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主權隨著《中英聯合聲明》在97移交,並號稱50年不變維持特別行政區高度治理。但歷經1989的六四事件,百姓質疑政府會信守承諾,造成30萬的移民潮前往澳美加等國家,曾殖民的英國也同時釋出50000個家庭居英權給敏感職位的香港公務員、警隊政治部、記者等。《吃過皇家飯不能不破案》的刑警黃家達,多次一意孤行導致仕途不遂,在兼顧事業與家庭下,面臨是否遷居英國從業,或留下來繼續在前線辦案的抉擇。在主權動盪搖擺之時,人心也隨之浮動不安,掌權者多半不希望出紕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不見為淨。高層不屑黃家達屢建奇功的績效,棒打出頭鳥;認為破案數增加反倒是治安敗壞的象徵,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安全下庄才是上策,凸顯了掩耳盜鈴的管理態度。「不要惹事生非」是對職員說的,而不是犯罪者們說的,因為—
成年精障男子的綁架案,遠不及帶走數條人命的縱火案重要,警界武斷往自行走失的方向偵辦,直到調閱過往紀錄後發現當事者曾改名易姓,牽扯出不堪入目的黑歷史。黃家達對於案件倒背如流就是曾與這家庭打過照面,失蹤者李永新在未成年時虐貓致死、傷人前科、裸女學生殺手唯一嫌犯,但因法律層面的技術問題無法緝拿定罪、延宕多年成懸案。隨著城鄉改造、民眾喬遷、幫辦調任,案件逐漸從人們記憶中淡出,但兇手迄今未明。時移勢易,今天同樣要找出李永新的下落,但卻是基於不同目的,黃家達內心五味雜陳、覺有蹊蹺。
呵護李永新備至的母親李淑清疑似有代理性孟喬森症候群的跡象,生活重心三句不離兒子,藉此請領綜援補助,對於近一步的精神鑑定與密切接觸的社工常有微詞,頻繁換人後李永新就失蹤了。生活的不自在與異性交往權利的剝奪,不難想像催生出李永新離家出走的念頭。方信恩社工的稱職表現在方方面面,不僅帶李永新就醫、上教會融入人群,引起李淑清記恨善妒才投訴。(按:對比今年台灣有執照的保母虐童致死與社工沆瀣一氣案件,已列為國民法官審理案之一,真是天堂地獄兩樣情。)前任社工、醫師、打工的麵攤老闆說詞也透露出李永新的正常表現與人際互動,實在看不出外人介入的可能性,何況沒有勒贖電話;李淑清無法清楚表達兒子自行乘上的車號車型,且顯與綁架態樣不符,尋人就這麼投入根本近乎偏執,是該點到為止了。
李永新的屍首被發現在行人隧道口,但疑點多到可以當槽點。
1. 鮮少離開狹小生活圈的李永新,為何到僻靜的地點上吊?
2. 李淑清說他怕高怕痛怕辛苦,為何選擇這種方式走上絕路?
3. 篤信西方教派還會做禮拜參加活動,又怎會焚燒紙錢祭奠?
4. 就算被斷絕聯繫依舊與方信恩通信傳達生命的希望與轉機。
5. 遺體的勒痕無法排除他殺可能,現場沒有遺書、沒有證據顯示李永新會綁特殊繩結。退萬步言,樹邊設置好直接自縊就好,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的下斜坡到馬路後踩塑膠籃上吊呢?
或許精神疾病患者行事不需要道理,一時想不開輕生卻跟現場做足準備的犯罪現場不符,與急就章以自殺草率收案的檢調乖違,黃家達多年刑警經驗告訴他尚不能蓋棺論定。
親緣關係,長期接觸的庇護工場、茶餐廳、教會、醫院、社工都不願相信李永新會自殺,除了比較閉俗木訥一點以外,他與其他人並無干戈或結怨,甚至母親來訪還會羞澀無措。藉由重拾對他人的信賴,逐漸對自己的過去懺悔,曾經哭得像淚人兒一樣,似乎找到了人生的錨點,隻字片語都傳達陽光正面的訊息。夙怨即是由於虐貓事件不予追究,而殺人嫌疑更因勿枉勿縱釋放,惹來住家屢遭潑漆砸窗、同儕霸凌不得已才傷人,最終落魄搬遷。當年混黑道的人經濟拮据,差點被李永新掐死的心理陰影揮之不去,在基層打滾不得志早已無暇去顧及其他事務。
地緣關係,選在行人隧道口又撒冥紙,儀式性濃厚,與竹簍女屍案有段距離令人起疑,深入追查才發現此地在更之前另有謀殺慘案,需要高層核准權限,這是情治單位或同級以上才享有的保密協定。刑事紀錄科安樂椅神探羅嘉惠神機妙算,除了仰慕黃家達辦案能力的事必躬親,自己也執著於在堆積如山的卷宗中抽絲剝繭,希望能盡棉薄之力。雖然死者都是被重擊致死,但施行態樣、地點管轄、屍體狀況不盡相同,又因上層列管封存才沒聯繫起來。團隊中有在地人可以還原陳年舊案的偵辦細節、土地變革,眼看案件漸露曙光卻又因層級罣礙寸步難行,可謂「神仙打架」,凡夫俗子惹不得只能改絃易轍。
時序關係,兩起舊案的時辰與地點相近,且都無兇手伏法,若竹簍女屍案走向死胡同或心中早有定見,那麼另起隧道內死者的身分或許可以看出端倪。李永新的死亡使做過的醫療及催眠不再受病患隱私拘束,曾有人帶他去詢問兇殺案始末卻鎩羽而歸。羅嘉惠發現調閱資料的程序制度洩漏兇手足跡、黃家達洽談赴英轉任的逢場作戲聽出弦外之音、從頭到尾情緒化的李淑清義無反顧的「自白」,大夥分進合擊才能逼兇手(們)主動現身。命運交錯下,三起謀殺案的千絲萬縷終於迎刃而解。
單親失依的李永新欠缺妥善資源,還有神經兮兮的老母過度保護,不像今天有兒少法保護(雖然跨部會籌設的iWIN爭議鬧得滿城風雨尚未止歇)。時至今日,精神病依舊折磨當事人及家屬甚鉅,異常行為導致的暈輪效應,產生的業報究竟是成因還是結果無從置喙。從頗有天賦的畫作中窺見其心境轉變很有啟示性,可惜時機點不當,被帶上天堂得到寬慰及被帶下地獄贖罪都跟教會脫不了關係。《吃過皇家飯不能不破案》劇中穿插許多在地美食令人食指大動,既然有旅情推理,這部稱為美食推理一點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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