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融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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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弗拉基米羅夫,《夜間巡邏》,1904。

伊凡・弗拉基米羅夫,《夜間巡邏》,1904。

本章節推薦BGM:拉赫曼尼諾夫的〈徹夜禱〉



維榭洛夫大宅一大早就開始清點昨日的暴動對宅邸周遭有無造成影響。帕維爾奇異地靜不下來,他太想弄清楚外頭的情況,於是自發地跟著管家還有副官尼基塔一起行動,忙進忙出了快一個早上。除了發現花園西側的小門絞鏈鬆脫,一根榛樹樹枝因為積雪的重量被壓斷,擋住了通往花園深處的小路,還有幾枚卡在西牆磚縫間的子彈,大部分的地方都無損。

然而圍牆之外卻不盡然是如此。散亂的傳單、毀損的聖像畫,還有用擔架運送的傷患,處處可見暴動發生過的痕跡,街上卻安靜得異常。所有人都一言不發地行動著,整理街道、搬運屍體、焚燒掉革命的證據。縱使是普希金也沒預料到,彼得堡的喧囂會有停息的一天。1

難聞的惡臭竄入鼻腔,帕維爾屏住呼吸,將目光緊釘在前方。

當他們繞完一圈走回大門,恰好遇上報童,只是報童沒有像往常一樣吆喝著賣報。尼基塔隔著鐵柵欄向報童打招呼:「小傢伙,外頭還好嗎?今天有報紙嗎?」

「四處都糟透了,先生。今天沒有報紙,工廠還是空蕩蕩的,印刷機前根本沒有人呢!」

「那你出來幹嘛?」尼基塔再問。

「我出來找我哥哥。他昨天也跟著上街罷工,出門後就沒見到人了。」報童回道。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我媽媽腿斷了,下不了床。」

「願上帝保佑他們。小傢伙,快回去吧。」尼基塔掏出一枚硬幣,拋給柵欄外的報童。報童感激地收下了,一溜煙消失在晨霧中。

帕維爾也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不知道母親現在還好嗎?接著不由擔心起,昨日的罷工是否影響到了母親所待的郊外。他心神不寧地走回屋內,就在門廊上遇到了一臉嚴峻的老師,帕維爾不由得一驚──他終於回來了。

管家和尼基塔戰戰兢兢地敬禮致意。迪米崔淡淡地頷首,讓他們回去各自的工作崗位,卻只留下了帕維爾,似乎是有事情要交代。

「老師。」帕維爾稍息站好,等待迪米崔發話。不知道是什麼事讓老師臉色這麼嚴肅?

「罷工只發生在聖彼得堡,所以你母親待的村子沒有受到影響。只是現在電報和信件都發不出去,一時聯絡不上。」迪米崔說道,雖然臉色仍然陰鬱,但聲音並沒有洩露漫無目的的怒意。

帕維爾好不容易鬆了口氣。「謝謝您告訴我。」

帶著難得的好消息,他和老師道別後就跑去找弟弟,卻沒在育兒室或小教室找到人,最後又繞到了廚房,才看見兩個孩子窩在走廊的小凳子上喝熱牛奶,卻各自皺著兩張小臉,不知道在為何煩惱。

「發生什麼事了嗎?」他關心道。

奧黛塔一臉憂愁,以小大人似的口吻說道:「我爸媽吵架了。」

帕維爾頓時了然,難怪剛才老師一副陰沉沉的模樣。在奧黛塔解釋一切經過的同時,吉賽拉也正好從廚房裡走出來,端著兩杯冒著熱氣的牛奶。她把杯子遞給帕維爾時,還用十歲小孩能做到最凌厲的眼神睨了妹妹一眼,但也沒有阻止奧黛塔繼續說下去。

「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們和好?」當女孩滿懷期盼地望向他時,帕維爾這才意識到她在向他求助。他思考了下,回道:

「如果他們了解到彼此都是對的,很快就會和好了。」

「我們家的爸爸媽媽也是這樣。他們常常很突然地吵起來,然後又很突然地就和好了。」列西放下牛奶杯,回想著。「快得像沒有吵過架一樣。父母都是這樣子。」他又加上一句,試圖安慰朋友們,但又因為提起雙親而不免感傷。帕維爾摸了摸弟弟的頭。

「老師剛剛有跟我說,媽媽那邊沒事。」

男孩這才眨眨眼睛,放鬆了肩頭。奧黛塔捏捏朋友的手心,猶豫了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問出她疑惑許久的問題:

「你們的媽媽⋯⋯她還好嗎?她生了什麼病?」她一直都有注意到,她的朋友們總是謹慎地繞開這話題。她只知道康汀斯卡亞夫人生了病,必須住在鄉下休養,讓奧黛塔不禁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奧黛塔。」吉賽拉輕聲提醒妹妹。發現兄弟倆的沉默,奧黛塔縮起肩膀,不敢再看他們一眼。

帕維爾看著他滿臉愧疚的小小朋友。如果是半年以前,他可能還說不出口,但⋯⋯他用眼神向弟弟徵得同意後,輕聲回覆:

「她得了肺結核。」




當天色近晚時,躲藏在東側翼樓的人們悄悄地離開了大宅。彼嘉分次領著一或兩個人來到後門,其中一個工人在半路上回過頭,脫下帽子向母親致意。奧黛塔和姊姊躲在窗簾後,望著那些遠去的人影,想像他們回到家中與家人重聚,生起爐火回憶這段劫後餘生。副官特魯別茨科伊在可以下床行走後,也回去了參謀部報到。奧黛塔好奇這位副官是否知曉自己並非公爵家唯一收留的傷患。如果有,那他似乎也佯裝不知情,除了表達感激之情外,他便什麼也不透露了。

維榭洛夫大宅裡的所有人都被要求封口,不許將這兩日家中發生的事情洩漏一個字出去。唯有男主人與女主人之間的隔閡反而靜默地延續下去。冷漠的煙硝味殘留在空氣中,也時不時提醒孩子們那一日的驚魂。他們只敢偷偷聚在一起,藉由彼此的證言與各種管道得來的消息,拼湊出事發經過。

協助夫人治療傷患的彼嘉和安東妮娜對當晚的事絕口不提;尼基塔不停裝傻充愣;膽小的瑪莎根本像個被嚇壞的孩子(奧黛塔頭一次意識到,大人有時候會和小孩一樣害怕);在當週放假的家庭教師們則早就被父親和母親輪番打點過了,只有好心又靦腆的斯特恩女士被奧黛塔和阿列克榭追問出一點東西。至於杜尼亞莎,老嬤嬤會擺出一副要把他們這些孩子一個個拎起來,丟進橡木桶裡刷洗乾淨的氣勢,根本沒有人敢多打擾她兩句。

在所有莫可奈何之中,值得小小慶幸的是,罷工結束後,父親難得有了幾天休假可以陪伴家人,偶爾也會叮囑學生的課業。家裡的氣氛雖然逐漸緩和了下來,但父親和母親仍然各自忙碌,甚少聚在一起講話,即便他們碰面了,也會立即想起有別的事要去做,就像對方的臉上寫著他們遺忘的待辦清單。

少了父母在壁爐邊的溫聲細語,讓姊妹倆都很不習慣。沒有雙親的陪伴和出外的機會,使她們膩在一起的時間變得比平常還要多,也更常去同康汀斯基兄弟們說話。

即便是最年幼的孩子也沒有了玩樂的興致。花園的小路被清空之後,他們會聚在奧黛塔最喜歡的小花園裡,觀望著牆外的城市緩慢地復原,等待晨雪再度在人們的腳下吱吱作響,而麵包坊和工廠的炊煙會升起一條條藍灰色的柱子,切斷灰白的天空。2

然而,聖彼得堡只留給他們疲憊的沉默。街上再也沒有人歌唱《天佑沙皇》,因為沙皇用冷漠和鮮血證明自己再也不是人民慈愛的小爸爸了。

唯有送葬隊伍的歌聲,從早到晚都從未斷絕過。

革命意味著什麼呢?他們用還不成熟的生命去思忖著、想像著。帕維爾和吉賽拉年紀大到可以讀懂革命在書本上是怎麼被記述的了,所有的革命都是流血與衝突,但那與他們在那一晚所聽見、所看見的,那些唐突的衝擊,又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

奧黛塔和阿列克榭從家庭教師口中聽到的革命,僅只是輕輕地被一段描述帶過:普希金的朋友們投身了十二月黨人3的革命,在沙皇冰冷的命令下,年輕的生命斷送在處刑台和西伯利亞的凍土上,卻沒有提及革命與戰爭一樣,會帶來槍響、傷口、憂心會失去所愛之人的懼怕,並撕裂他們習以為常的生活。



註1:致敬《奧涅金》1:35節的其中一句:彼得堡的喧囂從來不停息。

註2:這兩句同樣致敬了《奧涅金》1:35節:奧赫塔婦女提著奶罐走得急,晨雪在她腳下吱吱響起。/炊煙升起,像似藍色的柱子。奧赫塔是聖彼得堡東北郊區的一處地名,得名於注入涅瓦河的奧赫塔河。

註3:十二月黨人事件是1825年由青年軍官所發起的起義,最終以失敗告終。因發生在十二月,相關參與者被稱為十二月黨人。此次事件深深引響了俄羅斯社會,如普希金與列夫.托爾斯泰等作家都有在作品中提及此事件,參與十二月黨人的起義者有許多人正是普希金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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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的鳥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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