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大學參觀回來之後,張嶺傢就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台摩托車,而據我所知,這傢伙成年應該是九月的事,所以他除了是個危險的無照駕駛外,而且還是撞死人賠錢的就可以的恐怖分子,實在不敢想像他在路上騎車的樣子,雖然他一向做事保守,但對於無照駕駛上路,我實在不知道張盈枋的腦子在想什麼。
張嶺傢每次回來都會說他遇到了怎麼樣的三寶,而每次說完都會在後面加一句令人害怕的一句話,『如果我加速把他撞死算是在做善事?』,聽起來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話,知道張嶺傢並不會做這種智障事,但每次聽到還是會覺得毛毛的。
而現在張盈枋這傢伙現在又不知道去哪了,把張嶺傢遺忘在這,說是要跟我一起複習學測題目,結果張盈枋前腳剛走,這傢伙就騎車出去鬼混了,現在我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茶几上擺滿各式各樣的參考書。
獨自一人在這棟房子裡,難免會感到陣陣孤獨,手中的書是如此無趣,讀書的興致會在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時間是十二點半,這兩個傢伙居然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如果打訊息請他們帶午餐回來又感覺很不好意思,但我又不會做菜,雖然餓一餐不會死,但我現在餓得無法專心啊!
或許張盈枋家裡會有備用的大門鑰匙,只要將大門鎖上就可以出去吃飯,於是我放下手中的書,開始尋找鑰匙,在客廳每個櫃子翻來翻去,所有有可能裝鑰匙的地方都找過了一遍,但始終都找不到這房子的大門鑰匙,於是我決定直接溜出去,反正也看不出來有沒有鎖。
心存僥倖,拿著錢包和手機就出門了,就連客廳的參考書都沒有收,反正這兩隻肯定不會這麼快回來,我吃個飯頂多花個一小時,總不可能這麼剛好就在這一小時被闖空門吧?那未免也太巧了……
一邊走在路上一邊尋找著餐廳,但是因為是假日的關係,每一家的人都滿到爆出來,總不可能去便利商店吃泡麵吧?那未免也太可憐了吧……
走著走著停在了一家牛排館前面,記得當時在這裡合李爾森巧遇,然後一起去了夜市,發生了各種回想起來會想把自己埋了的蠢事,可是仔細一想確實目的不單純,那現在的我要進去吃嗎?
「你好歡迎光臨~請問幾位?」
沒錯!我還是進來吃了……因為這家牛排確實好吃,只是遇到李爾森會很尷尬罷了,但我想他應該也沒這麼閒,因為上次那個巧遇,感覺更像是刻意被製造出來的。
「一位!謝謝!」
服務生帶我來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和上次一樣,點了七分熟的菲力牛排,等待的同時看向窗外的景色,天空霧茫茫的,不知道等等會不會下雨,張嶺傢如果回來變成落湯雞,我一定要好好地笑他。
一個熟悉的身影將牛排端了上來,仔細一看,這個人並不是李爾森,而是長的相似的李爾文,他似乎並沒有認出我,又或著知道自己哥哥的失敗,所以選擇裝作不認識,假裝不曾見面過。
吃完牛排,準備走回家繼續讀書時!一輛摩托車撞了進來,直接把落地窗撞個粉碎,要不是我剛好離開窗邊的座位,我也可能因此受到波及,沒受傷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巨響引來了許多的人,李爾文也匆匆打電話叫救護車,這台車卻越看越熟悉。
仿賽的擋車,前面巨大的油箱,德國進口的帽子、防摔衣和車,不用將帽子拿下來就可以知道,這傢伙是李爾森無誤,但他怎麼會失控呢?是對速度的控制過度的自信,還是他是被人撞飛的?
「要不要先將衣服和帽子脫掉?」
一旁的路人擔心的問道,但李爾文卻擺手拒絕,直到救護車來把李爾森載走,旁觀的人群才慢慢散去,李爾文自顧自地拿著掃把掃著地上的碎玻璃,表情異常的平靜,這也讓我更加確定他是個冷血的怪物。
慶幸自己在李爾森撞進來前就將牛排吃完了,既沒受傷也沒耽誤道時間,現在回去時間也剛好,整件事花不到一小時,休息一下後就可以繼續複習了。
回家的路上,想著那驚悚的一幕,連我都心頭一驚,擔心李爾森會不會有事,但李爾文的態度未免也太過冷靜了吧!難道他們不是親兄兄弟嗎?還是說李爾森騎車撞爆玻璃已是常態?
此時的我注意到院子前的樹叢凹了個洞,順著洞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破掉的落地窗,這看起來並不像是小偷闖空門,更像是李爾森騎摩托車中撞玻璃所造成的缺口,難道說李爾森從救護車上逃了出來,然後騎車撞進張盈枋的家。
而我剛才也並沒有聽到撞擊的聲音,而的上也只有被撞壞的殘渣,車主造次逃逸了?這看起來撞的不輕啊!
順著撞凹的缺口向內尋找,地上有者明顯的煞車痕跡,屋子瀰漫著急煞車摩擦的燒焦味,而且越往內走味道越明顯,或許這個車禍的傢伙並還沒有離開,又或著棄車逃跑了,在屋內的盡頭看到幾乎稀巴爛了摩托車,油漏的滿地都是,而倒在地上的是不知死活的張嶺傢……
「張嶺傢!你還活著嗎?回答我啊!」
張嶺傢並沒有回應我,我緊張的拿出手機叫了救護車,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眼淚從眼中奪眶而出,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張盈枋難道沒有料到張嶺傢會出這種意外嗎?
過沒多久!救護車便來了……嶺傢被抬了上去,而我跟了上去,看到張嶺傢血肉模糊的模樣,腦中一片空白,無法做任何思考的動作,跟上救護車,醫生努力的急救昏迷的張嶺傢,而我卻什麼也都做不到。
「請問你是他的家屬嗎?」
「我、我是他的同學。」
救護人員的手不敢停下,我懸著的心也不敢放下,拿起手機本能地打給張盈枋,但在聽到他聲音的時候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默默地將電話掛斷,因為我無法面對……無法面對張嶺傢可能會死的事實……
到醫院後,張嶺傢被送進了搶救室,我則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雙手緊握,輕輕地放在額頭上,這是我第一次像神祈禱,我希望神能救救張嶺傢,雖然他是個無照駕駛的三寶。
「嶺傢在裡面嗎?」
我尋找聲音究竟從哪來,前方?好像不對……抬頭看了身旁的傢伙,黑色西裝、黑色馬尾、黑色手套?我不記得張盈枋會綁馬尾和戴手套啊!而且張盈枋的瀏海也不是這樣,但又長的何張盈枋有幾分相似,難不成……
「請問您是嶺傢的父親嗎?」
眼前人沒有回話,眉毛明顯顫了一下,禮貌的對我點了點頭,很明顯這傢伙應該是張嶺傢的母親,而她估計是聽到張嶺傢出事的噩耗,急急忙忙從世界的某一端傳送過來,果然吸血鬼就是不一樣。
「是啊~我是張嶺傢的父親,謝謝你將我兒子送過來,請問您貴姓?」
張盈枋家族專出清秀的美少年嗎?長的這麼秀氣又留長髮很容易讓人誤會欸!但我剛才也沒說錯啊!你是在驚訝幾點的,不要做出會讓人誤會的動作啊!
「在下姓伍名白封,是嶺傢的同學,能幫上忙真是太好了。」
難道是我剛才的祈禱召喚來了這位全能的神?但就算是張嶺傢的父親來了,他也不可能衝進去拯救張嶺傢吧?來也只能做家屬做的事,不可能做出像漫畫一樣衝進去搶人的事。
「那個家屬過來一下……」
已經糟糕到要簽放棄急救了嗎?張嶺傢要死了!不可以啊!他的父親會這麼慘忍嗎?來是為了送張嶺傢最後一程。
眼看張嶺傢的父親聽完醫生說明後,毫不猶豫地在文件上簽了名,這無疑給了我巨大的打擊,因為我從沒想過,張嶺傢的父親會這麼無情。
「你的臉色真蒼白,是覺得嶺傢死定了嗎?放心吧~那只是一份普通文件,嶺傢沒事。」
張盈枋不知道何時站在我旁邊,雙手抱胸,一臉不屑地看著搶救室,好像事不關己,撇了一眼張嶺傢的父親,兩人看起來似乎不太熟,只是互相點頭打招呼,並沒有做多餘的對話。
「夜曙你怎麼不關心一下嶺傢的父親,想必他現在應該心很慌,身為大哥,你不應該去安慰一下嗎?」
「現在他需要冷靜,不要去刺激他比較好,我可不想看到他在醫院爆走,這樣有損形象。」
所以現在張嶺傢的父親只是在強裝鎮定,其實心裡慌到一個不行,還是說張盈枋其實是不敢面對張嶺傢的父親,因為差點把人家的孩子弄死,怕張嶺傢的父親衝過來把他幹掉做肥料。
「大哥!擔憂是對的,是我對嶺傢風險控制失算了。」
「我早說過了!也將所有風險跟你說了,但卻執意要買給他,疼兒子也要有個限度吧?跟你撒嬌幾下你就毫不猶豫的買了!幸好他是撞進我家,沒有造成其他人的傷亡,不然之後就不只是跑醫院了,法院會成為你第二個常去的所在。」
該不會那台車是張嶺傢父親買給他的吧?我以為是張盈枋給他的……不過聽張盈枋的口氣,感覺張嶺傢的父親是很寵孩子,但張嶺傢的父母不是長期在國外嗎?還是說瞬間移動就和我們在路上行走一樣,連坐飛機都免了。
過沒多久!張嶺傢被推了出來,前往病房的方向,我有終於能松一口氣了,他沒有死實在是太好了……
「白封我們回去吧~等過幾天再來,畢竟家裡的殘渣還要收拾。」
這傢伙也太冷漠了吧!居然不跟上去關心一下,張嶺傢如果知道這件事估計換難過的心碎滿地,張盈枋你太無情了!
「夜曙你怎麼可以連看都不看一眼?他可是你的侄子欸!」
「他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你現在過去也做不了什麼,況且你也幫不上忙,明天等他醒來的時候再看。」
我並沒有理會張盈枋,轉頭打算追上電梯,卻不料被張盈枋抓了回來,看著這冷血的傢伙,掙脫不掉的手臂,實在不懂他在想什麼。
「白封我這麼做不是我無情,而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你跟我回去,我會好好跟你解釋。」
張盈枋知道我在想什麼,也知道我想做什麼,而我卻猶豫了,確實……張盈枋風險判斷比我更精確,他也比我更了解張嶺傢,或許照他說得做才是正確的……
坐上張盈枋的車,回家的路程格外的安靜,沒有心思欣賞窗外的風景,而我現在腦中一片空白。
回到家後,我快速的走向那扇被撞爆的落地窗,但所有的東西都完好無損,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不解地看向張盈枋,想知道回來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東西我老早就收拾完了!拉你回來是因為嶺傢父親要治療他,我們兩個去打擾的話,他的父親會有所拘謹。」
張盈枋確實說過,張嶺家的父親是全能的神,會點魔法治療也挺正常的,但或許也是受到這樣身分的困擾,不希望被外人發現自己的真實身分,而且身為親戚的張盈枋都沒跟上去了,若我上確的話也挺奇怪的,冷靜下來回想,或許是我太衝動了。
「發生這種事真令人意外,我印象中的嶺傢做事都是很小心的……怎麼會……」
張盈枋『噗』的一聲笑了! 手摀著嘴,努力地想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看樣子似乎在嘲笑我說的那段話。
「你跟我認識的嶺傢是同一人嗎?我並不覺得他做事小心,他出這種意外也不是第一次了。」
張盈枋倒在沙發上,將西裝外套丟在椅背上,扯開領帶,解開襯衫最上面的釦子,仰頭看著天花板。
「以前嶺傢曾經下坡的時候將腳踏車的車速飆到六十公里,直接從懸崖摔下去。之前偷拿我車鑰匙,然後沿路狂飆,最後自撞電線杆,這還是比較嚴重的其中兩個咧。」
本以為張嶺傢很穩重,沒想曾經做過這麼多危險的事,光這兩個就足以喪命了吧!能夠活到現在簡直奇蹟。
「他有幾次是真的死了!但是他那天才的老爸總能將他復活,要是我有那能力就好了……」
「你沒有修復能力嗎?我聽說過你曾把嶺傢的腿打斷,但依他父親這樣寵兒子的態度來看,你還能活著真是令人意外……」
張盈枋快速的從沙發上做起來,一臉疑惑的看著我,似乎對我說的這件事毫不知情,難不成羅斯爾騙我?張盈枋根本沒有做過這件事。
「那件事並不是我做的,是嶺傢的父親做的,因為他認為嶺傢不可能是個平凡人,所以……一氣之下失手打斷嶺傢的小腿。」
怎麼感覺張嶺傢的父親脾氣很差,一氣之下失手打斷自己兒子的小腿,這是動神力了吧?還是要確認張嶺傢是不是真的只是個凡人?這聽起來超不合理的啊!
「但是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當時我記得是我帶高一的時候,雖然之後那一屆就發生了黑影慘案……是我以前跟你提起的嗎?」
「不!是羅斯爾跟我說的,因為他當時形容得很誇張,而我老早就想問你了,但是突然問的話會顯得很奇怪,所以我現在才問。」
張盈枋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一步步地朝我走來,陰險的笑容,未知的下一句話。
「你是不是也認為我對嶺傢太殘忍?斯巴達的打罵教育逼他成長?他是我唯一的大侄子,疼他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修理他?」
明明就一直把張嶺傢當免費勞工來用,什麼事都丟給他做,口口聲聲說要訓練他獨力,我看是為了分擔自己的雜是吧?張盈枋虧你說得出『疼他』兩個字,語氣絲毫沒有半點慚愧和不好意思。
「不說話是因為吃醋嗎?放心這兩種愛是不一樣的~」
「我並不會想跟嶺傢爭寵,除非你熱中玩骨科,那不用你說我就會自己離開。」
「我也只敢對你做這件事……」
將西裝外套蓋在我的頭上,像是拉起新娘的頭紗般,鑽進西裝外套下狹窄的空間,溫熱的氣息蔓延,是一個令人窒息的熱吻。