「好喝嗎?喝完就該上路了。」男子答非所問。
男子目光炯炯地盯著老人,老人則一臉疑惑地看向男子。
「徒兒你又發癔症了?我是你師尊!」
男子嗤笑一聲,離開餐桌走到窗邊,看向窗外,神情憂鬱。
「我縱狂一世,何來師尊?」
說罷,男子又走了回來,居高臨下看著還坐著的老人。
「你死死糾纏,追殺了我等一路,連師兄都喪命在你手中,今日你我就在此做個了斷!」
老人一頭霧水,抬頭看見男子眼神中迸發的殺意,心中凜然,登時有了一個令人不敢置信的猜測。
「你……你不是我徒兒,你是劉……」
話未說完,也說不完。老人的頭顱飛起,鮮血四濺。
男子走到未瞑目的顱前,蹲下,雙手並用,不知在做什麼,待起身,手中已多了一張老者的面皮。
他將其貼在臉上,身形詭異地開始改變,不多時,已和老者並無二致。
「劉旻岡那渾蛋快追來了,這裡不能久待,還是先去找菀兒會合吧!」
老者環顧室內一圈後便踏出門戶,再無回頭,一路向前走不停留,方向正是牛堵山。
老者走後沒多久,屋外下起了傾盆大雨,佐以電閃雷鳴,偶爾閃過的雷電照亮了室內的光景,只見屋內滿室生紅,桌椅紅了,窗門紅了,茶杯、地板,都紅了。
角落處,那個紅透的大米缸,還未闔蓋。
這是一個宅在家中的大米缸,意外大紅的故事。
這是仙女宅米蟲子開設的創作挑戰,規則是以「宅米」、「大紅」、「原因」三個要素寫一篇故事。
嗯……至今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